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家的大小姐向来只有我一个,这婚约是赐给栾家大小姐的,又怎会是世子殿下与其他人的婚约?宋宁,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挖苦她的原是宋家小姐宋宁,栾芝一语似是惹了不少人讥讽的笑意,尤是宋宁,在心中感慨亏是王柳汀早被其她夫人唤去闲叙了,否则如何能听到栾芝说这些惹人嘲笑的话?
“那——栾芝姐姐,你知不知道那绥阳王妃是凭着什么本事勾上绥阳王的?听闻绥阳王一向眼光极高,这怎么就突然看得上你那姐姐了?”
“是呀,听闻当时你那姐姐还是与世子殿下有婚约的,竟然就与绥阳王勾搭上了!听闻这两人被发现那会就已经有孩子了!这……这可是真的?”
说话的人叫林书喻,这几人皆是年纪相仿,早便是玩伴了,能玩得到一起去倒也有缘由,因为几人都是心气儿高的,今日尚能欢愉相处,背地里却是谁也瞧不上谁。
“林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听说绥阳王与王妃是清清白白的,那孩子也是义子,既无婚约,为何不能明媒正娶?”
这次搭话的是沈蓉,她倒与那几人明面上就不大对付,只不过一起游园,还得有个伴儿才成。
“这些事谁知道是真是假?若是成心瞒着,你我又哪能知道。”
梅清讥笑,似在暗指历晖年与栾茗不过是仗着钱势将此事盖过去了罢了。
“行啦!你们几个可不许再如此诋毁我姐姐了。”
栾芝嗔怪笑道,偏偏这几人所言十分对她的胃口,这世间难听的话都拿去说栾茗了,她才开心。若真是有所不满,便不会等这几人叽叽喳喳的说完才制止了。
“我也不知茗姐姐是几时与绥阳王认识,收养了那孩子的,许是早便认识了吧,嗳,这日后嫁到了安原王府中,可就不能唤姐姐了呢!得唤王婶才是。等你们来了府上,我再给你们瞧陛下赏赐给我的珠宝,陛下还重下了一封赐婚的圣旨呢……”
几人也是默契的一并不提栾芝为何等旁人说完了才假惺惺地去制止,又哄笑做一团。她们几人若知了栾茗就漫不经心地走在她身后,怕是要咬了舌头。
宋宁是早便瞧不上这个趾高气昂的栾芝了,面上却仍是笑着哄栾芝开心:“我就说嘛,栾芝姐姐明明才是最得体的世子妃,至于你姐姐?连画都画不好,又如何配得上栾家大小姐的地位。”
“姐姐她始终没什么学画的机会,便是画的差了点也是没办法。”
栾芝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这宋宁提什么不好,偏提画画的事!往年逢了什么宴席,她都会献上一副名家代笔的画卷,装作是自己所画,占尽风头,可此次因为栾茗,老夫人竟然不让她再献礼丢人了。
“娘。”
清成听了那几人贬低栾茗的话,心中实在是不悦。
“不过是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人,与她们计较做什么?这嘴不老实的人,自有人将她们的嘴缝好。”
栾茗劝慰道,一抬头却是瞧见了慕天捷在眼前而过,停留在栾芝一行人身前,她忽觉有趣,便寻了处阴凉避一避日光。
“臣女参见世子殿下!”
几人瞧见慕天捷,惊喜之情难掩于神色,尤其是栾芝,面露脉脉情愫,羞如三月桃红,这未婚夫婿在宴席之时专来见自己的戏码,在这群姑娘们中总是不过时的。那梅清艳羡之娱,竟为看热闹直接在身后将栾芝向慕天捷的怀中推了去。
栾芝这便更是娇羞了,眼见就要跌入慕天捷的怀中,慕天捷竟躲了过去。
“栾小姐,自重。”
慕天捷竟叫她自重?不单是围在栾芝身旁的几位小姐,连停在一侧看热闹的栾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慕天捷这话可真是够打击栾芝的了。
“不是,臣女是……”
栾芝抿唇娇愤,不等她解释完,慕天捷就厉声警告道:“如果不想像你妹妹一样领上一百个板子,日后就管好自己的嘴。”
话音未落,慕天捷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还能是为了什么事儿?便是一旁的几位小姐也一同心虚了起来,忙又分出一个小堆,将栾芝排斥在外。
栾芝愤愤不平地跺了脚,不仅是慕天捷向着栾茗,连那几个不知好歹的也敢将她排斥在外!可与玩伴相约游园的时候独自一人,总归是不大好看的,这不就是摆明了说她在京中人缘极差?
无奈之下,栾芝只好回过身去寻了一向瞧不上眼的栾华。
“华妹妹想来也是一个人游园吧?”
“这……”
栾华迟疑,其实自上次寿宴后,倒有人因她性子乖顺来主动与她交好,可刚刚与那几人一同走了一段路,栾华就因难以忍受几人编排别家私事而找理由溜了出来。待是瞧见了角落里的栾茗,栾华适才豁然开朗。
“我已与茗姐姐约好了,茗姐姐此次是自王府来,专程约了我一齐去逛花园呢,总不好此时再爽约了。芝儿姐姐还有那么多交好的姐姐,想必也不差妹妹一个,更何况,妹妹向来入不了她们的眼,还是不给姐姐添麻烦了。”
又怕栾芝强挽着她的胳膊去逛,栾华只赴宴了栾芝几句,就溜过去寻栾茗了。
“茗姐姐。”
栾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寿宴相见打开心扉后,栾华亲近了栾茗不少:“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茗姐姐,我很开心,若是姐姐今日不来,妹妹恐怕就真的要陪她去逛了……”
栾华有种劫后余生大概感受。
“在府中也是闲来无事,恰好杨府的请柬送了去,我便没有再推辞了。”
这仅是明面儿上的理由,栾茗笑笑,若她有意助历晖年成就功业,那么比权势与兵力更重要的,就是人心。
她有信心历晖年能拥有通天的权势,也能训出一支睥睨的军队,而她,便要在京中为历晖年编制出一张掌握所有人情世故的网子。
如果历晖年只凭借权势登上皇位,恐怕城中百姓与朝中众臣也难以真心臣服于历晖年这个异姓王,恐怕历晖年也要因此落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可若是她在此之前就在百姓中为历晖年建立出一个仁厚爱民的印象,又与朝中重臣打好关系,那一切,都不会截然不同。
人心,便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