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魏十四
许愿2020-08-01 13:133,179

  摇摇晃晃的车马,快速地行在官路上。唐栗在车中睡着,却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一身红装走在宫中的石板路上。礼仪上无不妥帖,身后跟着一众的宫女太监。可就是这路,怎么也走不到头,四周的宫墙高不可攀,无不显示着皇家的规矩与森严。忽的宫墙转角处,一个妃嫔迎面而来,面目模糊,着实看不清楚。走到唐栗面前,并不施礼。只是深深地说了一句话:“太子妃还是请回吧,太子说了,将军府伙同战王造反,祸及九族。他帮不得你,也望你别连累了东宫。太子还说,只要臣妾将话带到,太子妃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忽的马车压上了一块石头了,惯性之下,唐栗头磕在桌子上。

  “嘶——”唐栗用手捂着头。

  “你睡得很不安稳。”战王递来了一个帕子。

  “做了个梦。”唐栗苦笑一下。“梦到我恪守礼仪,嫁与那东宫之主,却遭逢祸及九族的大难。太子为了自保,逼我划清界限。呵,真是可笑。我怎会入那深宫,我呀,巴不得与这些王公贵族划清界限呢。不过说真的,要不是碰到了桌角,我真想梦下去,看看梦中的我,是不是真的这样窝囊,就顺了这太子的意……”唐栗擦着汗,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战王的脸色已经快速冷了下去。

  战王知道,这梦是上一世他亲身经历过的。可又有时,他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上一世,还是也如同唐栗这般,是个过于清明的梦境。

  “诶,你脸色不太好看。”唐栗发现战王一直不出声,索性看了他一眼。

  “若梦不是梦,你当如何?”

  “都说是梦了,我都不纠结,你何苦纠结。早知道你这样,就不与你说了。”唐栗抓了把瓜子,一颗一颗的剥着。

  “……”战王并未出声,冷眼端瞧着唐栗,势必要一个答案。唐栗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我自是不会把机会放在别人手中的,这一辈子,我牵挂的人呢,都要有我自己守护。这是个梦而已,将军府不会造反的。就算真的反了又怎样?大不了一起反,反的彻底些。成王败寇的道理,您比我明白。”

  唐栗的这番话,离经叛道。也就是同战王说说,换作任何一人,都会觉得唐栗大逆不道。

  “而且那东宫,我是不会去的。那太子我见过几面,不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况且,那些个莺莺燕燕的,我自认为没有心力对付。更是懒得对付。即便嫁作一庄稼汉,我也愿过那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诶,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来来来,咱俩下盘棋,闲着也是闲着。赌注是,输了那人,剥掉剩下的这些瓜子。怎么样,来不来?”唐栗拍了拍手,从暗格里取出棋子。

  要说这战王的马车,可处处是宝贝。紫檀木的桌案就是一副棋盘。这棋子,却是琉璃做的。这个时代能做出琉璃,可是很不容易。恐怕这世间也仅此一副吧。

  战王还回味在‘一世一双人’这句话中,这愿望,自己何尝没有呢?自己父王死后,六王府就在侧妃董氏的掌控之下,自己幼年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若不是拜老将军为师,很多时候生活在将军府,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未知。

  唐栗摆好棋局,先落定一子。二人你杀我挡,你退我进,一来一去,只下到天光大亮也没分出胜负。

  在外面护送的无情和无影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何时这么平易近人了。可从对方的眼中都没有得到答案,觉得还是默默的继续赶车更好些。

  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主子,是十四皇子。”无情驾着马车说了句。

  “吁——”十四皇子来到近前,闪身进了马车。

  “王兄,你可回来了。呀,唐三儿,你怎么也在?”这十四皇子名叫魏铎,刚过了十六岁的生辰,比战王也就小了一岁。与唐栗的哥哥唐束是同年,平日里在华子监也是小霸王。唐栗五岁入华子监,当时还没到男女七岁不同席。总跟着他们疯玩儿。因着唐栗在侯府排行老三,就得了一个唐三儿的称呼。后来即便过了七岁,也总和他们一起吆五喝六的,整日在华子监混日子,整夫子,逗同窗,那是家常便饭。每当夫子责罚,魏铎总能挺身而出,替唐栗受过。所以他俩那是铁打的交情。

  “我还想问你呢,魏十四,你怎么来了?”

  “是我先问的好么?”魏十四拿起桌上的苹果塞进嘴里。

  “我说魏十四,你不是在京中陪你的万美人么?现在这么清闲?”唐栗也不答话,而是准一话题。

  “唐三儿,你再提这事儿,我可翻脸了。”魏十四顿时咬牙切齿。唐栗口中的‘万美人’是万尚书家的嫡女,一次在华子监见过魏十四之后,就惊为天人。刚及笄的姑娘,死活要嫁魏十四。说到底,是唐栗惹的祸,一日闲来无聊,去给魏十四送扇子的路上,遇上了被混混欺负的‘万美人’。唐栗蒙上面巾,拔刀相助,三下五除二,救下了‘万美人’。没留姓名,但是唐栗当时手中的折扇,却被美人记住了。后来一次在华子监,正巧‘万美人’见了魏十四。误以为他是救自己的人。就有了后来‘万尚书为女儿,三请皇上赐婚’的事情。

  “啧啧,没良心的,你应该谢我,送你一桩好姻缘。”唐栗气的魏十四直跳脚。

  “你们这么熟么?”坐在一旁的战王发现,从魏铎进来,唐栗就万分的好动,也更自然起来。心中有些别扭。

  “不熟。”魏铎瘪了瘪嘴。

  “熟,怎么不熟?魏十四,我发现你越来越不仗义了。你说,你哪次上课看春宫图,不是我给你望风?你说这话,好意思么?”

  “你好意思,不还是你先看的么?换个书皮,看完塞给我,夫子来了正好发现。为这事儿,我可是被禁足一个月呢。”不提还好,一提魏铎就生气。那是唐栗刚入华子监那会儿,那个时候自己傻得呀。自己被打,唐栗还在旁边给数数,一边数一边笑。

  “你自己蠢你怨谁,我都告诉你别看了,夫子来了。”唐栗翻了翻眼皮。

  “是,是你告诉的。你很大声的站起来说,‘别看了,夫子来了。’唐三儿,有你这么坑队友的么?”

  车内车外所有人都在强忍着笑,战王看着这对活宝在打嘴仗,幸好自己定力好,没有破功笑出声。

  “咳——老十四,你这次来,可是有事?”战王打断了两人,若是不打断,他觉得,吵到天黑时没问题的。魏铎虽然是皇帝的儿子,但是母妃是皇贵妃是慕容家的人,从小在皇太后的身边长大。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皇帝并不曾对他有好感。甚至有时落井下石,他对皇帝也没有一分感情,反而对战王很是亲近。上一世,因为替战王求情,被皇帝剜去眼目,后又赐了一杯毒酒。这一世看见他,战王内心也是开心的,更是亲近他的。

  “对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坐正了身子,魏铎严肃的开口。“我是奉皇祖母的命令来的。据说你差点被刺杀。她很担心,所以派我来接你。你放心,路上我都安排好人手了。还有——”魏铎用眼睛扫了扫唐栗,示意她出去,要和战王说的事情,不想被人听到。即便她是唐三儿也不行。

  唐栗很有自知之明的要出去,战王却按下她的肩头。“无碍,继续说。”

  这下轮到魏铎惊讶了。来回瞧着两人,似是要看出端倪。

  “不说你可以下车了。”战王冷冷出声。吓得魏铎一个寒颤。他可知道战王的脾气秉性的。若不是从小自己脸皮厚,死气白咧的缠着战王,肯定没有今日坐在这里没大没小的机会。

  “昨夜皇帝召见礼部侍郎,看样子是为了迎接你。看样子是要搞的百官相迎。皇祖母要你早做准备。”

  魏铎压着嗓子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唐栗原本以为战王的日子不会好过,功高盖主肯定受忌惮。从昨天皇帝能派人来暗杀,就不难发现,这日子不是不好过,而是水深火热。既然这样,战王危险,将军府就更危险。有战王在,将军府还能躲过表面的狂风骤雨。没有战王,将军府必定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唐栗暗下决心,在守护将军府之前,一定要护住战王不倒。俗话说‘身靠大树,好乘凉’就是在这意思。

  “这是要毁王爷的名声呀,百官相迎,只有真命天子才能享受的待遇。若就这样进京,那就是不忠不义,恃宠而骄。若是不从命,绕路走,就是擅自进京,大逆不道。”唐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车内的其余两人也是想到这点的。

  “眼下该怎么办?”魏铎眉头紧紧的皱起。出宫时,他问过皇太后该怎么办,皇太后只说了句‘战王知晓分寸’就遣了他出来。如今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继续阅读:二十一、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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