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从里屋走出来,薛画之赶忙走上前搀扶。
薛有财虽然表面上仍然严肃,但和以前比起来,倒是欣慰了不少。自己的女儿,再一次让薛家扬眉吐气。
“画之,你跟我来。”薛有财抬眸看了一眼薛画之,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薛画之点点头,她一路扶着自己的父亲,从前厅里出去。江小娘吩咐薛兆齐和薛兆齐去门外照应,此刻应该有不少人会前来巴结他们薛家。
江小娘则是跟在薛画之和薛有财的身后,他们仨一路走到薛家祠堂门口。薛家的祠堂说起来也不大,方方正正的一间房,也没有多么华丽的修饰。
不过这里日夜的香火是不断的,薛有财很重视这一点,就算薛家再拿不出钱来。这祠堂的香火,肯定要续上,当然这是后话了。
推开门,发出咯吱的响声。薛有财松开画之的手,然后抬起步子往里面走去,他扬起头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的牌位,深吸一口气。
薛画之也自觉,她大概也明白父亲的意思。于是微微掀开自己前方的裙摆,跪在了软垫上,她双手合十,冲着牌位鞠了三躬。
“太爷爷,还有太太太爷爷们。谢谢你们保佑画之平安!”薛画之闭上眼睛,诚心地说着。
望着女儿的背影,鼻尖微微一酸,眼眶也有些湿润。这么些年,自己栽培她并不多。可今天却出乎自己所料,心中竟然有几分愧疚。
“起来吧,薛画之。”
薛有财走到薛画之身边,然后将自己的女儿拉起来,他眼角泪水缓缓流下。薛画之看后,拿出自己的帕子,为父亲擦干了眼泪。
“还有你娘,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也很开心。”薛有财感叹。
大娘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薛画之。因为她还小,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怕她一个没娘的孩子落单。
现在大娘放心了,薛画之长本事了。
接下来,薛家竟然一瞬间门可罗雀。大部分的都是经商的商人,讨好君使,日后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
不过对于这些,薛画之都将他们拒之门外了。第一,她本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第二,人家送了情过来,总有一天她要还回去。
还情,无疑是最烦恼的一件事。
甚至还有一些人过来定亲,江小娘昨天还把画之的生辰八字拿给媒婆,结果被薛画之一眼看穿,连忙把那媒婆给赶走了。
“小娘,您这是要上门女婿吗?”薛画之有些无奈,看着江小娘一脸开心的模样,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挑选婆家自然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候选一个最好的,你就不亏!”
关于江小娘这一点,薛画之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非要把未来托付到一个男人的身上。万一那人靠不住,到头来,还不是薛画之的事儿。
可这道理,江小娘一时半会儿肯定无法理解。
薛画之表示自己有点累,讲了一两句,就回到休息去了。坐在房间里,薛画之总算是静下来。
当她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起另外一个人。
没错,那就是冯墨亭。
这几天薛画之让百帘去对接瞧了一番,冯宅却不见人影。今早的时候,百帘告诉她,冯墨亭收到朝廷派下来的旨意,昨晚便动身去了城外。
薛画之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抬起眸子望着窗外的柳树。虽然马上入夏,柳枝自由飘动,可她心里空荡荡。
现在她甚至有些埋怨冯墨亭,离开之前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声呢。哪怕只是告诉自己一句,那也是好的。
可是他一如往常,什么都没说,这才是让薛画之不满的。
其实每个君使都有指定的地方工作,而且隔一段时间,根据上面的旨意,就必须换下一个城市。
薛画之的旨意还没下来,冯墨亭到先离开了。
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百帘已经从外面进来了,只见她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
“怎么了,百帘?”薛画之松开撑着下颚的手,然后放下另外手中的书籍。
百帘双手叉腰,喘着气,然后睁大眼睛说:“姑娘,皇宫派人过来了,您快去。”
一听,是皇宫派的人,薛画之啥也不顾了,连忙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去,跟着百帘的步子来到前厅。
原来是下旨的官员,上面对于薛画之的去处,有了新的考虑。薛画之看到那些皇宫来的人,心中还是惴惴不安,毕竟她前段时间才刚回来。
当宣读完后,薛画之领旨。
别的她都没听清楚,唯独记得一个名称,还是地名。
宁州。
“三日之内,必须出发。”其中一个官员说完,便转身离开。
关于宁州,谁都知道的一个地方。
为什么出名?
因为贫瘠,远离朝廷而出名。可今日,薛画之却偏偏被派遣到这个地方,她感觉两眼一黑。
就算是足不出户的薛兆渝,他也知道宁州这个地儿。以前私塾的老师教过地理知识,宁州也总是被一笔带过。
反正就是,要啥就没啥。
“画之啊,宁州你可去不得啊!我怕你去了,就回不来!”江小娘一听,心里没了魂,她连忙劝阻,拉着薛画之的手臂。
这说不去,就能不去吗?
薛有财皱眉,他很是不满刚才江小娘所说的话,于是斥责:“上面已经下旨,画之若是不去宁州,就是抗旨。抗旨意味什么,你不知道吗?”
江小娘一愣,就真的不敢说话了。
抗旨就意味着砍头,而且不仅仅是薛画之,可能整个薛家都要面对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