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栀夏2020-07-29 17:453,275

  汪心兰还不放弃,诡辩道:“一段婚姻如果出了问题,责任肯定是双方面的。你父亲出于责任和道义选择维持家庭,我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逼迫他,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你父亲已经为你牺牲许多了,你不能太自私。”

  钟鸣怒不可及:“你居然和我谈自私,真是恬不知耻。真要以为伟大爱情、隐忍牺牲,要不要我给你们送一面锦旗裱办公大楼里去?”

  她胸口起伏一阵,气弱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要我现在回家在众人面前给你过个明路?”他轻蔑地笑。

  “你没有必要这样剑拔弩张,毕竟以后我们的生活也有交集。”汪心兰语气干巴巴的。

  “你想多了,你只是要和我父亲生活在一起,作为成年子女,我和你并没有交集。就算现在我回家彩衣娱亲,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生活。一直以来,你很羡慕我母亲吧,觊觎她所拥有的婚姻中的一切?”钟鸣用她极其厌恶的了然的语气道:“我来跟你回忆一点基本的事实,我父亲跟我母亲参加工作后相识,我母亲工作能力突出,无论从职位、薪资上都强于我父亲,我父亲对于家庭也从来不是一个甩手掌柜,他们相互扶持一路。”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你母亲确实强势了一些?”汪心兰试着让他理解自己认为美满的夫妻相处模式。

  “我明白了,你是在说我母亲在家庭地位中强势,所以我父亲不自觉偏向了你这个可以仰视她的下属?”钟鸣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可是,我的父亲却很乐意和我母亲谈及工作,更希望听到她的分析部署。如果我的父亲这些年的婚姻中不爱妻子不爱家庭,只是为了享受能力拔尖的妻子所带来便利,那他就是个彻头彻底的伪君子,我也确实没必要和他和解了。”

  汪心兰顿时哑口无言。

  “看来你们这段关系中,属于你自己意淫的成分太多。事实上,我母亲生病的这8年中,他一直想尽办法极力延长我母亲的寿命,并努力提高她的生存质量。“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凭我对我父亲的了解,这么多年,一直说‘等’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他。”

  钟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多少有了一点报复的快意:“你以为你善解人意,不过是一个卑鄙的贼,妄图占有你不配得到的东西,长年伪装成一朵解语花躲在阴暗角落窥伺着,无孔不入地破坏别人的婚姻和家庭。”

  “所以你把这一切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我勾引了你父亲,破坏了你的家庭,厚颜无耻,所以你其实是在惩罚我?”汪心兰强自镇定,可是身躯还是轻微晃动了下。

  “你应得到什么,和我无关,我只知道现在你得给我马上出去。”说完,钳住她的胳膊,直接把人拖到门外去。

  姜嫣听到楼上的动静,赶紧躲到灌木丛后面去,她见刚才那位阿姨下楼就崴了脚,踉跄着离去。夏季的灌木丛蚊子极多,没一会四肢上就咬了不少红疙瘩,她又痒又放心不下钟鸣,纠结半天还是上楼去,敲了三下门。

  听到动静,钟鸣以外汪心兰死心不改,一把拉开门,正欲开口见来人,面孔都来不及换过来,“是你。”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他满面怒容、面色铁青,心里一紧,但还是勉强扯出个笑来,伸出两根手指压在他眉头上,“怎么皱成这样?”

  钟鸣轻轻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面上,长叹一声,又拉着她进屋去。两人一齐坐下来,他首先注意到姜嫣身上的红疙瘩,皱眉道:“你这是在哪里咬的?”

  “在楼下等你呗。”她有些不自然道,感觉自己像偷窥。

  “你不是跑楼上去了吗?”钟鸣拿了碘伏出来,拿棉签蘸了给她涂上。

  “我在楼上等,哪里知道人走了没,又不好给你打电话问。”她嘟囔着,痒死了,挠都挠不过来。

  钟鸣不语,只是专心致志的给她涂碘伏,见他这样姜嫣有些忐忑。最后一处涂完,他收好碘伏和棉签,眉目不动道:“我爸有可能和她再婚。”

  “这样。”她木木的点点头,想起多年前苏雨的八卦和一些细枝末节,没敢多问。反倒是钟鸣没事人一般,“下学期就大四了,反正我们也快独立了。”

  “那是我,你还有大五呢。”

  “很快了。”钟鸣突然把她揽进怀里,喃喃道。

  她嗅到了皂洗净的衣物被阳光烘烤的味道,这是属于她的熟悉的钟鸣,可是她很想说的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只是伸出手来像哄小孩子睡觉般轻轻拍哄着。

  在家十来天的日子一晃而过,钟鸣才返校就接到了他父亲的电话,说的还是过户程序已走好,资料也准备齐全,一切就等他本人回去了。钟翔见儿子并不意动,也没有急躁,反而絮絮叨叨的和他说了许多,从天气谈到生活,又问了钟鸣对于专业方向的想法,一通话下来居然讲了半个小时,这是好久没有的事情了。

  钟翔的琐碎和声音透出的疲态,让钟鸣点头同意9月请假回家一趟。只是这一年中秋与十一重叠,他只得顺势答应留下过节。

  这个新开学的九月,姜嫣除了剩下的专业课外更多的在为自己的毕业季做着打算,她想在自己的个人履历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钟鸣在这一学年同时进行着3门设计课,两人没有时间见面,甚至连通话都是简明扼要。姜嫣安慰自己,好在两人马上可以一起过十一与中秋。

  临近节前,并不好找老师批假,钟鸣正想找合适的机会与老师详述时,他接到来自父亲的电话不得不立马提前回家了——他的爷爷不慎摔伤,这一跤跌的不轻。

  接到消息,好不容易请了假,钟鸣还来不及与人交待什么,就急匆匆的坐上了火车。一路堂哥、父亲、伯母消息不断,就连姜嫣那边,也只是赶在下火车后发了短信告诉她——爷爷摔伤,已请假回家。

  姜嫣收到短信时,才从繁复的图集中抬出头来,见到消息觉得突然又有些担忧,一想到两人不得见说不失落是假的,可也只得回——你到了,注意安全,有事和我短信沟通就行。

  这条信息,钟鸣没有再回。他一出站,就直奔医院,爷爷年龄大了,之前钙质流失一直没引起重视,这次一摔,严重骨折。今晚,由钟翔守夜,本来钟翔打发儿子回家休息,可他不依,送奶奶回家后又回到医院。

  仅一张行军床,钟翔心疼儿子奔波,“你才做了大半天火车,回去睡觉吧。”

  钟鸣喟叹:“只是觉得很突然,想着还是多陪会爷爷吧。”

  钟翔一滞,“是啊,很多事情就是猝不及防,打的人措手不及。就像你母亲生活习惯良好,之前一直很健康,却会得免疫系统的疾病。而爷爷呢,一直说自己身体特别好,一直不服老。”说到这里,他像是哭笑不得,“所以,你一天不回来办理过户,我就一天难安。”

  他没有转头去看父亲,只是轻声道:“别这样想。”

  钟鸣想起了很苦涩的事情,可偏偏又笑,“你妈妈有次住院和我开玩笑说,她尽力活到你成年看到你可以独当一面就很满足了,至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不给你添麻烦。”

  钟鸣坐着弯下身子,拿手撑住额头,喃喃道:“可是我并没有决定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钟翔拍拍他,鼓励着,“就快了,你对自己专业方向还有职业规划,放手去做吧!”

  父子俩好久没有这样近的接触,钟鸣骤然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先是一僵,然后又放松下来。

  这天晚上,他终于在凌晨被赶回家去,洗了澡一头扎进床睡到天明。清早,父亲打来电话说爷爷的情况算稳定,要他务必在九点前赶到交易中心。待把房子过户过来,已是正午,父子俩匆匆吃过饭,钟鸣见父亲面色发青,精神不济,忙赶他回家休息,自己去医院陪着爷爷奶奶。

  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一天了。

  自他未回姜嫣那条短信,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由一开始的担忧上升到两人恋爱关系出现问题。从寒假钟鸣突然从那边回来过年开始,其实两人间气氛就不太对,钟鸣小心回避,而姜嫣则小心翼翼。她太在乎钟鸣的感受,太在乎钟鸣对自己的看法,所以畏手畏脚,连正常的关心都怕引起他的不快,然后自我催眠自己善解人意,体贴大度。

  老师交待的话,她一晃神,只听到了尾巴。满脑子都是那些日子,他的脸、他说过的话,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亲密举动。以前,想过自己谈恋爱的样子,想着自己肯定比方恬聪明厉害,想着自己肯定比兰珍妮头脑清醒,她会与身边许许多多的女生都不同,像文学作品中那般独立潇洒,令男性欣赏,并深深迷恋。

  可是,你值得人爱的本身就是你施予人爱的那一部分,而施予等同于一种交付,把自己的一部分交付给他人,自己将不再完全受自己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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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与砂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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