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纷繁纠缠乃因生
爱较真2019-10-28 16:223,538

  此时此刻此间此地,伏跪于地连连顿首莫敢发声言语之人已是换做了钱家父子二人。

  “好了!今日此间秦某乃是以私人身份调停你与闫超之间的纠葛纷争,而非是以朝廷官员身份经办此事,此地亦非是明断案情的衙署公堂,你与你儿钱海莫要如此大礼叩拜,且都起身安坐回话,有理有据便明白告之,无理无据便坦言认错,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某观你父子二人言行举止颇有些羞愧难当之意,既已痛心疾首伏地告罪当有幡然醒悟彻底改之之行。”

  秦肃此言一经出口,如蒙大赦的钱家父子伏地再次顿首颤抖的声音回道:“某等谢过秦公不罪之恩!此前钱某自以为所谋之事还秉持着几分福泽乡邻的公心,对自家所作所为乃至舅兄所做的判罚颇有些不以为然之意,然今日此间闻听闫超闫东家一家之善行善举,当如五雷轰顶震彻胸腹,令人思之顿觉百感交集感人肺腑大义小节高下立分,不得不令钱某父子二人是羞愧难当!”

  “闫东家!今日钱某便携犬子钱海与你闫家一家老小大礼谢罪,还望你念及老父曾于古城乡里之点滴旧情原宥宽恕钱家众人此前的所作所为,钱某这厢告罪了!”

  话音未落钱玄与钱海父子二人果然伏地顿首以大礼谢罪。

  钱家父子二人的突兀之举又将闫超唬得是心肝乱跳,慌乱间正欲起身相扶却被白衣三郎妥妥地按住了肩膀丝毫不得动弹半分。

  秦三郎嘴角一咧一脸哂笑之意开口言道:“呵呵,真真是令人奇怪得紧!你与钱玄皆非是那等自诩饱读诗书因循守旧的酸腐文人,何故待人接物却是如此这般繁杂琐碎的做派,难不成东都洛阳此地的民风民俗却是如此么?”

  “闫超你若有理有据便是他钱玄父子的不对,做错之人理所应当要为所做错事赔礼致歉,此乃天经地义之至理,你若觉得自该原宥钱玄及其儿郎的所作所为,以礼回之接受他钱家父子的大礼谢罪便是,何苦要将自家活成这副窝里窝囊夹板受气的模样?!”

  “呵呵,你等几个快些个见罢礼数也好让钱玄早些讲述他所谋那等福泽乡邻之事,唉!三郎怎地会遇到你等这些行事拖沓瞻前顾后之人?真真是要急煞了三郎!若是行走于江湖之中莫说是他人,只怕三郎远远见到你等亦是要溜之大吉退避三舍了!”

  经秦霄秦三郎如此快人快语一番诙谐言语的搅扰,隔间之中的气氛却也松活了许多,闫超见秦公与三郎皆是一脸轻松爽朗的笑意,便也不再强行绷着忍着自是微笑着坦然受之以礼相回,了却了此番赔礼告罪礼受原宥的琐事。

  “秦公、三郎容禀,钱某原是随着本家叔父于江南东道泉州府经营着绸缎生意,长辈经营有方待人友善某等兄弟几人和睦相处同心同德生意经营自是越做越大,数年之前钱家的‘翔鹤’字号绸缎庄铺已是泉州府治晋江县里数一数二的铺面。”

  “钱家的绸缎生意虽说做得已是风生水起,然随着年岁阅历的增长这思念亲人想念故土之情更是与日俱增,每每与叔父、兄弟们提及此事皆有意愿于洛阳老家开上一间绸缎铺面,一则叔父年事已高叶落归根回乡之后也能照应个一二,二则兄弟几人亦可轮流回到故土孝敬长辈照顾妻儿且能兼顾经营绸缎的生意。”

  “某等刚刚定下此事便接到老父家书一封,阿爷信中言及他老人家年逾花甲且常年有病在身,已无有精力再为操持偌大的钱氏宗族一门事务,垂暮老人更是思念其远在泉州府的胞弟及钱家儿郎,若是此间诸务能脱得开身来,还望胞弟与大郎能够返乡探视一番。”

  “但接到家父的书信便立时勾起了叔父的思兄之情,当日便要急吼吼启程返乡与多年未见的大兄一叙兄弟之情,钱某亦是不敢怠慢将诸务托付于二郎、三郎,收拾好行装便与叔父及四郎钱可乘船而归。”

  “见到老父一番唏嘘之后方知家父早已谋划好了所有一切,钱家族中诸务皆交于叔父操持,大人所辞里正一职县令刘公亦是有意令钱某担纲,此次返乡叔父与钱某自不必再回泉州府,四郎在家中多住上些时日,也好帮着其父料理照应好族中的一应事务。”

  “老父既已安排好了所有一切叔父亦有叶落归根之意,钱某与四弟钱可自当欣然从命便是。”

  “去岁年初钱某接了明公古城乡里里正一职的差遣,任职伊始早晚有老父、叔父两位长辈的管教提点,身边亦有四郎钱可竭力帮衬,乡里治所一应事务料理处置的是条理清楚井然有序,和睦乡邻友善百姓深得明公与舅兄的赞赏,长辈们看在眼里亦是赞叹有加。”

  “既已在家乡故土扎下了根来,此前与叔父、兄弟们商议的绸缎铺面一事也需谋划妥当,哦!秦公、三郎,还有一事容禀,此次返乡之后钱某发现偌大的古城乡里竟然没有一所可供孩童小子们读书学习的学堂,此前乡里的教习先生原是家父所兼,但因老父年事已高身体多恙不堪其责只得就此作罢。”

  “乡里之中求学上进的小子需得远赴二十里外的李楼乡里拜师读书,但如钱某家中小儿钱江此等贪玩惫懒不知上进的小子却是无人管教,终日里无所事事聚众成群打狗撵鸡肆意妄为,俨然已成了那等浪荡的无良泼皮子。”

  “钱某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学堂一事需得提上议事日程,请得两三位教书师傅将古城乡里的一众后生小子严加管教,即便是不能学业有成搏得个功名前程,亦是不能任其放任自流终成了祸害乡里的浪荡之徒。”

  “此间建立学堂的一应花销钱某已是打算用绸缎铺面的收益来保证,征询老父、叔父与四郎之意皆以为此乃好事需得早早为之。”

  “依着叔父与四郎的意思,绸缎庄的铺面应设于洛阳城的南市或是北市,如此往来运输交通方便,若是想要离古城集镇的家中近些便将铺面设在城中的西市,然钱某自觉若是能在位于东西两京之间的古城集镇洛水之畔寻得一处合适的所在开设铺面,利用水路交通的便利将之经营成大宗绸缎生意的集散之地怕是更为妥帖,如此一来非但与古城乡里的财税收益大有裨益,更可为乡里乡邻黎庶百姓多多谋些善事。”

  “钱某将所谋之事禀明了阿爷、叔父知晓,长辈甚是满意便将此事交于钱某与四弟料理,两位长者悠悠哉启程前往伊阙县的庄院休闲度夏去了。”

  “李通那厮乃是钱某返乡伊始经宋家家主绍介于某相识的,钱某观此人心思缜密为人圆滑且颇有些头脑算计,经办的几件事务亦是甚得钱某满意,于是识人不明刚愎自用的钱某便不听不顾舅兄与四郎的劝阻执意将此人招为了钱家管家。”

  “此人对钱家的绸缎庄铺面一事甚是上心,一来二去便寻到了一处位置极佳的所在,此处正是闫超闫东家日昇酒楼后院院墙之外的一溜草棚,自此下了洛水堤岸便是闫超的水陆码头交通往来极为便利,若是能于此地起一座二层楼房,一层用以正常营生仓储货物,二层西头用以招待宾客东头亦可供做学堂所用。”

  “钱某看过之后甚为满意查问之下得知草棚所占空地乃是属于闫家所有,便于日昇酒楼摆下宴席请得闫超与他商议购置田产事宜,钱某原想此事应是简单得紧,不过一块紧邻堤岸的无用之地而已,且非是闫超自家所用,只要价格给的公道十有八九是可以商量妥当的。”

  “孰料闫超竟以先父遗留祖产为由婉拒了钱某所请,此事已令钱某心中极为不快,加之有意参与钱家绸缎庄铺生意的赵家、柳家与宋家家主几经撺掇,哦!此等朋友之中其中以宋家家主宋文最为上心,其父原本就是古城乡里的里正,此块空地与水湾之中的码头所在便是经其父之手批转与闫家的。”

  “宋文私下里曾找到钱某,告知某十数年前其父还任职古城乡里里正之时,乡里治所的文档仓房曾经遭了火灾被火焚毁,其中应该就有闫超所有空地及水陆码头所在的田产文书,想来三十年前县衙存留的田产文书亦会因为种种变故遗失毁损,即使是没有遗失毁损,还有哪家胥吏愿在浩瀚如海的文书堆里扒拉此等可有可无的物什,到时只管寻得舅兄蒋方与他暗示一番即可,此事若是操持妥当甚或连闫家的水陆码头亦能一并收回乡里治所。”

  “宋文所提之事钱某甚是动心,但因此事涉及舅兄蒋方的官箴为人却令钱某颇为踌躇,斟酌再三钱某还是决定以闫超私占乡里治所田产的由头将其告到县衙,至于宋文口中所说的水陆码头一事钱某却是提也未提。”

  “县衙审理此案之前钱某也曾登门拜见过舅兄,话里话外之意只是想让舅兄高抬贵手,将那块空地判归乡里治所所有即可,某自可多用些银钱补偿闫超,孰料想不找舅兄帮忙想来还无甚的大事,找完之后反而激起了舅兄六亲不认的兴头,本该回避此案的舅兄找到明公自荐出马担纲了此案的主审,并亲自带人于偌大的库房之中找到了当年留存县衙的田产文书,之后诸如舅兄如何判罚钱某败诉并严词训诫之类的事情,李通等人挑唆蛊惑事机败露之类的阴谋,秦公与三郎皆已然知晓,钱某便不再一一细表赘述了。”

  “此事没过多久家父与叔父两位长辈便自伊阙县庄院回返家中,听闻了此事还将钱某唤将过去一顿臭骂,若非是叔父为某求情钱某定要吃了老父的一顿家法方可了事。”

  “今日此间所有桩桩件件事情还需设法瞒过了家中的老父,非是钱某害怕老父家法处置,只因阿爷年纪老迈体弱多病若是被大人知晓了此等事情定然会急火攻心,一个蹉跎便是钱某为子之大不孝矣!”

继续阅读:第七十六章、天大之事乃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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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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