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衣衫褴褛灾民景
爱较真2019-10-10 13:093,614

  惯于盏盏见底一番豪饮的卫王宇文直殿下初尝美酒之下,果真是尝尽了金英露个中的百般滋味,乐不思蜀之下期间更是数次酩酊醉卧于六仙居的卧房之间,直至次日天光大亮方才踉跄趔趄着告辞离去,回府之后细思宴饮席间醉态可掬之时言行举止可曾有那等失礼妄为之处,只是纵使大王想破了他那只俊秀飘逸的大好脑袋,也只是记得天旋地转之际那于眼前眼后飘来飘去的一抹鹅黄之意。

  为此京城之长安酒仙宇文直大王不得不放下其身段,屈尊下问李昞、杨坚、候伏、贺兰祥等一众酒味相投之酒友,然每每得到的皆是众人捧腹大笑之后的艳羡喝骂之辞。

  卫王殿下您真真乃是那等艳福齐天之人,每每酩酊烂醉之时皆是由那六仙居之中声名最为响亮之司马小娘子服侍于您之左右,如鱼得水享得齐人之福的您,偏偏要于皆是一群醉猫却为人扫地出门的弟兄面前提及此等话题,乃是何等险恶之居心用意?

  享得齐人之福?何等险恶之居心用意?

  如此回复对于生性豪爽极尽兄弟情意的宇文直殿下而言,简直就是一番赤裸裸的羞辱斥责,于是乎自此之后再与一众好友相约六仙居宴饮之时,强忍着痛饮美酒兴致的宇文直大王每每都是点到为止从未曾于此间再次吃醉过酒。

  然令人奇怪的是,亦是自此之后,每每都是体态风骚妆容艳丽的司马大娘子、二娘子这些口齿伶俐手段高明的风月老手,齐齐出面应对一众酒友的露骨言语与手脚揩油,却再无一次机会得以见到此等酒囊饭袋口中所夸赞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司马小娘子。

  今日唐国公李昞于书函之上所言的故交二字,凭心而论卫王宇文直殿下自会一并相认,只是相识此二字对于毫无任何记忆可言的大王而言,却真真有些是名不符实了。

  六仙居的诗赋歌舞音律丹青本王已是见识过了,着实是有非比寻常之处,醇香美味然其回味则是难以言明的金英露美酒亦是吃醉过多次,只是那闻名已久屡屡酩酊方能得以相见至今却不曾相识相知的司马小娘子却是……

  何不趁此时机出门走上一遭,既能免了本王与独孤丹桂王妃再次相见的尴尬之意,亦是能与那年方二八却已于京城长安之地声名鹊起的俏丽小娘子见上一面。

  想定了此事的卫王宇文直殿下却是再也坐不得了,他豁然起身来到台几近前看了看其上的漏壶,心中暗自算计了一番:眼下正是申正时分,想来唐国公李昞、随国公杨坚携着一众女眷、侍女、府中仆役,自是舆车马队浩浩荡荡,其启行时间再早也早不过辰时之光景,加之此时七月铄石流金的天气舆车马队必是走走停停,待得酉时日落时分之前至多能有个五六十里地的行程,如此看来武功县境之内的杨陵驿站便是他们今日的歇脚之地,本王即刻启程只需于酉时宵禁之前出了雍城门,定可于戌时时分赶上李昞与杨坚这两个忘情负义的老小子。

  “铁保!铁保!”

  且听得王爷于书房之中的呼喝之声,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方自隔壁院中跑回来的铁保忙不迭地连声应着,脚不沾地间已是进了书房房门。

  “来了!来了!王爷,启禀王爷,某方才与古方、古圆兄弟二人将李全那厮捆了个结结实实,交代完了一切不敢稍有片刻的耽搁便跑回来向王爷复命,王爷,您是不知道某等兄弟捆绑李全的时候那厮的嘴倒是真真硬气得紧,口口声声说他是甚的晋公府世子的家生子亲随,让某与古家兄弟小心着点,切莫要落在他的手上,但有机会定会要某等兄弟的好看,某听得是一时火起,于是便将那狗贼的腰带给扯了下来,跑到茅厕之中淋上了些小溲便塞进了那厮的狗嘴之中……”

  “甚好甚好!你此番所做却是甚好!哈哈哈,本王听着便觉得甚是一个解气,只是若要仔细想想你这夯货此举未免也有些太令人呕心了!……”

  “嘶嘶,此乃是甚的怪异味道?……铁保!你这浑厮做完了那等腌臜恶心之事净手了没有?……混账!铁保你就是个浑身腌臜的夯货猢狲,快些与本王出去赶紧将候通、范辉与孙哲给本王唤过来!……你这夯货若是不将全身周遭全然清洗得干干净净就莫要再进得本王的书房!”

  “喏!某这就去将全身周遭清洗干净……大王,您还有甚的事情尽管吩咐铁保便是,若依着某的意思就不必唤候通、范辉与孙哲过来了。”

  “快些与本王滚将出去!若是待你清洗干净回来之时本王就只能等到明日早间宵禁结束之时方得能够出得城去。”

  “王爷莫非是要……”

  “滚!……”

  ……

  “启禀王爷,候通、范辉与孙哲听从您的吩咐!”

  “候通,你即刻到马厩去将本王的‘月影’给牵到王府的角门,嗯,另行将‘黄骠’、‘青霜’那两匹上好的骏马备上,仔细检查了马掌、马身且将一应鞍配备齐了,带上三只装满净水的水囊,另备下三只灌满了柳林贡酒的酒囊便是……候通你且去吧!”

  “喏!”

  “范辉,你去到月奴那里让她与本王备下几套凉爽通透一些的衣物,瞧这辰光已是来不及沐浴更衣了,且待到了杨陵驿站再说沐浴换衣不迟,备好了衣物之后你到账房老曹那里支取十贯的铜钱,再让他与本王备下二十个一两大小的马蹄金,与他讲清楚了要用结实一点的钱袋盛放,告诉他若是再要出得此前的纰漏,本王就赏他两记马鞭尝尝!”

  “且慢!你着急上慌个甚的?!这个与你,此乃是本王的私人印绶,你要是不拿上这个印绶前去寻得那老曹,但凭你范辉的这张黑脸老曹至多只能与你一贯的铜钱。”

  “呃?喏!”

  “孙哲,你去将黄童与苗南两人唤来,告诉他们备好换洗的衣物随本王出城一趟,再到膳房弄些个羊肉胡饼,但要能充饥即可,嗯……你且慢些过去,本王还有一些私密的事情需要叮嘱于你,本王出门这几日,你需得要时时刻刻……”

  “喏!只是王爷若是这样的话内院那里某便无法再照应周全了。”

  “他娘……咳咳!怎地又是一个夯货!本王只是命你如此这般……听明白了没有?好了你且去吧!”

  “喏!”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少年王爷最为贴身的两个侍卫头目黄童与苗南一人挎着一个包袱,前脚后脚地赶到了书房门口。

  “敢问大王您这个时辰出城想必是有甚的关紧之事需得料理?”

  “呵呵,也无有甚的关紧之事,只是本王接到那唐国公李昞的拜帖,其间夹了一封书函,书函上说到要趁着本王偶感微恙之大好时机,前去岐州凤翔府的太白山消暑纳凉,本王乃是气不过李昞这个老小子一副笑话本王的嘴脸口吻,这才想到即刻出城连夜追上前去,将此等笑话本王的恶人给一举拿下,呵呵……”

  “眼见着此刻时辰已是不早,有甚的话待上马了之后再说亦是不迟,苗南,本王那份自领雍州牧的关防文书你可曾随身带着?”

  “王爷只管放心,某已经将雍州牧的关防文书用黄油纸仔细包裹了贴身揣好。”

  “哦!甚好,事不宜迟我等速速启程便是!”

  不多时,一行三人便来到了王府的角门,三位武功高强马术了得的年轻才俊根本用不着府门右侧的上马石,轻挽着训练有素的宝马马缰纵身一跃便端坐于马背之上,体态雄壮龙马威风的宝马四蹄不抬稳稳地矗立原地,只待马队的主人一声号令便要绝尘而去。

  骑于“月影”宝马之上的卫王宇文直殿下挥动着马鞭颇为潇洒地挽了个鞭花,只听得“啪”的一声鞭花脆响,嘚嘚哒哒的马蹄声即刻便如同像是槌击响鼓一般密密匝匝地震响起来。

  卫王殿下的府邸位于未央宫的东阙,原本出得府门左转一百余步正西便可沿着北阙大街西行直至直城门出得城去,只是此一条北阙大街沿街两侧皆是那等豪门勋贵的府邸,若是依照惯例行路一则乃自众多世家亲贵的门前纵马飞驰颇有些于礼不合之意,二则是少不得碰上那些天天将拜帖送至王府的知交好友,然时至今日卫王殿下亦是未曾与诸位酒友回复一封一切安好的禀帖书函,如今却是见到卫王殿下竟然如此神勇纵马自府门一掠而过,其心中的感受定然会是极为的一个不爽。

  因为点滴琐碎小事没来由自寻恁多的麻烦缠身。

  于是乎,早已谋划妥帖的宇文王爷纵马正北直直地穿过北宫,自这里沿着东市西市大街正西直至雍城门出得城去,再沿着渭水南岸的驿道向西而行即可。

  穿过了皇室北宫刚刚来到东市大街之上,宇文大王便觉得今日的东市及东市大街较之往日颇有些不大一样之处。

  往日里长安城的东西两市,除了宴饮、打尖、休憩、住宿的酒楼店铺之外,其余的铺面于暑热季节自午正时分直至申初时分,总会有一个半时辰的歇市光景,以此避开此段时间甚为难耐的暑热,亦会于申初时分恢复正常的买卖营生,然此一时刻正值申正二刻,本应是东西两市人潮涌动叫买叫卖生意兴隆的光景,只是……

  只是今日的东市、西市大街之上,房前屋角街头巷尾道路两侧或坐或卧或躺着的密密麻麻全都是人,而那些本应是店门大开高声喝卖的商贾店铺,却几乎皆是处于关门歇业的一幕情景。

  心中大感疑惑驻马细察之下,年轻的卫王爷很快便瞧明白了一件事情,此等或躺、或卧、或坐于东市、西市大街两侧屋檐下店铺门前的一众人等,根本非是长安城中前来东西两市采买货物的百姓商贾,瞧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气无力且淌着黑乎乎腌臜汗水的模样,卫王殿下已然断定此乃是老大一群遭了天灾劫难过活不得逼不得已只得携家带口背井离乡一路乞讨至此的难民。

  真真是奇了怪哉!此等乱象究竟是怎地一回子事情?

继续阅读:第一百零八章、凄惶无助但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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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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