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月噗嗤一笑,趴在窗台上笑弯了眼,她觉得这个女子太有趣了,说话也是毒得很,如果结交了,日子一定不会无聊。
彼时,宋挽卿跟子水斗得难舍难分,只见那当头的太阳渐渐落了下去,晚霞满天,而那两人还是打个没完。
唐一月朝裁判做了个眼色,那裁判心领神会地敲了一下锣,宣布道,“今天胜者为落卿、子水,明日午时决赛,请准时到场。”他说准时时很是用力,还顺便瞥了一眼打着扇子的子水。
子水晃着扇子微笑,仿若没有听见,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宋挽卿。
宋挽卿一听比赛结束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天真是把她累坏了,这车轮战术真不是盖的,幸好前面几人武功都不怎么样,没几下就打发了,最后一个却真是费足了功夫。她想着朝子水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走下擂台。
子水正想追上去,却见她被人拦住,那人朝她行了行礼,开口道,“我家主子请您上去。”
宋挽卿愣了愣,抬头望去,却见唐一月正笑着朝她打招呼,她收回目光纳闷地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人进“唐月”酒楼去了。
子水见着便了跟着上去。
斜上角的包间里,顾修正悠悠地喝着茶,这一下午的比赛,他是一场也没落下,宋挽卿的武功路数虽谈不上什么高深,但运用其轻功,能做到一个快准狠,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包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只见浅夜领了老者进来,他向顾修作了作揖,开口道:“主子,人已带到。”
“拜见顾将军。”老者很恭敬地朝他作揖,“老夫先前听了浅公子的描述,便在唐家打听了一番,有了一些眉目。将军可听闻唐家的噬功蛊?中此蛊者经脉不畅,武功尽失,眼睛也会变成紫色,十分骇人。而此蛊极难养育,要靠养者的血伴以桎梏草汁喂养。如要解此蛊,需要养者或血亲之人的血为引,饮下桎梏草汁,然后切开一经脉除之。”
“主子,那下蛊的人必然是唐家二少没错,几年前他便进了北黎的军营,而能拿出这种蛊的也绝非一般人。”浅夜肯定地开口,那眼里的愤恨化作满腔的怒火,恨不得立刻拔剑冲进唐家。“现在他在军营,也寻不得他。”
顾修抬头朝那擂台上方的包间望去,表情淡漠,“无妨。”
这头,唐一月跟宋挽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个什么都八卦,从出生年月到有无嫁娶,都堪堪问了个遍。一个一门心思想回去,却又不好驳了别人的好意,于是问一句答一句,有时候答不上来就傻笑糊弄。
唐一月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宋挽卿越是不说,她越是感兴趣,越是觉得她有很多秘密等着她去挖掘,于是提问题的劲儿是愈发起了。
宋挽卿忍不住起了身,歉意地行了个礼,“唐姑娘,我今天着实累着了,先回房休息,有什么话明日比完再说好吗?”
“额……好吧。”唐一月还有些不舍,但看她略带疲倦的样子,便讪讪地帮她开了门,“明日会赢吗?”
“但愿。”宋挽卿心里没底,只能尽力而为。她忽然想起关于胜出的奖励,“唐姑娘,胜出的那个人不管问什么问题,你都能解答吗?”
唐一月很是不解地点了点头,“落卿是有什么大难题吗?”
“虽然我不知道对于你而言是不是大难题。”宋挽卿说着正过身看着唐一月,神色凝重,“那如果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呢?唐姑娘是不是也都知道。”
“这么久远?”唐一月皱起了眉头,心里琢磨着宋挽卿想问的问题,觉得她肯定不会问那些史书上都记载了的东西,那断然是百年前的野史或是谣言了,这可就犯难了。百年前,她爹娘都还不认识呢,她一个黄毛丫头哪里会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情啊。
“很难吗?”宋挽卿皱着眉失落地问道。
唐一月释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等你赢了,你便来问就是,即使我说不出答案,也断给你查出来!”
宋挽卿一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眉头骤然舒展开来,“落卿在这先谢过了。”
送走了宋挽卿,没一会,唐一月便回了唐家,一路上心里总挂念着宋挽卿的事,还没开问,一个百年时间便弄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半言,你说落卿会提什么问题呢?”唐一月自言自语地问道,她见没人回话便又喊了一声,转而恍然大悟似得靠在了车背上,“差点忘了,半言被我派去接二哥了,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宋挽卿从包间出来径直去了顾修的房间,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又转而去了原先的包间,却也不见半点人影。正巧芩凉从房间出来,宋挽卿一把逮住他问道,“顾修呢?最近看你们都神神秘秘的,时不时地失踪一下,都去干嘛了?”
“主子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可以在包间里坐着等他。”芩凉甩下话便急急地走了。
宋挽卿瞧着他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无心再理会。进了包间,她揭掉扰人的斗笠,给自己倒了杯茶。窗外凉风习习,宋挽卿一下午比赛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现在风一吹,顿生困意,便垂了眼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可真长,等宋挽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正是比赛开始的时间,她手忙脚乱地下床穿鞋,也不管怎么会躺在床上,急冲冲地打开了门。
浅夜正守在门外,看见她出来,便拦住了她。
宋挽卿心里很着急,生怕错过自己的比赛,推开浅夜便往外跑,“今天没时间跟你闹!”
“喂,你先等一下!”浅夜瞪着眼睛追上去,他心里着实苦,从昨夜开始守到现在,这人也真是会睡,害他整整站了一个晚上,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可谁想,醒了也不省事。
等宋挽卿跑到擂台前的时候,空无一人,不要说比赛的人了,连个观众都没有,她不知道是自己错过了比赛还是什么,想起昨日唐一月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顿时百感交集,不战而败真是冤枉无比。想到那触手可及的答案又变得遥遥无期,她竟一下子红了眼眶。
“我说你跑得也太快了吧!”浅夜总算赶了上来,看见宋挽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由来地震了震,“唐家昨天晚上忽然宣布说将决赛推迟一个月后再比。”
宋挽卿抬头,不知是喜是悲,“是出了什么事吗?”
“听说唐家的侍卫接唐家二少回来,却是带着遗体回来的。”
“什么?死了?”
“听说是战死的……”
“战死?”宋挽卿嘟囔了一句,“是北黎跟南夏的那场战役吗?”
“恩……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