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林，你真把方恬给搞定了？”这次余奎没有抽烟，追问着董林。
“算是吧，反正她安慰我半天。”董林截取对自己有利的片段道。
“她还安慰你？”余奎一脸不可置信。
“对，要不我怎么有机会亲她的！”
“你亲她，她什么反应？”余奎轻轻撞下董林的肩膀。
“能有什么反应，不好意思，害羞还掉了几颗眼泪。”董林有些心虚。
“可以啊，姜嫣，没你这事成不了！”栾波虽是夸她，但仍觉得这结果来的太轻松。
“真要说起来我帮董林的那些方恬也没看上，还是他自己有魄力，单枪匹马搞定方恬。”姜嫣可不想要这个功劳。
“真没看出来，还是你行，兄弟！”余奎拍拍董林的肩头，点燃一根烟。
董林嘴上说着不敢当，面上却是得意洋洋，余奎把一根烟抽的有滋有味，只姜嫣看出来余奎想的无非是早知道方恬这么好追，他就出马了。
“我要去画室了。”姜嫣抬脚打算离开。
“再聊会呗，你那时间还没到呢！”余奎出言留她。
“不了，我手慢，怕挨批。”
“姜嫣是越来越上进了！”董林出言感叹道。
“没办法，我爸妈现在是一条路走到黑，我要是不配合就死定了。”
“也是，要不你爸妈得添多少嫁妆才能把你给嫁出去。”董林还笑。
姜嫣笑的没心没肺，“之前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可把我忙死了，你一定要和方恬永远在一起，要不然白瞎我这个免费情感顾问了。”
永远，于董林是祝福，于方恬是噩梦，在韩梦听来是诅咒。
“好了，我真的要去画室了，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好歹准备下！”姜嫣只对着董林一人说这话，栾波、余奎、韩梦三人可是一直在好好学习的。
董林啧一声，因着说这话的人是姜嫣，一脸不屑道：“这话别人说的也就算了，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就那么怪呢？”
“谁知道，也许是小时候的印象太深了吧！”她淡淡地说道，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董林好像特别受不了她这幅说辞似的，用开惯了玩笑的语气说：“你可别说小时候这个词了，给人听着好像我和你一起长大似的，怪吓人的！”
姜嫣停步，好像在仔细思考，然后点点头说：“也是，下次不说了。”也是，要是和董林之间冠上青梅竹马的印象，那就太可怕了。
“董林你过份了啊，光仗着姜嫣脾气好！”余奎喷一口烟，似乎想维持下她的颜面。
“饶了我吧，要你你乐意和姜嫣青梅竹马啊？”难得他能和姜嫣想到一块去。
刚才一瞬不离地盯着姜嫣表情的韩梦率先“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是姜嫣，几人都笑了起来。
“姜嫣，郭老师找。”钟鸣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姜嫣抬头，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好的。”她一步步走向钟鸣，面无波澜，他听到了多少？
因为钟鸣的突然出现，余下几人一时都有些沉默半天余奎才说：“他不会告诉老师我抽烟吧？”
“他连你是谁在哪个班都不知道，干嘛管这个闲时，告状还得对号，太麻烦。”韩梦极少发表意见，此言一出栾波有些玩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初中一个班的。”
其实韩梦知道方恬喜欢钟鸣，初中时她存在感极低，许是沉默的人越适合做个观察者，她甚至比姜嫣还早觉察出方恬的心思，只姜嫣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本质上她与姜嫣该是一类人，她们沉默的走在一条路上彼此为镜却从不互看一眼，如今姜嫣却拾级而上了。
“郭老师有什么急事找我，还专门喊你跑一趟。”
“没有。”
“没有？那你找我干嘛？”她瞪圆了眼睛。
“你妈妈喊我给你送颜料来。”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忘记装包里了，“哦，谢谢你，”她停顿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你刚才干嘛说郭老师找我？”
“想快点喊你走。”
“这样。”她没有再说谢谢。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钟鸣蹙着眉头，很疑惑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看着还有些少年气。
“我又怎么了？”她盯住钟鸣，看来他只听到最后那几句话。
“干嘛这么妄自菲薄？”
“没有，你怎么老拿这词说我，其实我真无所谓的，董林只是把我心里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我们彼此彼此罢了，只不过我人含蓄话不多。”姜嫣很无所谓的笑笑。
“那你干嘛还搭理他？”钟鸣不解。
如果不是姜嫣真的很了解他，她还真得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就跟地理上说的工业惯性似的，一直都认识，也一直维持友好相处，真要不搭理只能绝交了。但是，用得着绝交这么隆重吗，不咸不淡的做个熟人就好了。”
“你常和他们在楼道里闲聊？”
“没有，其实怪烦的，烟味熏人，飘到身上是臭的。”她拧着眉头。
“董林的朋友吗？”
“不算吧，就像我，其实根本不是他的朋友一样，这样说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更奇怪了？或者是你觉得我就不该和他们有来往？”姜嫣笑笑，笑容里夹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不会。我又凭什么决定你的人际关系呢？只是觉得你们不是一个维度的，而且”，钟鸣迟疑了下，“他们对你缺乏基本的尊重。”
她当然知道，可面纱由钟鸣挑开，姜嫣心里免不得刺痛一下，她竭力笑的好看，“我会越走越远的！”她这样告诉钟鸣，又好像一个誓言。
“我知道。”钟鸣很笃定。
姜嫣知道钟鸣一定可以走的很远很远，所以她加紧赶路，争取着相同的里程数。
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姜嫣自然被物理、化学、生物拖了后腿，可她的语文、英语、数学这三门占分值最高的主课里，语文和英语分数可观，数学依旧发挥她能得分的不落下的优良传统，给了自己一个不错的交待。年级前一百张榜公示，红纸黑字，她看到了钟鸣排在第十，高二文理分科后，排名自然会洗牌，全科考试让很多人暂且发挥不出自己的优势。
“方恬这次没考好，正难过呢，赶紧去安慰下！”姜嫣听到有人和董林起哄。
方恬被董林的柔情攻势折磨的不行，她现在上课很容易走神，高中课程又紧，成绩一落千丈。
在一套套卷子分发下来中，各科老师交代完寒假须知，郭瑞又再三叮嘱注意安全，这才散学。
“这么多卷子和习题，真不是盖的！”姜嫣哀叹着。
“寒假你还去学校画室吗？”
“有安排去的，不过寒假顾老师带高三的去了，先在学校保证练习量吧。”
“你想考哪个学校？”
“一旦决定做个美术生，都会想考那几个美院吧。真正接触了才知道，原来好多人提到学校就觉得神圣，虽然我也把目标定在那里，但是真的没有提到就一脸向往，有时候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国的。”
钟鸣笑起来，问她：“那你和我是一国的不？”天气很好，香樟树影投在他青涩清俊的脸上有参差的美感，姜嫣对着这副面容，有些胆怯，“我也不知道。”
“那你以后想选什么专业？”
“如果能考上，凭文化课看本院还是分院，先上一年，到了第二年才是细分专业方向，还有得时间慢慢想。那你呢？”她这才很小心的问他一句。
“我想学建筑。”钟鸣很认真的说。
“所以你才看了很多建筑综合历史类的丛书。”她还记得钟鸣的书架，为了找到和他的共同话题，自己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其实是我在旧书店里无意间翻开的，像有魔力一样，我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走到那一排拿下的那本书。”
“你又是怎么开始学画画的？”
“我妈我奶奶看人家孩子学这学那，非要我也学，算术、英语、游泳、舞蹈、绘画，非得让我至少选一个，那就画画好了，反正我在家墙上乱涂乱画还得挨揍！”提到儿时，姜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她真不是个爱学习的小孩，也没什么自我责任心。
“那你怎么一学就是这么些年？”
“最开始是课堂上老师会把我画的拿到前面展览，我妈觉得挺光荣的，后来小学老师喊我办黑板报，不知道你们小学是怎样的，那时候我们都觉得这项任务很光荣。”曾经姜嫣没少和方恬强过这笔差事，只不过方恬创意不如她偏还爱大权独揽，姜嫣自己画完重头戏，把剩下的边边角角划线写字交给擅长又仔细的同学，调动同学积极性，事倍功半还博个好人缘。
“上初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办过？”怨不得钟鸣奇怪了，毕竟他转学过来就只见她干体力活。
“初中上完统共才几次，又不像小学一个月一换，方恬做指挥搞的特别隆重，我做不来，还不如提水拖地。”
钟鸣“咳咳咳”的笑起来，他的笑声很温和。
“你笑什么？”
“你真是有气节，情愿扫叶子都不服从方恬！”钟鸣与她说笑道。
“我干嘛服从她，扫叶子辛苦一时，服从她憋屈整个义务教育阶段。”
“我要是你就牢牢占据办黑板报第一把交椅，如果方恬安排我扫叶子，我就说那老师安排的东西就不能保质完成了。”说完，他黠慧一笑。
姜嫣愣住，这个借力打力的法子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她冲钟鸣傻傻一笑然后释然，因为她远没有钟鸣优秀，拿不出他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和实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