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生意
午夜跳舞的臭虫2020-08-01 10:403,578

  种小巧梳好了头,端着身段,正正经经的走出去。

  跟在周义仁身后的周正南见她一脸的正经,竟然“哧”的笑了一声。

  周义仁瞪了他一眼,周正南方拿扇子挡了脸,躲到他爹身后去了。

  周义仁起身朝种小巧拱拱手,笑道:“种大姑娘,家中有些事走不开,来的有些晚了,大姑娘见谅。”

  “周老爷客气,您能亲自来,就是给小巧天大的面子。”种小巧拿过家里的茶壶茶碗,拿开水涮了又涮,方倒出两杯茶来,递给他们父子。

  周义仁喝了口茶,从袖里掏出一纸合约来,放到桌子上,笑道:“大姑娘,合约我拟好了,让犬子读来你听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再商量?”

  种小巧面上带着笑,拿起那合约:“不劳周少爷大驾,我认得字,能看懂。”

  周义仁将要送到口边的茶碗顿了顿,眼中流露些欣喜的光,点头:“原来这样,这样最好,那劳烦大姑娘自己看看就是了。”

  倒是周正南一口茶水喷出来,笑嘻嘻的凑到种小巧身边,啧啧舌:”你认字?你竟然认的字?骗人罢?你这娘们骗人骂人倒有一手,说到认字?你要认字,我学乌龟爬出你家大门信不信!”

  “兹有周家铺子一十三所,每日用麻油二十三斤,现定于种家麻油铺……”种小巧手指摁在纸上,慢条斯理的读着。

  其实她不是非要慢条斯理的读,实在是因为她对这些字还不太熟,她心里现在实在庆幸与帐房吴先生学了字,要不真要在这纨绔浮浪子弟面前,丢了丑。

  回头送吴先生一瓶上好的麻油。种小巧边念着合约,边愉快的想着。

  她实在是享受周正南那惊呆了的脸色,这乌龟王八蛋今儿要不爬出她家大门,她可当真能骂出他的黄子来。管他爹在不在跟前。

  “周老爷,这两个字?不明白。”种小巧笑着将合约递给周义仁,脸上露着一抹嘲笑,朝周正南挤挤眼。

  周义仁拿起来,举到眼前,眯着眼瞅过去:“嗯,哟,错了,这字不是这么写,也不是用在这里,这个孽子,连个合约也写不好,真是惭愧惭愧。”

  周义仁说着,又举起巴掌朝周正南抡去。

  周正南早有准备,拿扇子挡着头,往边上闪。种小巧站在他旁边身子轻轻一抵,让他闪无可闪,白皙的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他爹一巴掌。

  周正南疼的龇牙咧嘴的,一手捂着脸,一只手垂下来,背着他老爹朝种小巧晃晃拳头,瞪瞪眼,种小巧装作没瞧见,光天化日,没把柄在他手里,他爹又是镇上很有声望的正经生意人,他敢怎样?

  “大姑娘,你要觉得这合约没问题,咱就签了如何?”周义仁拿着种老爹递过来的笔,眯着眼改好字,冲种小巧笑道。

  种小巧早就心花怒放了,一天二十多斤,就是五分银子,照这样下去,一年可不就赚上百两银子?要是自己借着周家铺子的名气,再弄上几家周家这样的大客人,过个三五年,自己妥妥的财主好不好?

  过个三五年,自己也不过十八九,再挑人出嫁也是时候,到那时候只挑人,不挑家境,不怕挑不着好人,隔壁那朱秀才就不错,斯斯文文的,一表人才,就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自己有银子了,还怕他家不从?

  种小巧心里想着好事,端端正正的在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见那墨迹不干,张嘴吹了吹,又端量半晌,自己写的字不如周正南写的好看,尽力了,竟然还是有点歪歪扭扭的。

  她不服气的拿着笔,又描了描,这一描倒更不好看,重了影。

  周正南的脸盖在扇子后面,不敢笑出声,一双俊眼里却露着嘲弄的光,却是让种小巧一眼就瞧出来他的嘲弄。

  种小巧咬了咬牙,老娘不过跟着吴先生断断续续的学了半年的字,若是老娘也能托生在周家这样的大富人家,举人老爷都中了呢,还能写个合同都写错字?

  周义仁将合约自己收了一份,又给种小巧一份,笑道:“大姑娘,这合约定了,可要照着上面办事,若是迟了铺子的油,可别怪我周某人不给脸要扣银子钱的。“

  “那是自然,周老爷放心,决不能误了事,每天早上寅时,准时送去你府上,若是迟了,周老爷只管扣银子,种小巧决无怨言。”种小巧笑道。

  周义仁点点头,将茶碗里的茶喝干净,起身,对种老爹竖竖拇指:“兄弟,你养的这闺女比我这儿子强,有福,有福啊。”

  “周老爷客气,她一丫头片子,哪里能跟周少爷比,比不得,比不得的。”种老爹搓着手,憨憨的笑。

  周义仁拱手告辞,周正南躲在他爹身后,跟着急急的往门外蹭。

  “周老爷,慢走。”种小巧在周义仁身后,欢乐的叫了一声,她倒是想着让周正南爬出她家大门,可想想这大生意,也还是算了,毕竟人家是亲父子,惹恼了,生意准没得做。

  种小巧不甘心的踢了身边的大黄一脚,又让这小王八嘲笑了一通,等着,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周正南随着老爹走出门,笑嘻嘻的问:“爹,你真要跟这小表砸做生意呐?”

  周义仁搂头又是一巴掌糊他脸上,周正南躲避不迭,又挨脸上去,不由恼了,捂着脸嚷嚷:“爹,就剩下脸能看了,你再打花了,你儿子我还用不用出门了?”

  “不出门更好,少给老子惹麻烦。”周义仁恨恨的说,恨铁不成钢的腔调。

  “我回家告诉我娘去。”周正南往前跑。

  周义仁一把薅住他:“你也敢,德行!你说说,你这书念不好也罢了,帐也不会算?咱家一间铺子一天用麻油大约一斤八钱,一十三间铺子一天用油倒底多少?三岁小孩儿都会算的帐,你特么的怎么给老子算出二十多斤来了?你这真真是坑爹知道不?”

  周正南闪了闪眼,摸摸下巴,嘿嘿一乐:“爹,这不怨我,怨你给我请的先生不好好教,你不也常夸我聪明么?我聪明,是他们教的不好。”

  “我呸!你个混球球,好,好,我回去就给你换先生,将方老先生请回家,我看你还有啥歪理这样现世报,让你老爹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丢光脸面。”周义仁咬牙切齿道。

  两父子说着话儿回到家,家里哭声响天动地。

  周义仁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急忙忙的撩着衣衫进去,却见安人正坐在院子的竹椅子上,扎散着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坐在地上哭的响天动地的是家里的针钱婆子刘方氏。

  周义仁锁了锁眉,抬脚往书房去,家里仆人们的事,他可没那闲情管。

  这刘方氏见老爷回来,也不敢似先前那样泼,只是低声呜咽起来,边呜咽边诉着这些年在周府的苦劳。

  周安人听着听着就红眼圈子,周正南过去,趴在他娘肩膀上,玩她耳朵上的坠子。

  周安人揉了揉眼,打他的手:“去,没听你刘婶在这哭么?”

  “娘,你瞧我的扇坠子。”周正南将扇子递给他娘。

  周安人接到手里,瞅了瞅,点头:“好花样,真真是新鲜,咱们这里再没有,做工也细致,不是咱家姑娘的针线。”

  “不是,是镇上才来的一个绣娘,不光活美,人也美,以后我的东西都拿去给她绣,就这么定了。她收工钱也合理,我这个扇坠子只要了两个铜字,她还说,一幅二丈的缎面,绣上凤穿牡丹半个月就能完,收五百钱,咱家一年也就绣三五床被面,再就是鞋袜帽子加娘的一两件出门衣裳,

  按五床被面一年不过二两银子五百钱,一双鞋袜五个钱,一年撑死一百二十个钱,帽子更没多少,我爹一年顶多戴四顶帽子,十文钱一顶,一共才四十钱,这加起来,一百六十文,三两银子不到,就是娘的衣裳……”

  周正南正跟周安人说的来兴,跪在地上的刘方氏倒是跪不住了,也不顾得哭,探过头来,伸长脖子瞅那个扇子坠,口中叫道:“少爷,拿来给老货瞅瞅?”

  “你瞅瞅?那你就瞅瞅。”周正南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将扇子递给她。

  刘方氏接过来,打量了两眼那坠子,撇撇嘴:“夫人,这个活,我也能做,做的比她要好,你瞧这竹子叶绣成什么了,没个棱角,不好。”

  说着,抬头,讨好的望向周正南:“少爷,您的帕子好久没换了,我再给你绣一个换换罢?”

  “换换?好啊,那就换换,绣个鸳鸯戏水啊,别老是孟母三迁,岳母刺字的,看着闹心。”周正南嬉皮笑脸的说道。

  刘方氏瞧了周安人一眼,见周安人没有恼意,笑着点头:“那这回就给少爷绣个鸳鸯戏水?”

  “快去快去,等着用呢。”周正南挥手让她离开。

  刘方氏起身,朝周安人行了礼,朝后院绣房走去。

  周安人拍了拍周正南的手,吐了口气:“多亏你机灵,要不娘今儿一天不得安宁,这老货也该心中有数,她一个月的月钱可比你算出来的多的多,再由着你算下去,让你爹听见了,一准辞了她,把家里的活计都拿出去做了。”

  周正南笑嘻嘻的打开扇子给他娘扇风儿,周安人一展眼见他的脸上红红的一片指印,顿时慌张起来,急急的起身,倒带翻了竹凳子,差点绊倒。

  周正南扶住她,周安人眼里的泪倒落下来:“那老东西又打你了?我的儿呀,快,回屋里,我拿冰片子膏给你摸摸,疼么?”

  “不疼,您倒是由着点,一把年纪了,还慌里慌张的。”周正南扶着他娘的手,往屋里去。

  站在书房外的周义仁听着儿子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是有些不对劲,他瞪了瞪有些昏花的老眼,脑光一闪,明白了,特么的,这小子帐头好的很,听他才刚算那绣活的帐,噼里啪啦的,哏都不打一个,不光快,还准的很。

  周义仁将目光投向儿子吊儿浪当的背影,若有所思。

继续阅读:第5章:急中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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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油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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