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唯有继续装睡。
屋内路明珠却是对大公子一笑:“好,谢谢你,你说的我一定会考虑的。”如果回不去现代,路明珠自然是打算继续行医的。而大公子所说的把医术推广,的确很合乎她的心意。
但是,路明珠不是傻的,大公子恐怕是故意将话题引至到此的!
果然大公子再度话锋一转:“看来女大夫你也觉得我的提议不错,那不如赶明天一早,你就在宝安县选个药堂合作,然后从中选几名弟子来教授他们医术。
路姑娘你看回春堂怎样?正好你也打过交道,如果你能给他们讲讲你的医术,岂不是你就可以离开了?”
“你,调查过我,或者说调查过陈家?”路明珠一脸惊讶,她自然清楚大公子的意思,是想让她和陈庭轩赶紧离开,可是这也间接说明,大公子早就在注意他们。为什么?
“……”大公子一时语塞,半晌道:“总之,我是为了你还有陈家诸人好。”
只是这样?路明珠真的很怀疑,但对着大公子一脸的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
半晌路明珠复杂地看了看对方:“大公子你好好歇着吧,我会考虑你的提议。”路明珠说着出去,叫过王英姑:“王姐姐,大公子往身体里滴的药,最多一柱香功夫就滴完了,你注意看着点儿,我出去找一下我家相公。”
路明珠来到古代已经月余,现在对古代时间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比如一柱香时间,大约是半小时,一盏茶时间,约为二十分钟,一顿饭时间,是一小时左右……,她想如果在古代生活的话,还是和这里的说话风格保持一致才好,省得别人把自己当异类。
“好,你放心吧。”王英姑点点头,低声告诉路明珠:“我见陈公子往西走了。”
“好,那我去了。”虽然是半夜,但内院各处亮着灯笼,并不黑,路明珠便一路往西找,一般官宦人家讲规矩,讲究的是男女之别,大公子成亲后虽然也是住内院儿,但因为受伤,却是安置在外院儿,路明珠找的时候专门留了意,生怕碰到什么不好的事。
但没想到她都找到西头儿了,却还是不见陈庭轩的影子,路明珠便有些急,这人到底去哪了!
陈庭轩其实并没有走远,路明珠没有找到他是因为,他走到西头后,又往北拐入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径,因为不想被人打扰,陈庭轩特意走了背人的地方。
他心里装着满满的心事,卫玉良的事怎么看都不正常,害他的人接二连三出手,当事人却偏要说没有事,谁信!
陈庭轩主是要怕这件事和卫玉良两个月前的西北之行有关联……西北,他虽然才离开了一年,可是那里对陈家却是一道梦魇!但如果打破陈家说不定就会有转机,所以他一定要将事情搞清楚!
打定主意陈庭轩就打算离开,他就不信撬不开卫玉良的嘴!
只是,刚想走,突然看见两个人从南往北过来了,陈庭轩不由站住了脚,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卫家怎么还有人走动!
仔细一看,陈庭轩更觉得意外,
竟是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因为陈庭轩站在暗处,那两人应该是没有发现,只听那妇人回头对那个小姑娘说:“春莺,你赶紧回去吧。看别人发现……”
那小丫头刚要说话,却一眼发现陈庭轩,脸色不由一变飞快地拽了那中年女人的袖子一下,怯声道:“娘,这里有一位公子。”
“啊!那……那怎么办?”那妇人同样也受到了惊吓,而神情看起来比那少女更要慌张,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
闻言那少女一脸哭出来的样子,突然扑通一下冲陈庭轩跪下:“公子,我和娘半夜来这里,是想给我小弟烧柱香,去年这个时候,他得了伤寒过世了,今日正是他的周年忌,我们虽是奴婢,但也有着孺慕手足之情,可是伺侯主子,并不能自专,无奈只好找晚上来给他烧些纸,请公子千万不要告诉我们夫人。”
原来这竟是县令夫人房中的丫头?本是怕不法之徒,却谁想竟是料错了。
对于此类事,陈庭轩别说这是在别人家,就是原来在太傅府上,碰上这些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闻言摇了摇头:“你们放心,我就当没有见过你们。”
陈庭轩向她们点点头,转身离开。而那两人一等他离开,那中年妇人就一把拽住那少女:“春莺,怎么办?他不会怀疑我们吧?”
春莺却冷冷一笑根本不以为然:“我这样的说辞,一般人不会去查问的。这个陈庭轩,又没有见过咱们两个,要防的应该是那个路明珠,毕竟她见过我,还听到过你的声音。不过算了,娘,你不用担心,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就行了,其他不用怕。”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看让大少奶奶怀疑。”
“哈哈,娘你别操心了,那个蠢妇除了撒泼吃醋眼里哪有别的!我也不过是将她当一面保护墙来用用……”
春莺哈哈笑着一付不将大少奶奶放在眼里的神情,但毕竟也有些担心,跟中年女人匆匆说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
而这时陈庭轩也刚好和路明珠碰到了一起:“相公你去哪里了,找了我一身汗。”路明珠见到陈庭轩颇有埋怨之意,但仍将大公子执意让他们离开的事告诉了陈庭轩。
陈庭轩这次却没有生气,但一双深眸却在夜色里亮如点漆,半晌竟说了一句:“好,既这样明天咱们就离开!”陈庭轩突然想到卫玉良就是这样的性子,脾气平时看着温和但如果认定一件事却十分固执,那自己何必非要选此时和他僵持呢!
而路明珠惊讶陈庭轩竟然改变主意了,对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再说本来她就觉得陈庭轩就不该得朝庭命官打交道,那样离开也好!
只是路明珠却有深深的担忧,如果让别的大夫来接手治疗大分子,会不会连累他们。这个路明珠不能不关心,反正有可能那坏人一定盯上自己一众人了,那何必再让别人陷进这旋涡里。
没想到陈庭轩听到后,轻轻说了一句话:“只要不是陈家,绝对没有危险。”
陈庭轩说的声音虽轻,路明珠却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惊讶,但她并未吭声,两人回到大公子所在的厢房后,路明珠又去看了看大公子,发现对方闭着眼,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装的。路明珠也没有深纠,见王英姑已将点滴关闭输液瓶收走,路明珠就退了出来,和陈庭轩、陈湘、王英姑四人一起稍为休息。
因心中有事,路明珠只是稍做休整,等天一露明,就起身让留在这里的仆役去告诉县令,说大公子醒了,县令因担心儿子,夜里最多睡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听到消息,欢喜的像个孩子似的就跑来了。
“父亲,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大公子见了县令,请求道。闻言路明珠忙退了出去。
没想到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县令就出来了,但神情却从方才的满脸感激变得有些躲躲闪闪:“女大夫,你看发生这么多事,良儿也怕牵累你们,那样我们全家也会于心不安的。不知良儿多长时间能好。”
路明珠想了想,在现代,脾脏手术,一般一周就可以出院,而大公子的手术是完全按操作来的,应该也不会出意外。
至于没天输的消炎药水,反正针头是留置针,虽然按规定最多用三天,其实用四、五天完全没有问题,那自己将需要输的药水配置好,那些家仆只要将瓶子插上去就没有问题了。
路明珠平静地将这一切告诉了县令,县令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县令内心,其实不知多么不想让路明珠走,可是儿子却说,绝不能和陈家的人来往……
上面的人在盯着,县令怎么能不知道,但儿子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想想他也就妥协了。
“这里共九瓶药水,每天要输三瓶,这个比较容易操作……但要注意血水回流。这是要吃的药,每顿一包,每天三次。”
“对了,要给大公子常翻身,一个时辰至少要翻一次,还有饮食,虽然大公子已经排气了,但这几天最好先用些流食,等三天后,就可以换些花样了,但也要以软和的为主。”路明珠将注意事项仔细地交代清楚,就欲向县令告辞。
但她突然想起一事:“大人,您是以我的药品差点害大公子不治的罪名将我拿来的吧?”
县令一脸尴尬:“路大夫是我太武断了,那时是我看良儿用了药更为严重,一时着急才出了下策。”
路明珠摇摇头:“您误会了大人,我并没有怨您抓错我,而是想说另一件事,那药我知道是李大夫给大公子服用的,可是大人,那药只有我手里才有,除了回春堂,我并没有给过别人。”
“啊,这么说那药是他偷你的?我还以为是你送他的。”不愧是常办案的,县令一听就知道咋回事了,但侧面也说明县令完全了解李朗中和她的关系。
路明珠不置可否地笑笑,郑重道;“大人,那药是好药,可是用不对地方,真会出事的。”路明珠并没有说谎,人如果受了内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有时候会遮掩病情。
“那你的意思是?”县官征询路明珠的意见。
“我想请大人给我做主,因为,不只是他偷我几瓶药的事儿,我怀疑他绑架我并想将我卖掉。”
路明珠便将去陈湘家看病,被张麻子差点儿卖掉的事向县令说了一遍,完毕路明珠皱着眉向县令说出疑点:“大人,那时我被蒙着面虽然看不见那对男女,但那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就觉得肯定是认识的人,直到昨天差役们来拿我,然后碰到李郎中指责我的药有问题,我才确定绑架我的人是他。”
路明珠说着叹口气:“大人,那李朗中说起来我也要叫一声外公,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而且出于何意我至今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