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病歪歪独自躺在宿舍里的时候,肯定不懂阚东成为什么那么愤怒,
那是他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用霸气与愤怒,筑起一道防护墙,满脸的闲人勿扰,其实寂寞难熬。
记得是谁说过,爱情,无所谓来得早或晚,只要来了,永远都是刚刚好。
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走过那么多荒唐岁月,他终于像一只执着的大雁,穿越万里汪洋,栖息上阳光照耀的沙滩,邂逅心仪如斯的爱人……
阚东成的大掌再度握紧她的小手,悍然的眼睛里掠过温柔笑意,他和她一样,都需要重新开始。
犀利的黑眸,慢慢变得深沉,他轻轻拍上明月惊愕的小脸:
“往后,我们就要一辈子在一起了。”
明月垂下头,久久没有说话,时隔多年,女儿家的心事一如从前,却也已经悄悄改变。
阚东成等得心焦,轻轻摇晃她的身体催促:“想什么呢?”
他簸箕般大的手掌紧紧合拢,攥住她纤细的柳腰,发现她正微微颤抖,心不由提了起来,“别告诉我你是在想燕西来!”
他的语气变得焦灼,眸子里的戏谑一扫而光。
明月此时的心情,复杂到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握,一下子觉得欢喜,一下子又有些忧愁,忽然想哭,忽然又想笑,脑海里翻腾过许多思绪,但都无法抓住重点。
阚东成没有继续说话,霸道地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放在嘴边。
明月微微颤栗:“你……不是一时冲动吧?”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静,不让他感觉到她此刻的开心,“说过的话就不能收回!”
“当然!绝不收回。”
阚东成开心地挺直背脊,自信满满地朝她坏笑。
刚才怀里小女人一霎那的犹豫,居然让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紧张到呼吸不畅。
今晚的甜蜜从容,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是个意外,然而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没有计划,没有预演,却美好非凡。
明月狡黠地抿抿樱唇,“以后不许对我管这管那,我是自由的!”
“行!爱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阚东成大手抚摸她柔顺厚实的秀发,答应的干脆:
“只要不红杏出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骄傲一如往昔,声音里却多了宠溺和纵容。
明月搂住他的脖子,微微拉开两人身体间的距离,面颊上带着一抹羞赧,不甘示弱的回击他:
“你也不许跟女人鬼混!”
“当然不行!”
阚东成随口拒绝,好不容易才制伏她竭力挣扎地手脚,盯着她气噎的模样,凑上耳畔低语:
“我要跟你这个小笨瓜鬼混。”
明月气笑。
心念一动,她忍不住表露心迹:
“我喜欢你……”
星眸流转出梦幻般的光芒,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听在某人耳朵里,比天籁还要悦耳婉转。
两人沉湎缱绻。
都很享受这般被人捧在手掌、爱在心头的感觉,很美,很甜。
阚东成像只毛茸茸地宠物犬,赖在她身边,脸上挂着满足的坏笑。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电波那端的声音急躁慌乱,听得阚东成眉心皱起:
“派人守住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我马上过去!”
明月惊讶:“出什么事了?”
“小事,别担心。”
刚才凶鸟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人趁虚而入,潜入骊色总部,意图不详。
阚东成在电话里沉声吩咐:“让人守住所有电梯、楼梯出口,切断顶楼电源,阚闭地下室,封锁大门!”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除了已经进去的人,其他人不要再进去。”
阚东成想象不出,什么人可以单枪匹马,夜闯骊色,轻而易举破坏无处不在的监控像头,闯进苍蝇蚊子都飞不进去的机要室?
且不说大厦密密麻麻的警戒系统日夜睁大眼,训练有素的保卫人员根本不可能让窃贼在眼皮底下,如履平地的进入核心之地!
最最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不但如此,窃贼被保卫发现,又生生在大伙眼皮底下迅速消失!
这世界上或者有鬼,他现在就要亲自逼鬼现形!
骊色是从乔紫蘅、董旭海手中强制接管过来的,账册什么的,谈不上隐秘,真正让阚东成觉得惊讶的,是乔紫蘅居然把这么多年来,所有在骊色寻欢作乐过的达官显贵名流不堪入目的画面,都刻录成光盘,私下珍藏。
这么多人被她抓住把柄,若非阚东成雷厉风行,一击得手,没有给她留下任何斡旋余地,事情的结果如何……细思极恐。
明月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让素来稳如泰山的某人动了神色。
阚东成好笑地搂住她:
“宝贝,这里没你的事,早点休息。”
明月不满,嘀咕:“我才是骊色的老板,怎么有事不告诉我?”
“没事,你先休息。”
阚东成喊来玛丽贴身保护她,自己匆匆赶到骊色的时候,下属密密麻麻围在各个出口,大功率探照灯肆无忌惮扫射在别墅光溜溜的墙体上,防止蟊贼趁黑逃走。
十分钟后,阚东成带着凶鸟、常武匆匆赶到,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新任副总戚晓白,领着一群集团骨干哗啦涌过来,焦灼的嗓音里透着镇定:
“阚总!”
刚才在车上,阚东成已经布置妥当,当下大手一挥,十几个深色制服的保镖扭头就往楼上冲,动作虽急,却丝毫不乱,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整齐划一,震撼夜空。
阚东成唇边勾起一抹诡谲的褶皱,冷声怼戚晓白:
“就算他拿到了那东西,也绝对逃不出去。”
“那人刚溜进机要室不到三分钟,就被监控室发现了!”
阚东成狐疑:“那人没有先控制监控室?”
“控制了,但是公司新来一个电脑高手,把他的手机跟监控室连上了……”
阚东成日了狗。
阚东成领着戚晓白,走进负二楼机要室,不甚宽阔的通道里,已经黑压压站了一地的人,他从人群中看去,极为隐蔽的的暗门已经被打开,周围一片狼藉。
“这么多人,逮不住一个蟊贼?”
阚东成随手从口袋里拈出一跟烤烟,凶鸟竭力从人群里挤过来,殷勤地替他点上。
不甚明亮的光线里,火星闪闪灭灭,阚东成的眼神,如鹰隼一般犀利,脸上的表情,却淡然如常。
他目光所及,所有人都在心底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阚总,大家冲下来的时候,这房里就没人影了……会不会逃出去了?”
戚晓白侧立一旁,斟酌着说话。
阚东成呼了口气,将烟捏在指间,缓缓环视眼前的手下,彷佛背后挨了一记黑拳似的闷笑出声:
“逃出去了?这多好啊!密不透风的总部,成了别人来去自如的菜市场?!”
没有人答话,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的警戒,向来是凶鸟负责,他是阚东成的左膀右臂,前一阵子他去了迪拜开拓生意,人手一时衔接不上,居然就捅了这么大篓子!
脸上无光,每个人都在心里将那小贼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戚晓白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保卫处居然一点迹象都没看出来?
要不是新招聘的电脑小哥机灵,误打误撞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阚东成沉默片刻,突然一摆手:
“人应该还没跑远,都给我出去追,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众人齐声答应着,他们大都不是集团核心人物,对窃贼劳师动众来偷的东西,究竟阚系有多重大不明所以,无知者无畏,鱼贯着向门口涌去。
阚东成忽然开口:“胡克,你过来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人群默然没反应,阚东成头也懒得回,不耐烦地又喊了一声:“胡克!”
人群中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头发上沾满了来路不明的黄泥,磨磨蹭蹭地挤出人群,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夜视镜,遮住了大半边脸,点头哈腰一身贱气“
“阚……阚总?!”
阚东成深吸一口烟,随手将烟在大理石桌面上摁灭,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凶鸟,状似无心地吐出一句:“抓住他。”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一瞬间。
常年跟随阚东成,接受命令几乎已经成了凶鸟的本能,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三根电棍齐齐瞄准穿保安服的倒霉蛋。
“阚……阚总……?”
那人吓的口吃,身体却稳如泰山。
“我是有过一个叫胡克的下属。”
阚东成的神情在黑暗里看的不甚清楚,惟有他眼里那两道光芒,怎么也遮掩不掉,突然他无声轻笑起来:
“他人已经死了大半年了。”
“胡克”一愣:“阚总……我……”
刚才他见阚东成喊了半天,无人应声,以为是看他面生,错当成了其他下属,就想来个将错就错,从容脱身,不成想是阚东成的计谋。
“你还真是聪明,被人堵在房间里溜不掉,就随手扒了昏头昏脑闯进来的保安衣服。”
阚东成懒洋洋地推理完,火大的一脚踹翻身前的案几:
“留在这看我的笑话是吧?”
常武早已领着人四处搜寻,没有发现昏死的人或者断气的尸体,满脸不解的回到老大身边:“老板,没有。”
凶鸟恍然大悟:“不用找了,他一开始就是穿着保安服混进来的!”
所以,他能轻易蒙蔽层层警戒的眼。
骊色刚换了老板,人员刚刚调整过,大家彼此还不熟,都只认衣服不认人,让蟊贼钻了空子。
先是被人逮个正着,现在又被当场揭穿的蟊贼,居然死猪不怕开水烫,慢慢直起了腰,他身体上每个零件,都比普通人小了一号,天生的贼骨头架子。
他不引人注意地朝某个位置挪了挪,认怂地摊开双手:
“阚总果然名不虚传,果然机智过人!”
口吻半是奉承,半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