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唐栗才知道,这战王,怎么这么安然无忧。
由着太子在华子监进学的原因,大部分学子都跟随左右。女子这边也以婉清公主为首,为着下个月老太后寿辰准备节目或是缝制绣品。
那太子因为和战王动过手,在面子上就很不对付。战王主要教授功夫、兵法和骑射,太子自是不来,,世家子弟大都继承爵位即可,所以来上课的人寥寥无几。其余的庶子,为了不拂了太子面子,加上八月秋试要复习,也很少来上课。魏十四被叫进宫中,来上课的只有唐栗一人。
唐栗和战王两人打马前往齐明山。六月的风暖暖的,天气还不是太热,坐在马背上,清风拂过面颊,很舒服。
但是,唐栗的心里不舒服。她觉得战王就是故意的,本就知道今日是这场面,昨晚还非要给自己兜圈子。两人已经联盟,如此,好像自己是他侍卫一样,身份上,并不平等。
“王爷若是早说只有我一人上课,我倒是不用为此担心一夜。”唐栗从后面赶上了战王。“您这般,可是联盟的态度?”
“骑马的时候,身子要前倾,两脚前掌踩紧马蹬,且蹬力要相同。臀部不要做的太实,那样你累,马也累。可听懂了?”战王斜眼看了一下唐栗。此时马儿颠簸,刚才唐栗说那几句话,微微带喘。“懂了,就跟上。”
没有情绪起伏的话语刚说完,战王就扬鞭催马,胯下的马儿吃痛,一下子蹿出很远。原本很快的马速,此时更快了。
唐栗觉得,从认识战王那刻起,自己就没看透过这个人。如今又是闹哪般?也来不及多想,眼看着两人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唐栗轻轻拍了拍踏风。“追上去,别让他,小瞧了咱们。”踏风翻蹄亮掌,向前追去。
……
永寿宫中,工部尚书万尚书的夫人、女儿,正与老太后话着家常。
“哀家看过你送来的庚帖了。两个孩子年岁相仿,倒是合适的。今日见到妙丹,也甚是喜欢。今日叫你们前来,是商议婚事的。”太后的话一说出,万妙丹的脸,噌的就红了。
“全凭太后吩咐。”万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眼下更是谦卑。
“照理说,依着你们家的家势,一个侧妃就已经是恩典了,毕竟这妙丹不是嫡长女,而且我记着你家的嫡长女,是嫁了王侍郎吧。可让咱们的次女做美人或者寻常的妾氏,却又委屈了些。”太后看着众人的表情,了然于胸。
万夫人面不改色,可万妙丹的脸色却急速转白。皇贵妃坐在下手边安安静静,乖巧了不少,身边坐着个妙龄少女,眼波流动,很是漂亮。可细瞧之下,面容与皇贵妃有五成相似。
“可是哀家今日见了妙丹,哀家就好像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觉得一个妾氏着实委屈了她。哀家,许你侧妃之位。”说完话,递了眼神给平溪嬷嬷。嬷嬷端了个托盘,走向万妙丹。
“太后赏赐给小姐的,小姐还不谢恩?”托盘上是一只碧翠镯子。款式虽然不是当下流行的。可成色上乘。“这可是太后当年的嫁妆呢。”
“谢太后恩典。”万夫人和万妙丹跪下行礼。
“平身吧。”等着二人落座,太后又开口。“先别急着谢恩,按理说,这婚事,不该由我这老婆子张罗。可是不行呀,我这孙子太优秀了,你瞧瞧,这慕容家不也是来人了么?来可儿,给万夫人和你妹妹见礼。”
“慕容可儿,见过万夫人,万妹妹。”皇贵妃身边的女子起身行礼。礼节上非常标准,让人挑不出错来。
“慕容姐姐。”万妙丹起身回礼。
“既然见过礼了,我想不用哀家说,你们也通透了吧。慕容家的身份,不能做正妃,所以哀家,也只能许你侧妃之位,可儿啊,可是委屈?”太后关切地看着慕容可儿。
“姑母奶奶,可儿不委屈。”一句话既表了态,又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太后看了一眼,心道,是个有心计的。
“平溪。把另一个镯子也拿来吧。”说话间,平溪嬷嬷将另一只托盘递上,上面是一只一模一样的翠玉镯子。慕容可儿,接过,直接待在手上,欣喜地谢过恩典。
就在这时,由远至近传来一道声音。
“皇祖母,您急着叫我回来,可是又要事找孙儿?”魏十四从外面连跑带颠的进来。
“哈哈,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来来来,到皇祖母身边坐。看看,商议一下,一块儿迎娶两位侧妃的事情吧。咱们老十四的大婚,可不能简陋了去。”太后十分开心的说。
“大婚?侧妃?”魏十四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间愣在原地。
“这傻小子,倒是哀家糊涂了,可儿、妙丹,你们随铎儿四处逛逛去,这定婚时的事情,倒是不适合孩子们听。”太后说完话,摆了摆手,三人离开大殿。
“既然孩子们离开了,咱们就把婚期定一下吧。”太后斜了斜身子,立刻有宫女上前捶背。
“全凭太后安排,尚书府,没有异议。”万夫人表态。
“皇贵妃呢?”
“但凭母后安排。”皇贵妃态度也是谦卑,没有了往日的跋扈。
“小邓子,传哀家懿旨,命礼部,挑选良辰吉日,为十四皇子大婚。”
“嗻,奴才这就去。”小太监退出大殿前往礼部传旨。
“既然婚事已经定下,明日就叫她们同去华子监,学习礼仪吧。和铎儿也能沟通沟通感情。”太后笑着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臣妇回府立刻准备。”万夫人点头应下。
……
唐栗追上战王的时候,战王已经站在一处石头上,看山势了。唐栗呼呼带喘,从马上下来,直接奔着一块大石头就躺了下去。那大石头朝阳,晒了一上午,此时暖洋洋的。躺在上面十分舒服。
“就这么点本事,还口出狂言要保护将军府?”战王几个纵身,来到唐栗身边。
“王爷,您的马万中挑一,我瞧着是汗血良驹。而且唐栗个头身材年龄,都比我的踏风好很多。而且它随您东征西讨的,我怎么能追的上?您这是报名了欺负人。”唐栗喘着粗气,好像前世刚跑完八百米的感觉,整个肺都要炸了一样。
“哼,借口。回去本王与你换马可好?”战王负手而立,山风吹得袍袖猎猎作响。
“成,这可是您说的。”唐栗做起来,伸出手承‘六’的形状。
“这是如何?”战王对于唐栗的小动作,根本不明白。
“诶呀。”唐栗拉过战王的手,轻轻一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是小狗。盖章。”
战王看着眼前笑的明媚的女子,忽觉得,那双弯起来的杏眼是那样好看。
“王爷,您可是拉过勾的,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唐栗有自己的小九九,自己的踏风虽然是好马,何时没有经过训练,自己也不知道,它又多大的潜力。而且踏风还是小马,没有长成,即便长成,估计也是中等身高的马匹,适合女子骑射的。战王的马十分高大,自己又没有骑过那么大的马,这次换马,正好可以尝试骑大马的感觉。
“本王自是作数,只不过刚才本王的话没说完。若是你输了,是要有惩罚的。”战王一眼就看出了唐栗的心思,忽然起了,捉弄的意思。果不其然,唐栗顿时垮了脸。
“王爷,这话您刚才没说。”
“输了就每天跑马场十圈,练功两个时辰。”说完话,战王起身一跃,一瞬间到了马儿的跟前。“牵着马,跟上。”
唐栗看着运着轻功的战王,恨得牙根咬咬着。“会轻功了不起呀,诶呦——”一个石子正中左肩。唐栗抬头一看,正好对上战王那黑漆漆的眼睛。无奈之下,只能牵马跟上。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山顶。
“王爷,扇子借我瞧瞧。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呢?”不只唐栗这样觉得,战王也隐约觉得有问题。按照画作的方向看,应该是齐明山顶所做,可是现在二人来到山顶,四周还有高山,除了高山,什么也看不出。
折扇打开,两个人对着扇面的图案看去。两人所站的地方是没错的。“这万美人的画,当真是临摹来的?”唐栗有些不确定。
“……”战王没说话,而是运起轻功,直直向上飞去。唐栗心下一颤,这是很危险的动作。即便自己不会轻功也知道,轻功是需要有攀附物的,直直向上,除非内力超群,一旦出现任何差错,都会摔死的。而且两人站在山顶,稍有差池,就会跌落山崖,这和寻死没有区别。
唐栗大气不敢喘,双眼盯着战王,唯恐他出问题。
“是这里。”战王稳稳落地,唐栗呼出一口气。
“王爷的命,这般不值钱?以身犯险,是家常便饭?”唐栗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战王有些发愣,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