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出发的第一天,装点好一切,薛画之就准备出门了。不过令人感动的是,全家老小都过来送行。
就连大姐薛梅之也一大早跑过来,手里提着一袋东西,交给百帘的手上:“百帘,这是给你家姑娘盘身用的,千万别忘了。这一路还不知道有多远呢,你们两个姑娘家,可是要多注意点才好。然后到达了目的地,一定要写信回来啊。”
梅之说完后,眼里竟然还渗出泪水,看起来的确很难过。虽然她很爱哭,但这次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还是不行。
“大姐啊,你这絮絮叨叨的跟小娘一样,一会儿就说个没完了。等下,要是画之真的离开,你还不又哭岔气过去?”薛兆齐哈哈笑着,他这么说就算是缓和气氛了。
不过薛梅之到时不在意,她一只手打着自己的弟弟,然后一边哭着一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不哭了。你呀,别贫嘴了。等下把他们送到城门,路上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薛兆齐挥了挥手,他领着薛画之就上了马车。
出去薛兆齐之外,还有一个中年马夫,也是跟随薛家多年的老伙计叫老张。
薛兆齐和老张并排坐在外面,老张手里拿着缰绳,一手甩开,面前的马儿就立马抬腿开跑。
薛画之坐在马车里,她撩起帘子,看着车下的几个人,就连平时很少出门的薛有才也站在下面看着自己的女儿。
“父亲,女儿走了,您和小娘一定要多保重身体!”
薛画之声音刚落下,马车一会儿就跑远了。薛画之终于还是忍不住,眼角流下泪水。百帘见状,连忙安慰起:“姑娘,你要不然好好哭一场吧。反正车里也只有我,不怕。”
薛画之觉得哭很没有出息,可此刻她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人,终于点了点头流泪刷刷就流下来。
对于自己的选择,薛画之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但至少她不会后悔。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是什么结局,她都一定会安然的接受,不会有半句怨言。
如果还有什么担心的,就是自己一旦在西域出了什么事,家里少了一个人照料。梅之已经出嫁,薛兆齐心眼太大不放心他,剩下的薛兆渝虽然智商在线,可身子骨却薄弱。
于是家里就只剩下江小娘一个人撑着,她平日里还要照顾父亲,可谓是担子很重。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薛画之还要选择出去,甚至可以说“大不孝”。
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画之坐在马车上,缓缓地来到城门底下。她还记得那天来城楼抽签的情节,这么多人,就自己一个女孩子,回想起来有些压抑。
马车缓缓停下,第一个下车的是薛兆齐,他的任务就是把三妹送到城郊,安全到达就是他的任务。
“三妹,我先下车了。”
薛画之听到薛兆齐向自己提醒,于是连忙下车,她刚准备说话,就看到薛兆齐从怀里拿出一袋银两然后塞到薛画之的手上。
“来,这是给你的。你二哥没有什么大本事,就只剩下这点钱,多的不给你添重量。这些钱,你拿着收好,肯定很实用。”
薛画之真没想到,薛兆齐竟然把自己攒的钱给了自己,这让她十分感动。这会儿,薛画之说什么也不愿意把银子那在手里。
但,薛兆齐的力气大,他大手一挥,然后装作轻松的样子。
“拿着吧,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认真给你过什么,毕竟是我的亲妹妹。不过你记着,一定要安全回来。”
这一下,薛兆齐还真是有“哥哥”的风范,薛画之紧紧把银两拿在怀里,含泪地点点头回答:“嗯,我知道了。”
和薛兆齐离别过后,薛画之回到马车里,老张驾着马车带着她出了城门。
原理家乡去远方,薛画之的内心一鼓作气,不让自己流泪。她一直感觉自己手里的银两十分滚烫,因为她知道薛家现在的情况也十分不理想,所以能攒出这么多,父亲肯定也给了不少。
只是薛有才的性格而言,不愿意说出口,但薛画之总能够猜得到。
“百帘,你把这些银两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也别急着打开。”薛画之又一遍嘱咐着身边的百帘。
百帘赶忙把银两收起来,谨慎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姑娘。这些钱来之不易,我会好好保管的,你放心吧。”百帘把银两塞进包袱里面,生怕到时候不见了。
一路颠簸,一开始的薛画之还是激情满满,只是到了后来,她感觉越来越疲惫。她让百帘问问老张,马车到底行驶到哪里。
老张回过头告诉薛画之,出了城门,里诸城起码还有一天的路程要走。中午找到个客栈休息吃餐饭,下午还要继续赶路。
听了老张的话,薛画之点点头,今天就想赶过去,估计是不大现实。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不管怎么样,中午还真是需要吃好才行。
中午正好来到一个小镇上,薛画之晕乎乎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面前的一家客栈。虽然她没有什么胃口,还是点了一碗白粥,起码还缓缓。
老张平时爱喝酒,这会儿也不怎么喝了,因为下午还要继续赶路。
薛画之喝了两口粥,望着不远处的戈壁滩,她的内心忽然有些迷茫。对于她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外面风沙实在太大,吹得她甚至迷乱了眼睛。
或许有一天,她终将会适应这里的一切,说不定自己会忘掉原来的家。想到这里,薛画之的脊梁骨甚至有些微微发凉。
“姑娘,你要不然多吃一些吧。”百帘十分心疼的看着薛画之的脸色,她的样子十分憔悴,中午也吃得实在太少,这样子怎么能熬过下午的颠簸?
薛画之没办法,只能象征性地再吃了一丢丢,然后擦了擦嘴巴,然后告诉百帘自己实在是吃撑了。
在客栈吃完了饭,薛画之又匆匆忙忙地准备上路。临了,在临行前,关于剩下来的路程还特意咨询了掌柜的。
这家客栈掌柜告诉薛画之,这里离诸城也还有一天的路程。不仅如此,越是往后面,这路上的颠簸更是大。
“近年来,诸城那边的风气不好。姑娘你过去的时候,多注意留心。”掌柜的是个好人,他告诉薛画之后面需要注意的细节。
薛画之谢过掌柜的,从客栈里出来,外面的风太大,吹得她都睁不开眼睛。薛画之眯着眼睛走了一段路,她恍惚间看到几个身影,一个个地从她身边悄然经过。
因为这里的确地形特殊,天气也变幻多端,实在是让薛画之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转身望着身后的那几个人,她数了数,差不多四个左右的样子。
“姑娘,咱们该出发了。”
百帘在前方又自顾自地看了一句,薛画之为了赶上去,于是没多想就转身回去。
上了马车,薛画之抖落着身上的灰尘,松了一口气。刚才一阵狂风,把她的马尾辫都给吹了上去。
好不容易躲进车里,薛画之叹了一口气,现在路程才到一半儿,就已经如此的艰难,那下午还剩下的一大半,真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才好。
下午的时间也非常难熬,不过百帘却因为过于疲惫,竟然靠在薛画之的肩膀上睡着了。薛画之就让百帘这么靠着,她也不会觉得累,毕竟两个人中间,得有一个人休息休息。
老张在外面驾车,他应该也很疲惫了。这一路走来,又快到了傍晚。估计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到达诸城的附近。
薛画之的手里有一张地图,上面都是比较详细的记录,所以目前来说还是比较好辨认。薛画之分析形势,倒是头头是道,但确切说她们在哪里,倒是一问三不知。
百帘睡了一觉醒来,伸了伸了懒腰,望见外面的落日圆,竟然有些感叹。她没想到戈壁滩上的落日竟然有这么美的,于是百帘赶紧叫薛画之过来看看。
的确,西域的风光每一个时辰都有不同的变化。对于薛画之来说,她竟然觉得自己有几分的幸运,有生之年可以见到这么美的风景,也不枉费自己来这么一遭。
晚上他们三个落脚的旅馆小而精致,老娘是年约三十的风韵女子,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西域的大美女长相。
“薛姑娘,这边已经有人帮您交过钱了。”老板娘手里拿着羽绒扇面,缓缓地在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