种小巧闻言,苦笑着退两步,轻轻摇摇头。
王大力紧紧盯着她的脸,苦苦的笑一声:”我就知道,因为我穷,你根本就瞧不上我,我不过是一厢情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种小巧忙摆手道:“大力哥,不是这样的,我也是穷人家出身,怎么会瞧不上你呢,我不肯嫁给你,自有我的苦衷,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说着,那眼泪便也止不住的掉下来。
王大力见她哭起来,倒有些手足无措,一脸的心疼,叹口气:“巧儿,我不逼你,就是一时情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要怪我,快跟继祖哥回家罢,今天晚上我就回去,再不让你为难。”
种小巧听他如此说,方才破涕为笑,拉起他的衣襟笑道:“这就对了,大力哥,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我的麻油酥正做了一半,咱们回家吃了早饭你再来上工。晚上回家我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鸭掌好不好?“
王大力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笑一声:”不回去了,都这时候了,再来回走一趟,该误了上工的时辰了。你只管给你留着,晚上我回去吃去。“
”也行,麻油酥就着鸭掌也对味儿,再弄些糙米粥,管吃的你满嘴流油。“种小巧笑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回罢。“王大力抬头瞧了瞧天色,笑道。
种小巧朝码头上望去,已经有三两两的苦力朝这边走来,知是上工的时辰要到了。
只得拉着继祖离开,却又再三嘱咐让他上了工早点回家。
王大力答应着,瞧着他们兄妹一径离了码头,看不见踪影。方才回头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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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种小巧兄妹俩回到家,他们爹娘正在那儿商量如何去朱家赔钱的事儿。
周义仁自告奋勇的要前去解决。
”种老爹,这事还是我去,我是个外人,以前又不曾与他有半点瓜葛,在桃源镇那会儿,但凡是他娘上门,我与安人却也一回也没让她空手而归,他大约还得领我个人情,我觉得我去解决这事,他总得给我一分薄面,不会十分为难咱们,大约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漫天天价罢?“
”那就有劳周老爷了,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做这种没脸的事。“种老爹满脸陪笑的拱手称谢。
周义仁谦逊着,就要告辞出门,却正遇着种小巧他们兄妹二人回来。
种小巧便笑问他这么急着出门,可有急事要办?
周义仁便将要去朱家的事说了出来,话未讲完,只见几个衙役手里拿着枷锁,领头的一个嘴里打着呵欠,径走进院子,吆喝一声:”种继祖何在?你犯了事了,快跟咱们回衙门听审,识相的赶紧自己出来,省得爷们动手,伤了体面可不好看。”
正在厨房忙活早饭的种大娘听见这喊声,“嗷”一声跑出来,白着脸儿问儿子这又是犯了何事。
此时种继祖却也自走出来,乜斜着眼,大声喝道:“爷们所犯何事?大清早的便来聒噪?”
“得了,我的大爷,你也别跟小的们在这儿邦邦的犟嘴,这一回可不是你老娘那一回,来个死不认帕,搬出个大人物便能平了事的,这一回啊,不光有赃物,而且人证物证俱全,种大爷怕是难脱干系。快跟我们走罢,只让你们家人快去搬救兵救你就是。”领头的衙役打个千,一脸嘲笑的说道。
种继祖听他如此说,脸上的气焰忽然就萎了,变的有些惊慌起来。
“这位差大哥,我哥他究竟犯了什么罪?”种小巧走上前去,陪笑问道。
“盗窃财物,已经起了赃,卖赃的收赃的俱到了案,卖赃的粉头也承认了是你哥给她的东西,如今但等将人犯羁押到堂,当面对质,签字画押定罪了。”衙役大声回道。
“种继祖,你个混蛋!我,我打死你个混蛋。”种老爹听衙役如此说,顿时气塞于胸,抄起门边的棒子就要打将过来。
周义仁忙拦腰抱住他,不让他过去。
只见那衙役给种继祖套上枷锁,冲种老爹一脸冷笑着叹道:“子不教父之过也,他走到今天这般田地,焉知不是你的过错?既然你不肯好好管教,那只有将他关进大牢,让官家好好官教于他了。”
种老爹悲鸣一声,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衙役拘着种继祖扬长而去,种大娘方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种小巧只得过来好言想劝,下了一万个保证必会求瑞阳公主让她保哥哥出来,种大娘方才止了哭,抽抽噎噎的回了屋。
正在这不得主意之时,魏纯至却一摇一晃的进了门,进门便大呼小叫:“种姑娘,又出了什么事?怎么看见衙役们将继祖兄带走了啊?未问明事情之前,我却不好过问。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跑来问信儿。”
种老爹正坐院子里生闷气,周义仁在一旁劝解。
魏纯至这一喊,种老爹不由觉得老脸发烫,连连摆手叹道:“魏少爷来啦?家门不幸,这真是家门不幸啊!不值一提,实在是惭愧啊!”
魏纯至张大嘴巴瞧着他,等他的下文,他却没了下文,只管垂头丧气。
倒是周义仁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
“不能够的事!继祖兄他虽然好赌,可历来是光明磊落,从没做过这小偷小摸之事,一定是官府搞错了。”魏纯至听完,不相信的大声说道。
“再没搞错,那位领头的差大哥说了,如今已经起了赃,人证物证俱全。”种小巧落落的神色,回了一句。
“有这事?走,去瞧瞧去。”魏纯至拉着种小巧往外走。
种小巧扯掉他的手,垂下眼,叹气:“魏少爷,这两天也着实麻烦你不少事,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去打听下消息,看看如何处置罢。”
“你去?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哪里是做这种事的?若是不放心跟着一起去听个信倒是行,至于如何处置,还得男人出面才行,没得让你跟着去受辱,他们倒听你的?”魏纯至笑道:“挺泼辣的一个人儿,倒忸怩起来,也真正是好笑。”
种小巧听他说的实在,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跟着他出了门一径来到衙门里打探消息。
魏纯至原是跟着父亲在这衙门里长大的,自然对里面熟悉的如同自己家里一样。
他让种小巧在席旁边的茶馆里坐着喝茶等他,他打探出真情自出来告诉她,再一起想办法解决。
他这一去,倒去了两个多时辰,只等的种小巧心浮气燥,火浇屁股似的坐不住,茶馆里面外面的来回走,方才见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可是什么事?人可能保出来不?”种小巧迎上去,叠声问道。
魏纯至唉声叹气一阵,方才开口叹道:“你说你哥这人是不是傻啊?他想扮英雄救美,不是不行,他若缺钱,只管找我借就是,怎么能干这没行止的事呢?亏得昨日他还抵死不认,却原来是为了替那表子掩饰,也真正是,唉,叫小爷我怎么说。”
“你这都说了些什么啊,我一句都听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种小巧扯着他的衣袖摇晃着,急声说道。
魏纯至方将打听出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种小巧。
朱府的人并没有撒谎,那聘礼中确实是丢了两只钗和一串珊瑚串子。其中一只钗被种小巧戴了,剩下的这一支钗和串子却是被种继祖拿去送给了小桃红。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你哥倒底是怎么想的?人家自送来的聘礼能心中没数?这也倒能打个马虎眼过去?还死不承认,幸亏昨儿我们回来的晚,若是早些,依我的脾气早去朱府里闹了,说他们趁机讹人,小爷我英明一世,倒真的要在你哥手里栽个大跟头也说不定。“魏纯至懊恼的说道。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种小巧护短,替他哥分辨道。
”是,他是有道理,他拿着东西去朱府的时候,正巧遇见小桃红携个包袱,哭哭啼啼的要离开,上前一问,方才得知,她因只肯陪客人吃酒弹曲,不肯跟着出门应酬作陪,所以惹恼了几个主顾,天天上门找茬不说,还到韦府去告了一状,说她一直打着韦大人家眷的名号接客,实在是丢韦府的脸。
这韦夫人是何等人物,听说此事,亲从京城赶了来,将这小桃红厮打一顿,赶将出来,并且放言,若她敢再呆在这凤城做生意,必将她碎尸万段,丢进运河里喂鳖去。“魏纯至说道。
”这都怪我不好,这些天净顾着瞎忙,也没去看她,我早就说不让她打着韦府家眷的旗号接生意,可她心中憋着股气,非要这么做,我竟也没劝得过来。那韦夫人是何等人物,倒底还是惹出事来了。“种小巧拧眉叹道。
魏纯至歪歪嘴,摊手:”你到是管她干什么,倒是你那傻子亲哥,路上遇见她,见她衣不蔽体,身无分文,顿时起了怜悯之心,装起大英雄来,一时豪气,从匣子里取了支银钗和珊瑚串子来,让小桃红自去当铺当了,充当路资之用。
小桃红拿着东西去当铺,被当铺掌柜的认了出来是朱家的物件儿,便知会了朱家一声,当即便报了官。将她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