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冽看着陈轻歌惨白的脸,心里怒火难消。
她的眼睛里面,是没有一丁点儿求生欲的。
哪怕他刚才说,要剁了她的手。
她……
也无动于衷。
陈轻歌很淡定地看着秦云冽,眼神空洞,像在看他,又像没有。
“好了,我不死了,你松手!”
秦云冽的手僵了下,她这语气好像是说,算了,这玩意我不买了,这口饭我不吃了。
如此简单,而已。
陈轻歌的表情平平静静,心里却痛。
比手腕上的伤口,还要痛无数倍。
她本来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实际上却已经是毒入心肺,陈捷,无疑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再多的狠话,也抵不过血浓于水的天性。
她对他多狠心,就是对自己多狠心。
她又看到父亲的脸,小时候,爸爸疼她比陈捷多,从小陈捷就被高标准严要求,做错一丁点儿小事便会被罚。
而爸爸从来舍不得重话说她一句,做错了事就悉心跟她沟通,绝对不会板着脸。
爸爸说,女儿是家里的小公主,是要宠一辈子的。
然而父亲不说,不代表她就不知道,他也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寄予了厚望,甚至一度希望,他来继承家业的。
可是现在陈捷成了这样……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秦云冽眉心皱紧。
陈轻歌偏过头没说话。
她不想让秦云冽知道这些。
如果秦云冽知道了,又会是嘲讽,会是莫名其妙的轻蔑。
“行,陈轻歌,你可以!”
说完,秦云冽就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她以为她不说就可以万事大吉?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己想查查不到的?
……
陈轻歌的伤口并没有太深,处理过后,不需要住院。
秦云冽把她推进副驾驶,开着车回秦家。
他警告她:“多大人了,下次做事儿动动脑子,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非要靠自杀的?”
刚刚刘助理给他回消息,说陈轻歌的工作室被陈捷砸得稀巴烂。
想到这儿他更觉心烦,这蠢女人不懂报警,却只知道自残。
陈轻歌倚着车窗不说话,因为她知道,她心底的苦痛,就算说出来,眼前的男人也没办法帮她分担一星半点。
……
回到家里,小家伙难得的没有早睡,非死等着不肯妥协。
陈姨拿他没办法,就一直陪着他,生怕这小祖宗一高兴就又离家出走去找妈妈了。
“妈咪……”陈晨看陈轻歌跟在秦云冽旁边,跳下沙发就跑过去。
等到要靠近陈轻歌,却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害怕的缩了回去。
陈轻歌心底一痛,跨步过去,将陈晨抱进怀里:“宝宝,对不起,妈妈吓到你了。”
感觉到怀抱里的温暖,陈晨终于含着眼泪环抱回陈轻歌的脖子。
“妈咪妈咪……”叫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陈轻歌怀里出来,抓起陈轻歌没伤口的那只手,把它放在秦云冽手里。
“老秦,我不要跟妈咪睡了,我还小,保护不了妈咪,从今天起,你替我把妈咪看好,一定要啊!”
小家伙知道在这个家说了算的只有秦云冽。
只有他才有资格和能力把陈轻歌照顾好。
陈轻歌本能地缩手,却被秦云冽握紧了。
他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陈捷坐牢,就别动!”
陈轻歌立即不动了。
难怪秦云冽在车上的时候冷嘲热讽。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会再……”
一句话没说完,秦云冽便让陈姨带小家伙上楼睡。
而他的手把她牵着。
她的手太小了,还没肉。
哪来的力气下刀子?
秦云冽抓紧了些,好像陈晨的手都比她拽着舒服。
“我跟儿子睡。”陈轻歌知道自己这点坚持不容易。
秦云冽却像没听到一般,拉着她上楼。
她把他的警告当作耳旁风,他也没必要跟她多说。
刚才小家伙把她的手放在他手里的时候……
那一瞬间,他下意识握住了。
他不希望她因为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轻易丢了命。
再不济,她是他孩子的母亲,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没命。
秦云冽攥紧把陈轻歌拉到主卧。
他也不多话,直接锁了门。
陈轻歌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撑着墙,不愿意往前走。
“你儿子已经拿你没办法了,你想每天一副要死的样子给他看?”秦云冽讲话没留情面。
一针见血,让陈轻歌张口难言。
想到陈晨刚刚瑟缩的样子,陈轻歌觉得心口更痛了。
她觉得自己的一生真的太荒唐了。
没有保护好爸爸,没有照顾好弟弟,连小宝贝也被她吓坏了。
她真的活得好糟糕。
陈轻歌垂着眼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委屈。
她甚至开不了口再跟他说话,满脸颓败。
秦云冽看着她的睫毛一下下煽动,刚要出口的冷嘲热讽的话,收住了。
他见过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见过她卑微的样子。
那时候她是喜欢他的。
每天眼巴巴等他回来。
现在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生气。
当年,不管他怎么折磨她,怎么冷落她,怎么嘲讽她,她始终眼里只有他,并且会对他扑心扑命。
可现在,她沉寂了。
秦云冽忽觉有种沉寂感。
原本美好的有活力的东西,似乎因为什么,幻灭了。
他把她拉近,盯着她仔仔细细打量。
“你不要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他烦透了她的眼泪,伸手擦掉。
秦云冽指腹的皮肤并不细腻,擦过陈轻歌的脸。
她不适地躲开,却被秦云冽把头按住。
“以后不准拿刀。”他不想去想象她拿着刀在自己手上划的样子。
一定很丑陋!
一切颓废脆弱,都值得保护,却不值得提倡。
陈轻歌陷入自己的颓丧中,良久不吭声。
“以后就睡这里!”
她的手,被别人交到他手上两次。
第一次,是他们结婚。
简单的婚礼上,陈轻歌的父亲把她的手交给他。
第二次,是今天。
他们的孩子,把她的手,交给了他。
秦云冽一向不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对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更觉得是狗屁。
这次,他只是不想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可是陈轻歌对他却避之不及。
她眼神里的闪躲和拒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习惯了她以前眼中有爱,现在她这一副要逃离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烦。
他把她搂紧拖到浴室。
“从今天起,必须住这里!不然,陈捷不会有好下场!”
陈轻歌有些烦了,可是她体力根本没有秦云冽好。
她只能任由他把她推进浴室。
“你除了威胁我,还会什么?”她连站都站不稳。
秦云冽寡言,他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扯下去。
陈轻歌着急伸手抓住不让衣服离开身体。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
她的小腿软着,虽然可以出院,但是失血过多让她一度很虚弱。
“不会别的,但管用!”
秦云冽撕开陈轻歌的衣服扯下扔到一边。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平摊的小腹上,那条刺眼的疤痕时,愣住了。
这是剖腹产留下的疤。
那条疤痕很丑,长长的一条,足有一根手指这般粗。
拆了线,旁边有细细碎碎缝针的痕迹。
其实现在的剖腹产早已经不会留下这种丑陋的疤,可她偏偏生孩子的时候条件有限……
这条疤痕剥夺了她袒露小腹的权利。
女人都会爱美,都会害怕自己身上有瑕疵。
陈轻歌从始至终闭着眼,不想和秦云冽纠缠。
现在工作室没了,她万念俱灰。
顾及什么?
一路上总有那么多阻止她往前的阻力。
她对陈捷,不能太强硬,只能适当退让。
爸爸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她并不想违背爸爸的意愿。
热水淋身,皮肤沾上温热的水。
陈轻歌却觉得,比刚才更冷。
她缓缓抱住胳膊想要蹲下,可是秦云冽捏着她胳膊。
“我自己来,不麻烦你了!”
她身体完完全全暴露在他面前,不是第一次。
可这却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看过她的每一寸。
皮肤细腻,除了小腹上的那条疤痕之外,没有瑕疵。
甚至,她身上每一寸都沾着水,身体还有些抖。
来起来,像极了落水的猫。
可是猫懂炸毛,她却只会欺负自己。
秦云冽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但他连衣袖都没挽起,弄好沐浴露就往她身上糊。
他不会和她争论到底谁来洗,直接动手就好。
沐浴露湿润滑腻,他一只手抓着她胳膊,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涂抹轻柔。
她身体皮肤的触感,比记忆中好太多。
他们以前是夫妻,可他对她实在提不起兴趣。
可现在他原本只是想替她洗澡,怎的触到她身体的时候,他的心底开始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