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了一根树枝往下勾了勾,再将树枝拎起来时,头上多了一根杏黄色的穗子。何方平取下来,回身放到了沈凌手里,“看上去还挺新。”
沈凌惊讶不已,看看穗子又看看何方平,“大人你怎么发现的?”
“看这里。”何方平弯腰从路旁的灌木枝上捏起个东西,沈凌眨眨眼,屁颠屁颠的换了个对着阳光的角度,这才看见他指间有一根丝线。
“我去……”沈凌看着那根丝线由衷的感慨,“这都能让你看见,真是好眼力!”
“小意思。”何方平矜持地谦虚了一下,“你看看那根穗子,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噢。”沈凌摊开手仔细地翻检了一会儿,说:“从系绳的断口看来应该是被外力拉断的,可能是人为也可能是被灌木枝挂掉的。穗子确实还很新,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跟这次的案子有关系。”
“十有八九吧。这条路是给车走的,但上山礼佛的都讲虔诚,很少有人坐车,除非是身体不好腿脚不便的人。再说,好好的走着路,为什么要往崖边上来凑?”
“这是个什么穗子?何大人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来。但以这条丝线挂着的高度看,应该是在腰部的位置,这个位置上会用到穗子的无非荷包香囊、扇套或者玉佩。这个杏黄的颜色多半应该是个女子的,不过也不一定。”
又一个荷包吗?
沈凌往前走了两步,指着一处说:“那天我来这里发现有树枝被压折的情况,按我估计的距离,这下面应该跟发现尸体的那块大石垂直位置差不多。如果刘樱的尸体是从这里被抛下,那这个穗子很有可能是刘樱身上挂掉的,或者说是凶手的东西。”
“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吗?”
“没有,漫山遍野的太难找了。”
何方平原地走了几步,“那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沈凌挑起眉毛警惕地盯了何方平一眼。
吃早饭的时候,沈凌与范庆和秦杨坐在一起,低声的讨论着案情。
沈凌之前的思路上有个盲点,他觉得奸杀这种事应该是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发生,而不是大大咧咧的在路边。可实际上,这条路白天走的人就不多,晚上则是根本就没有人,与树林山洞的其实没区别的。
沈凌扫清这个盲点之后,觉得作案的这个人心理素质真不错。
因为这种‘应该隐蔽’的心理暗示不是独属于沈凌一个人的。什么叫做贼心虚呢?这也是其中一种心虚的表现,而凶手克服了这种心虚。
下山离开万佛寺回城。
那验身的婆子干这个许多年了,具备了所有婆子的典型特质,听见沈凌他们提到了案子,便探头凑过来问:“大人,案子有着落了吗?”
“还在查。”沈凌含糊的回了一句,关于案情本身他不想说太多。
“哟!还没找到人呢?我看这寺里的人可都已经回去了呀,那是不是就逮不着了啊?”
沈凌听得不太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怎么会逮不着。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婆子是个粗人,听不明白那什么漏不漏的话,只是继续发挥着自己打探与八卦精神,又问:“大人,那后面车里跟的是不是就是杀人犯啊?”
“不要乱说,不过是有嫌疑而已。”沈凌严谨的纠正婆子的话。
“有嫌疑还不就是杀人犯?”婆子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他要是没杀人,咋就会有嫌疑嘛,大人您说是不是?”
沈凌啧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吓唬道:“这话不要乱说,假如你去跟别人乱说,我也是可以抓你的。”
婆子睁大眼睛噤了噤声,“不说不说。哎,我这不就是跟您这问问嘛。大人,我可是好心,那刘家小姐死的惨,我心里不忍,盼着早点抓到凶手呢。”
“哦,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了。”沈凌说完便将目光转向车外,不愿意再跟这婆子多说了。缺乏交流基础,说话累得慌。
可那婆子并没有这样的自觉,依旧喋喋不休地说:“大人您可不知道,刘家小姐那话儿伤的厉害呢,受罪啊。我看那刘夫人哭得惨,真是不忍心告诉她。”
沈凌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把婆子刚刚说的这句在心里过了一遍,忽然觉出点问题来,便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伤的厉害?什么地方伤的厉害?”
婆子侧目看了看沈凌,表情有些暧昧,“哎,怎么说呀。我看您年纪尚轻,是不是还没娶亲呀?”
“你直说就是,现在我是问案子,不是跟你闲聊天。”
“噢,得了,反正婆子我年岁大了也没皮没脸的。”婆子想了想说:“楼里有时候有姑娘也会伤着,有些男人就是好这口的。那刘家小姐可不光是被破了身,依我的经验看,是受了折腾的。”
沈凌些微的有点脸红,抹了抹鼻子,“是什么样的伤?你能分辨的出来吗?”
“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好多细口子。”婆子翻着眼睛想了想,“我也不是仵作,您要是问我是什么东西,我可说不上来。”
这么变态?
沈凌隐约的觉得有些问题,一时又想不出来哪不对。
午饭前,一行人终于是到了大理寺。何方平早就到了,正坐在刘起的师爷书房里跟范庆说话。
沈凌进去看了何方平一眼,便转向范庆问道:“怎么样?珠儿哥哥那边有没有什么突破?”
“我正跟何大人汇报这件事呢。珠儿哥哥不是凶手,他在三月三日当晚有不在场证明。”
“什么证明?很充分吗?”
“特别充分,我都去调查过了。笔录我刚给了何大人。”范庆转头看着何方平。笔录正在何方平手里拿着,他听范庆这样一说不禁坏笑了一下,抖了抖笔录,睨了沈凌一眼。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