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禄见过王姬殿下。”
太子宫人上门送帖,宋念可以选择不去,却不能连人都不见。
抬起头,看了一眼,接着琢磨手底下的玩意儿,梁言走后,为了让她在京都不感觉无聊,便让梁富时不时的淘些小玩意儿送来。
这不今日梁富便送来个新玩意儿,她左右无甚大事,便在此捣鼓。
“瞧着眼生。”
听闻王姬此语,生禄跪着解释道。
“奴才生禄是新晋伺候太子殿下,王姬殿下金安。”
“起身吧。”
宋念掩下打量神色,翠翘上前去,接过生禄手中的请柬,打开来双手递给了殿下。
停下手中玩意儿,宋念浏览了一眼。
“太子盛情邀请,可惜本殿身子不爽利,不能前往太子宫了。”
仔细亦或是不仔细看,都无所谓。
她只知道,无论太子在请柬中写了什么,她都不会前往太子宫以身涉险。
到了别人的地儿,天王老子怕是都只能任人捏扁揉圆。
她宋念最不缺的就是眼力劲儿。
绝不会明知是鸿门宴,还一个劲儿的往里跳。
生禄见躺椅上王姬拒绝请柬,倒也未曾退出府门,回太子宫交差,依旧在躺椅不远处杵着。
见人未动身,宋念眉头一皱。
太子宫何样的地方,怎么会出如此不识眼色的奴才?
见王姬殿下瞟了一眼,生禄犹似大梦初醒,慌忙撩起衣摆,再次跪在地板上,开言请罪道。
“殿下恕罪,奴才……奴才见这桌上玩意儿一时愣神,请殿下责罚。”
这太子宫人说的是宋念正在捣鼓的小东西。
其实,这东西她之所以感兴趣,不过是因为此物很像现代社会的拼图。
昔日在现代,她一人独居。无聊之际便喜欢买些拼图。
从一开始的打发时间,到后来的兴致勃勃,今日见着梁富带着此物来,未曾想到这泱国竟也有这等的玩意儿,所以在此捣鼓着。
可惜的是,此物终究与现代的拼图有些不同。
她在这小玩意上琢磨的时间到不短。
“哦,你见过此物?”
左右无聊,她不至于因为旁人愣神,就毫无道理的责罚。
更何况,这宫人此举蹊跷。
太子宫伺候的人,当日挑选进去都是精挑细选,眼前生禄比之原来的太子近侍可是年轻的很。
宋念自然不会笨到以为太子是因为生禄这张白净的面孔,才让他伺候左右的。
既然不靠颜值,那么只能说明生禄靠的是“才华”。
她这个社交菜鸟都知道察言观色,没道理一个精挑细选的奴才,会在她这里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若非无意为之,那么便是故意。
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宋念倒不想让生禄就这样离开。
“禀殿下,此物是奴才家乡所产。”
生禄腆着脸,低头道。
“这倒有趣,你先起身,”他家乡之物,也不该在此处言明,“今日见到也算缘分,你帮本殿看看,为何这半天都拼不出个头绪来。”
摆在一旁的玩意儿,确实七零八落的散了一桌子。
“殿下折煞奴才了,”生禄连忙开言,而后依着殿下的吩咐,走到这小玩意旁,“奴才今日献丑了。”
“无妨,你且好生试一试。”
宋念起身,抱臂立在一旁,看着生禄在一旁手脚麻利的拼着,看来此人倒真的没说假话。
她捣鼓了小半个时辰,倒是让生禄一盏茶的功夫拼好了。
“你倒是个谦虚的。”
如此熟练,拼接过程中连犹豫都无,可见之前的话,生禄说的谦虚了。
“奴才不敢当,只希望能替殿下分忧。”
生禄再次行礼,端端正正的跪在躺椅侧,宋念在这旁细细瞧着生禄拼接出来的成品,半晌后,方才开言道。
“既然你解了本殿的小玩意儿,我也就不难为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殿会前去赴约。”
宋念瞅着拼图,同生禄不甚在意道。
“奴才多谢殿下开恩!”
“你且去吧。”
打发走太子的近侍,宋念躺着难受,便起身在园子里头四下走走。
王姬府门外,候着的太子宫人,见着生禄竟是办成此事,眼目中很是惊讶。
主子的是非,自然不能议论。
可眼前府邸里的王姬殿下,可是与他们太子主子之间多有嫌隙。
昔日可以死违背殿下命令,眼下一朝为王姬,又岂是会这般轻易踏入太子宫?
伺候宫人尚且怀疑,更何况本就疑心甚重的叶端玉。
“禀殿下,邀请北周王姬一事,奴才已经办妥,王姬殿下应了殿下。”
生禄回宫后,第一时间向着太子汇报此事。
太子原是在书案上伏笔,听到此言,眉心一皱,便将手中的毛笔搁下。
“王姬既是应了,你为何耽搁这许久?”
事办成,可太子却未让生禄起身,此举他岂会不知意味着什么。
生禄便一五一十,将王姬府中发生一切据实已报。
“就这些?”
叶端玉看着垂首的奴才,宋念那女人不可以常理相较,可终究也不会如此简单就应下。
“奴才已经将所知道的一切全数告知殿下,未有丝毫隐瞒,”生禄见太子依旧不满,只得请罪道,“奴才其实也很纳闷,为何王姬一开始不允许,最后竟是应下了。”
“当真不知?”
叶端玉看着跪着回话的生禄,再次逼问道。
“奴才真的不知道,许是……许是因为王姬殿下瞧着无聊了?”
叶端玉看着生禄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放过。
见着不似作伪,方才让他起身。
“生禄,近日里可有你师父的消息传来?”
眼前的生禄虽说办事利索,可终究在他叶端玉面前终究待的时间太短。
忠心这种东西,需要日久见人心。
生德回来,还是让他伺候自己吧。这生禄能力不错,便放在身边,多观察观察几年。
“殿下,师父已经好几日没有消息了。”
生禄低头回答道。
“看来外面天高任鸟飞,你师父是不想回来了。”
叶端玉刮了一眼生禄,语带嘲讽道。
几日前,生德书信一封与他,信中言已经将他交代之事办妥。眼下已经过了好几日,生德即便不能赶回京都,也该给他个消息。
他眼下倒好,消失的干净。
“师父……师父许是耽搁了,殿下若是生气,生禄愿意替着师父领罚!”
生禄语带急切,唯恐晚了一步这惩罚就落到生德身上。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不枉你师父栽培你一番。”
叶端玉心中的不快,倒是被书案前跪着的生禄冲走了。或许对他叶端玉的这片忠心尚未可知,但生禄对待生德这片心,足以让他可以利用此人。
“你下去准备请柬之事吧。”
奴才告退。”
望着生禄撤下去的身影,这奴才多加培养,将来或许能有不少的用处。
毕竟,像他这般年纪时,生德可没他这般机灵。
太子宫一场盘问结束,可这王姬府内却并非如此。
宋念领着翠翘易锦在园子里头转悠,虽面上没什么特别之处,可伺候她的人却是急得跳脚。
翠翘跟在身后,待到瞧了眼四下无人时,方才出言道。
“殿下,太子宫去不得,请殿下三思。”
太子宫实乃龙潭虎穴,她主子自从回到京都以后,最大的危机便是来自太子宫。
眼下表少爷不在京都,翠翘实在不放心,
“小妮儿无事的,你就将心装在肚子里,”翠翘的急切,宋念何尝不知,将人拉起来后,便同她解释:
“我知太子宫实乃险地,可是这一次却不得不去。”
她不傻,岂会不知太子宫去不得,可惜的是世间总有事情是你不得不去做的。
“为何!?”
翠翘不理解,小姐如今已是王姬之尊,还有何人能够强迫她?
见着一直处处学着易锦的翠翘,眼下着急间倒是有几分当初跟她时候的样子。
果然还是那时候的翠翘更加的让她拿着没办法。
“殿下,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易锦见着翠翘纠缠殿下,便上前躬身询问。
有易锦这句话,跪在地上差点急哭了的翠翘,一时间忘了哭,愣在一旁。
“易锦呀易锦,你倒是猜猜,本殿知道了什么。”
宋念抱胸立在一旁,看着跟在她身边的这两人。
与她们,宋念倒是不想隐瞒。
“那奴婢僭越,便在此猜上一猜。”
易锦倒也未曾推诿,细细想着太子宫来人前后,及过程中的几多变化,而后出言猜测道:
“殿下是在太子新晋近侍生禄身上发现了什么。”
宋念点头,这一点倒也不难。
结合事情发生的原委,怕是一眼就可看出此处出了问题。
“生禄身上传达给殿下的您的信息,必定是关乎殿下至亲至爱之人,”易锦知晓殿下为人,她不会强行出头,不自量力,大多时候,殿下都会力求自保为先。“可是医馆出了什么事情?”
京都眼下算得上殿下至亲至爱者,怕是也只有医馆里的谢娘谢神医。
“说的不错。”
眼带赞许,宋念是对着易锦真的越来越满意了。
“方才生禄在整理小玩意儿时,朝本殿塞了这个。”
宋念打开紧握的手心,里面是一粒药丸。
谢娘独家配置的药丸。
宋念不知生禄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将此物塞到她手里的。
可是她却不能坐视不管。
“易锦,你先去医馆替我打听打听,到底可有出事情。”
心中焦灼,可不至于乱了方寸。
这件事放在任何人眼中,怕都是怀疑生禄是受着太子的示意,以此引她上当。
“是,奴婢这就去办、”
易锦转身前去医馆核实情况。
“翠翘,你今日也要替我去办一件事。”
宋念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事情要一股脑的发生了,她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