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与不答应，王妃不妨先说说看。”
“倒也不是什么太苛责的，我想替阮小姐择一桩亲事。”
这时殿下便又起了议论之声，猜测栾茗许是瞧准了阮歌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想将阮歌收回自家王府做侧妃。毕竟这自己意中塞进房里的，总好过男人自己带回来的狐媚子不是？
“就这么简单？那臣女自然是要答应的！”
阮歌答应的实在是爽快，栾茗便转身向靖荣太妃见礼道：“至于这技艺高低，还请太妃作决断。”
靖荣太妃笑笑，心说这栾茗可是可是比她想要精明更甚，怕是瞧出了自己已经对阮歌有了偏见，适才存心让自己作决断。
“好！那这比较什么，你们可想好了？”
“便比画画吧。”
阮歌嘴角轻勾起，虽说都言栾家以画传家，可阮歌自诩自己所绘丹青绝不逊色栾家分毫，只不过家中画画出色的独她一个，传不去名声罢了。
能以画技赢了栾茗，那她可就真的是声名鹊起了！
“这终日里要比画画，我确是画的倦了，提不出什么兴致。更何况若是我赢了，岂不是又要有人说我胜之不武？”
这还捎带了一嘴殿下的栾芝。
“臣女正想等王妃赐教，何来胜之不武一说？”
阮歌心中迫切地想要与栾茗比较画技，尤其是栾茗闪烁其词，更让她笃定栾茗对自己的画技没什么自信……
“阮小姐莫不是第一次赴宫宴。”
靖荣太妃嗤笑道，却误打误撞地点破了阮歌的确是第一次参加宫宴的事实。
“这比较画技，一来是耽搁时间，等你们作好画了，怕是也要开宴了，实在是扫了你们的兴致不是？更何况你二人摆桌作画，殿下诸位又瞧不见你们画了什么。”
阮歌瞧见栾茗嘴角不大明显的弧度，适才有一种一直被栾茗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那便比琴！”
她的琴艺也是顶好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京中数一数二。
“那便比琴罢。”
靖荣太妃手一挥，便招呼身旁的翠荷去取两柄桐木琴；待琴被呈了上来，栾茗故作玄妙地抚了两下琴弦，道：“儿臣听闻太妃娘娘藏有一把古琴，名为般若，可对？”
“不错。”
靖荣太妃似有些错愕，追问道：“你怎知那琴在哀家的手上？”
“儿臣年幼时曾听人提起过般若琴，一心想要收入家中，奈何寻而不得，后来才知被人买入宫中，经人打听，方才知在太妃娘娘的手中。”
栾茗说了谎。
这般若琴是她前世登上后位以后才知晓的，是靖荣太妃的遗物，靖荣太妃生前宝贝的很，旁人碰都碰不得，可后来还是未能一同带到九泉下去。
栾茗那会儿正苦练于琴艺，瞧着这把泛着荷青色的琴刻有一枝荷花的模样极为好看，便向慕天捷讨了来，这么好的琴，若葬身于火海中，未免可惜，将这把琴抱在怀中，倒像手持莲花的尊者似的。
抚了几次栾茗才发现这琴琴音清亮，正如波动夏日荷池，倒真有几分意境，只是后来她又听人说，这是把哑琴，不该弹响的。
而最后这把琴丧失于皇后宫中的一场大火。
现在想想，连那场扑不灭的大火，也是极其蹊跷；当初她也并不是侥幸逃出了火海，而是半莲以命相互，为她留了这条性命……
与她深宫中相伴的并蒂莲，双双殒在了这场无名之火上。那天夜里下了极大的雨，栾茗哭得凄厉又无助，自此宫中再无人相伴，只余下冰冷与憎恶。
“原是如此。”
靖荣太妃的神色有些失望，眸中闪过的一道光也黯淡了下来，道：“那般若琴并不是哀家买下的，是哀家旧友所赠，只是——你可想好了，那是一把哑琴，世间抚的动它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都言琴有灵性，只为知己所鸣，儿臣便想如此斗胆一试，会不会是般若的知己？”
靖荣太妃倒觉栾茗这话有些意思，笑着就命令皎月去将自己一直宝贝着的般若取来。
“栾芝，听闻你这姐姐可是块愚木头啊？这么这会突然又要开花儿了呢。”
栾芝听了身旁云芷的讥讽，也没个好气儿：“谁知道了她？哼。自大早前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谁知她是不是被鬼附了身……”
“谁说不是呢？这京中谁不知道你那姐姐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只是你那婶娘不是有些来路的？你姐姐的琴弹的应当不错，毕竟这是自小浸染的东西呀。”
这云芷又嘲讽了一遍栾茗的出身，倒是正对栾芝的性子。
“那依你这么说，我那姐姐会的可还多了呢？这什么小曲儿都该会的……”
话音未落，栾芝与云芷两人就相视一眼，笑到难以自禁。
“芝儿姐姐整日戏讽这个，挖苦那个，却不知何时能改了这个嘴碎的毛病。”
栾珊白了她一眼，自从栾寻出了事儿，栾珊也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也藏不住，一针便能瞧见血，一改往常能把话绕出来十八个弯的性子……
“我嘴碎？”
栾芝哼了一声，冷眼道：“怎么，姐姐有几个关系好的密友说上几句话，就让妹妹你如此之眼红了？总好过了你那不知廉耻的寻姐姐，竟还想给有婚约的男子投怀送抱，还不是被人打的半死不活？我可听闻婶娘还在求祖母开口，为寻妹妹讨一个侍妾的名份呢吧？”
栾芝所言正是中了栾珊的痛楚。
自那一日后，栾寻就再也打不起来精神，闭着门除了栾珊谁也不见，于是为栾寻更换伤药的担子就落在了栾珊的身上，她瞧着栾寻皮开肉绽的鞭痕，心里酸的跟个什么似的。
“要我说啊，珊儿妹妹你就崩去为你姐姐费这个心了，免得到时自己的名声也被你寻姐姐弄坏了，你若是识趣些，姐姐大不了带你做陪嫁嫁去安原王府！虽说是个侍妾的位分，可毕竟，是安原王府，那也是风光无限啊？等姐姐受了宠，大不了就让世子殿下抬你为侧妃……”
见栾珊一个人生着闷气，栾芝便知这气话说的再多栾珊也听不进去分毫了，心中得意了不少，嘲笑道：“珊儿妹妹便慢慢考虑吧，我记着你这婚事可还没着落呢？得，先看看这比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