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纵横天下
秦川南山2020-08-02 14:263,222

  唐雎连日来溺在御书房看书,前线的奏报她也听了不少,却依旧一头雾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想着,自己得找个老师,不然整天傻乎乎地看书也没用。

  “父王,”唐雎看晋王拿着那份奏报皱眉,问,“您怎么了?”

  “秦川离城一带连日大雨不断,打起仗不方便,也不知要拖延几日。”晋王想要速战速决,拖得时间太久对自己不利。

  唐雎一手撑着下巴,“下雨便不能打仗吗?”

  “雨天路滑,行军粮草不便,秦川北部多山地,要时刻谨慎。”晋王指着地图跟她说。

  唐雎凑过去,看着地图,半晌后道,“那将离城要塞围了如何,左右一座城池,没有粮食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离城的存粮有两年之多。”这就是晋王担忧的事情。

  唐雎还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情,她想了想,“父王,那便诛心。”

  晋王眉头舒展开来,“哦,阿雎想说什么?”

  “韩家军不见得铁板一块,何况将士们都是晋国人,他们的家人也是晋国人,找人给他们写信,然后想办法送进去,军心动摇,自然打的赢。”唐雎这几日还在看《苏秦张仪列传》,很是佩服二人的本事,凭着一张嘴说遍天下,怎么说都是他们有理。

  唐雎这个办法不算聪明,晋王和一班大臣也早就想到了。不过他们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说出来,因为不管是晋王还是被重用的宋丞相一派都没有说出来。

  憋了多少年,所有人都想证明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打败韩氏,连身在前线的贺将军都一样,他训了十年的秦川军,等的就是和韩嘉一较高下。

  赢就要赢的光明磊落,一干儒臣和北方的军汉们,心里便是这样想的。这对树立君王将相的尊严非常重要,尤其是对目下的晋国来说。

  对内,要让百姓臣服,对外,要让外敌感到威慑。

  唐雎当然想得更简单,赢了就好。

  “阿雎,策士的法子,有的管用,有的不管用。”晋王道,他觉着女儿这么看书看下去可不行,万一长歪那就不好了,回头找个先生给她。

  晋王不怕女儿聪明有心计,就怕她日后做事不择手段,有些底线,帝王可以不守,但是公主必须守。

  唐雎不甚了了,依旧撑着下巴对他说,“那就将信大大方方地送过去呀,在离城要塞门前去念就是了,还不许人送信啦。”

  晋王颔首,写了一道诏书。光明正大地念家书,这主意不错。

  “阿雎聪明。”晋王称赞道。

  唐雎吐着小舌头笑笑,“阿雎承父王血脉,受父王教导,当然聪明。”

  “你个小丫头……”晋王笑道。

  老内侍朱光站在门口,自从小公主来了御书房,便时常听到父女二人的笑声。可惜了,小公主是女孩子,不然大晋算是后继有人了。

  下午,唐雎午睡醒来,侍女青禾与青苗侍候她洗漱,青禾道,“公主,静县主递了帖子,明日府上开菊花宴,请您过去。”

  唐雎看了帖子一眼,蛮精致,问道,“你们二人伤可养好了,慎刑司素来下手狠。”

  因为唐雎出事,她的一干贴身侍女,内侍以及王室暗卫,全部被送去受刑了,唐雎只换了几个人,给剩下的人求情,让他们再回来。

  青禾和青苗姐妹眼圈一红,“奴婢二人并未受苦。”

  唐雎颔首,“莫哭,起来吧。”

  “是。”两个侍女连忙站起来,侍候唐雎。

  唐雎午后约了陶醉在琴台见面,她换了少年装束,深蓝色锦袍,长发用一根蓝色发带扎起来,便出去了。

  这几日来,唐雎在御书房发现了不少消息,其中之一就是关于韩家的势力。她爹真是太了不起了,顺藤摸瓜连着端了好几个与韩家有联系的大商,私下都抄了家,如今的晋阳城都有五分萧条了。

  她想去和陶醉商量一下,看他要做哪些生意。此事至关重要,她需要一个长久的钱袋子,趁着陶醉翅膀没硬,须得留在自己身边,否则日后……无商不奸,三成利,天大的一块肉,现在不把他翅膀折了,日后怕是要被他阴了。

  陶醉依旧来的早,唐雎进去之后,他即刻行礼,“秦公子。”

  唐雎回礼,“日后不必这么早就来等着,浪费时间。”

  她说的认真,陶醉才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应下之后就坐在她对面。

  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唐雎麻利地开口,“看吧,挑一个你做的来的,余下的慢慢来。”

  陶醉看完,越看越心惊,忍不住抬头看唐雎,不想这小公子只是端着茶杯晃来晃去,还捏碎了几块小点心,心不在焉地的样子。

  他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看完,然后结结实实抹了一把冷汗,“秦……秦公子,此乃晋室机密……您,您是?”

  晋王真没儿子,至于女儿,还是病病殃殃的,据说还寻死过好几次……难道是晋王养子?

  “陶掌柜呀,本公子有本公子的路数,你只管挑好,当我的钱袋子就成,且你只记着我姓秦就好,至于旁的事情,恕我直言,与你何干哪?”她晃着扇子,慢悠悠地舒展开身体,跪着坐压腿,她有点不舒服。

  然后唐雎斜着身子倚在长案上,“目下你后悔已然来不及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了晋国机密的人,要么是自己人,要么是死人。

  陶醉深谙这个道理,他还不想死,“小公子安心,陶醉一向拎的清,不做糊涂事儿。”

  这个时候,除了表忠心,还要表决心。

  “陶醉身为庶子,在夏朝过得并不如意,家族财产,陶醉永远摸不到核心,只是陶醉不甘心,”他顿了一下,看着秦小公子听的认真,继续说,“我母亲才是嫡妻元配,还曾救过父亲一命,可惜天不见怜,为权势,母亲被他坑害难产而死……陶醉本为嫡长,还会有母亲幼妹……如今沦为庶子,属下绝不能甘心,定要争这口气,让他付出代价。”说到这里,陶醉已经哽咽不能自已。

  这是陶醉深藏于心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他渐渐长大,也愈发被父亲忌惮,所以才会被扔到晋国收拾烂摊子。

  唐雎给他倒茶,说,“我无意打探你的秘密。”

  她确实不需要知道这些,陶醉的命就捏在她手里呢。

  “属下忍了多年,心里难受得很,如今能向公子倾诉,乃是陶醉的福气。”陶醉如是说。

  “可要我为你报仇?”唐雎问。

  “多谢主子,此事不必,有朝一日,属下当手刃仇敌。”

  唐雎想,这个人实在聪明,合她心意。

  “你可挑好了么?”

  “脂粉和金银饰品最好。”陶醉指着一卷册子说。

  唐雎扬起头看他,“你可是确定,晋国一向缺钱,脂粉皆是宗室贵族喜爱之物,至于饰品,那更是稀罕了。”

  她素来不喜欢脂粉饰品,自己的宫室里攒了好几箱子,根本用不着几个。

  “公子,您这里的盐铁粮食丝绸,皆是要命的生意,可不敢做的,”陶醉知道他不懂经商,便解释起来,“做生意绝不能和官府争利的,那只有饿死的份儿,脂粉金银,皆是女子所爱之物,咱们须得赚她们的钱,才好名利双收。”

  “哦,女人?女人何来许多银钱?”

  “公子尚未及冠成婚,大约不晓得,自以来男人赚钱,便是给女人花的,各府中馈,哪一个不是在家中主母手里,花用由着她们控制,男人虽时常自觉为一家之主,可是细数起来,还不是被控制在妻子手中,偏还自觉了不得。”陶醉说起来颇有嘲讽意味,他父亲不就是如此,家财万贯一分都不是他的,

  “哦,晓得了,”唐雎道,“你对女子有偏见?”

  陶醉敏锐地觉察到她似乎有些许异样,回答,“并非,只是觉得女子不可小觑。”

  唐雎一手叩着桌子,笑着说,“看来我家中小妹也蛮聪明,日后不能叫她戏耍了我去。”

  “公子大才,不需拘泥如此小节。”

  “此事随你去办吧,我只看结果,回头派个人给你差遣。”唐雎随口说。

  陶醉还以为他对自己不放心,唐雎也是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大对,“卫士,我观你性命有虞。”最近陶家不少人相要他的命。

  “多谢主子。”陶醉立刻接话。

  “客气,再会了。”唐雎起身,告辞之后利索地离开了。

  离开之后,唐雎行在街市上,心中仍有疑虑。粮草,盐铁,兵马,才是纵横天下的资本,陶醉最多可做钱袋子,其余之事却不能谋之。

  她与自己的父亲有了一样的担忧,须得一治国大才,有长策者,可惜她尚且年少……

  “年少啊……”唐雎不由得出声。

  一个担着货物的老人经过,“年少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少年人在此感叹,蹉跎岁月也!”

  治国大才,呵,她自己就是,指望别人干什么。

继续阅读:第十章少年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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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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