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在这京郊别院床榻之上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吃着炒货,砰地一声门响,不速之客惊得她撒了一手的零嘴儿。
“表……表哥……”
梁言瞧着脸带惊讶,躺着吃炒货,还有见着他瞬间惊起动作来看,丫头很是生龙活虎。
“生病了,嗯?”
见梁言脸上带着不愉,说的阴阳怪气,宋念听的头皮发麻。
“我……我虽然装病,但……也没准备……麻烦别人的……”
她装病是不对,可为了避免扰了别人清净已经最大限度的隐藏消息了。就算是装病她也是事出有因,奸商倒好,一到这儿问都不问推门就凶她,看着地上因为惊吓撒的一地炒货,心中委屈上涌。
“你跟……他们一样欺负我……”
宋念觉得自己跟地上的那些炒货没有区别,越想越难过,泪水吧嗒吧嗒掉还伸手去捡地上的零嘴儿。
梁言瞧着地上捡炒货的小丫头,既可怜又好笑,只得上前蹲下身来,将丫头捡在手里的炒货扒拉掉。
“东西脏了,不能要了,”丫头泪水盈眶看得他心里又心疼,扯了她腰间的巾帕抹掉眼泪,将丫头手上的尘土一并擦了去,“你啊,就不能让我省心一会儿?”
人是他惹恼的,可回头来心疼的也是他,遇到丫头他梁言总不能做的得体。
“我没有!”
宋念很是冤枉。
她好好在家里待着哪都没去,这不省心的锅怎么就扣到她头上了?
“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梁言瞧着在京郊宅院这丫头倒是养的不错,昂着脸跟他赌气的脸蛋圆鼓鼓的,瞧在眼里可爱,手底下戳着也舒服。
“你又欺负我!”
宋念推了一把梁言,飞快躲到翠翘同梁富后面,梁言不察被推了一跟头,好在及时用手撑住地面,只是那一下看着都疼。
知道自己闯了祸,宋念关切出声。
“表哥,没事吧……”
见着丫头赌气倒也知道关系他,梁言利索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我无事,方才说有人欺负你?”
即便经过前前后后这一番闹腾,梁言也没忘了开始时丫头说的那句欺负她。
“我被……太子……怀疑上了……”
若是寻常事情,她宋念也不至于怂到需要装病的地步。
也怪她前期甚是放飞自我,这不报应找上门了。
兜兜转转,还是被太子发现了。
梁言知道此事怪不到丫头身上,茶楼也好,古玩居也罢,那些都不是太子的产业,也没有太子的人染指其中。
丫头除了这两处地方,连着谢娘的医馆都甚少踏足,所以必然不是这些地方出了差错。
唯一可以的也就只有南月阁丫头现身救他那次。
“无事的,表哥会解决,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着。”
为了避开太子的眼线丫头一直躲躲藏藏,可丫头不能一辈子这般下去。
躲藏会断了丫头的未来。
凭着她的机灵聪慧,没有太子的步步紧逼必然可以闯出另一番天地。
既然丫头为了救他,才在太子面前漏了马脚,那么就由他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断了太子的念想。
“表哥,这些炒货……”
宋念拉着要走的梁言,指着地上的零嘴儿,意思很是明显。
“你啊你,”这小丫头无赖起来也是可以,梁言逮着机会又戳她额角,“梁富,去各大炒货铺子说一声,让他们按时按点的给表小姐送吃的过来。”
见着丫头终于给他露个笑脸,梁言这心里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少什么跟梁富说,这几日就让他跟着你。”
既然太子因为南月阁查到宋念,他梁言与丫头之间也无需隐瞒,梁言之前一直唯恐自己对丫头好替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表哥,梁富你带着吧。”
宋念又不傻,太子既然盯上她,梁言肯定也跑不了。
她在这泱国顶多算个小虾米,奸商可是唯一能够抗衡太子的大boss,她可不能挖了boss的墙角,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表小姐,你就这样嫌弃小的……”
梁富闻听宋念不要他,一脸可怜兮兮的凑了上前。
“你武功好跟表哥,”宋念可不吃梁富这套,大力将人推给了梁言,“院子外头那些人给我足够了。”
梁言听丫头这样说,一脸了然的笑了,他就知道派来保护丫头的人被发现了。
不过,丫头能发现太子与萧素的人,他的人被发现也不算出乎意料。
“表小姐,你怎么发现他们的!”
梁言不惊讶是因为见识过宋念敏锐的感官,可是旁人未见的自然是一脸惊讶。
“你们出来吧。”
既然丫头已经发现人了躲藏也无益,不如出来见见。
只听梁言此声一出,从远处树林之中有人凌空而至,看的宋念那张嘴就没合上。
“你不是知道了,为何还惊讶?”
梁言瞅着丫头下意识躲到他身后,还有那一脸的惊讶,外加嘴巴微张两眼泛着水光难得一见的呆傻。
她是知道有人跟着,可是没见过活的凌空而起的大侠!
“属下见过少爷,表小姐!”
声声如啸,甚是洪亮。
一个个身板挺拔如松,孔武有力,手执兵器真的是太有型了!
果然江湖侠客什么的最帅气!
“小女子宋念见过几位大侠,多谢大侠这段时间的保护!”
双手抱拳,宋念说的侠肝义胆很有江湖韵味。
“表小姐见笑了,我等担不起大侠二字。”
为首之人上前拱手回道。
他们只是梁言的训练出的贴身护卫,高攀不起侠义之名。
“侠者仗义勇为,锄强扶弱保卫一方安宁,诸位保我小命一条自是算侠义之道。”
梁富看着表小姐与贴身护卫拱手俯身,聊得正酣,此番行为举止甚是怪异,便悄悄靠近他家少爷小声说道:
“少爷,表小姐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那般机灵聪明的表小姐,怎么会对少爷的一群下属谈侠义之道?他们的命都是少爷的,眼下保护表小姐是应该的,职责所在。
何来侠义一说?
见着丫头咋咋呼呼煞有其事的问着那群贴身护卫姓名,小丫头玩的开心,他也就不扰了丫头的兴致。
带着梁富悄悄的出门去。
“梁少爷,”翠翘追出门去,对着梁言福身一礼,“多谢少爷保护我家小姐。”
梁言驻足,看着冲出门来送他们的翠翘。
“别担心,照顾好丫头。”
翠翘目送梁言与梁富离开京郊宅院,转身看到她家小姐就在身侧,一院子的贴身护卫也散个干净。
“怎的,见鬼了?”
瞧着翠翘的一脸惊讶,宋念打趣道。
“呸呸呸,小姐乱说什么呢!”
翠翘赶紧替着小姐除了晦气,生病的人怎能张嘴闭嘴鬼呀鬼的不吉利。
“翠翘,表哥只有看着小姐我欢欢喜喜的闹腾,才能走的安心。”
她宋念在知道梁言的谋划之事,便再没有同他断开联系的可能了。
前些日子也不过是她的鸵鸟行为罢了。
表哥护住她宋念就是保住了秘密,她知道梁言已经对她足够好了。
换作陌生人,知道如此惊天的秘密,不灭她口灭谁的口?
既是不需言说的同盟关系,她没有必要坑队友。
“小姐,翠翘信你。”
所以不用解释,她翠翘无条件的相信小姐。
瞅着身边翠翘那丫头一脸的真挚,宋念一把抱住翠翘的胳膊,拖着小妮子往门里走。
“翠翘,今日饭菜做多点。”
既然保护她宋念,没有道理让人家饿肚子。
太子宫内,叶端玉听着生德禀报,将手旁书籍扫了个干净。
“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殿!”
当日疑心柳白月对他太子的忠心,便派了不在京都频繁走动的军中将士前去打探,回来时他们说起有见到一熟悉身影。
之后盘问柳白月也得知那日在南月阁,是有一女子身着奇装异服与梁言行为举止亲昵。
画师依着他们的回忆将人画了出来,虽不见那女人全貌。但画卷的身形他叶端玉也认得就是宁远郡守府的宋二小姐。
心中怒极,派人前去取宋二小姐性命,谁知宋念察觉他们踪迹,此后一直藏匿起来。
“殿下消消气,若是要弄死二小姐甚是容易,可宁远郡到手的鸭子可就飞了。”
生德上前一步,劝解太子殿下。
“你这奴才说的对,”泱国京都三郡他叶端玉已失二郡,眼下宁远郡他势在必得,“可不惩戒这女人,本殿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
她当日恭顺,原是他叶端玉看走了眼。
“殿下息怒,世间上可不止要她死这一件可怕的事情。”
生德端着茶水,双手递给太子殿下。
生德这奴才说得有几分道理,让人去死太容易,犯他太子忌讳的女人,只是去死太过便宜她了!
生德见着太子接过茶水,给了他一个继续往下说的眼色。
“殿下,宋二小姐之所以装作重病,实乃为了逃避入太子宫。”
宋念一直无恙,只在他叶端玉表明心意前后方才对外称重病难愈。
“你是说让那个背叛本殿的女人进太子宫?”
一个背叛他的人,有何资格入他尊贵的太子宫,她也配做他叶端玉的女人!
“殿下息怒,您是想要宋小姐生不如死,这人只要攥在您的手里,搓扁揉圆可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外头的岂敢插手?”
生德连忙解释道。
“而且,殿下你不觉得这梁言对宋小姐太过注意了点儿?”
梁言派贴身护卫专门保护那女人,这才是太子宫人屡屡失手原因所在。
他叶端玉与梁言斗争多年,梁言如此上心的女子怕也只有宋念一人。
“殿下,这是不是表明宋小姐就是梁言的软肋?”
生德悄无声息的又递了一言。
梁言的软肋,他叶端玉若是攥在手里可就有的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