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身上披着许柏从的黑色长款风衣,他清冽的气息萦绕着她,很真实的感受。
男人掌着伞柄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手腕处的佛珠清透,有八分禁欲感。
侧脸隐在雨中,影影绰绰,像一侧剪画。
他永远都是这样,待人疏淡,如果说对她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多年前的相遇。
起码他当她是小孩。
苏昭眨眨眼,“这个佛珠?”
许柏从微扬一声:“嗯?”
苏昭没话找话,“挺好看的。”
许柏从:“……”
苏昭笑了笑:“我是说你戴还挺好看的。”
好吧!越描越黑!
苏昭你在说什么!!
许柏从唇角微勾,“我也觉得。”
她啊了一声,才转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你没开车来?”
许柏从:“开了,停外头了,看路况不好。”
苏昭“哦”了一声。
一路无话到王奶奶家,荀然招呼着她去洗澡,为他们备了热水。
等苏昭换好衣服再出来,桌上就只剩下许柏从一个人了。
他拿着电脑在敲击键盘。
她随意擦着头发到半干,“荀然呢?”
“刚出去了。”
苏昭眼往外望去,雨停了,一场暴雨就好像是一个梦。
桌上的姜汤热气氤氲上升。
许柏从声音微润,“快喝了吧,别感冒。”
苏昭:“哦…好。”
这场景倒让苏昭觉得熟悉,那时她缠着许柏从回来,也是淋了雨,外婆也熬了这样一碗姜汤。
汤面上有细细的姜丝在浮动。
她喝一口,嗯,是姜的味道,闭眼一口闷了。
神色淡淡。
许柏从挑了挑眉,“这次倒听话。”
苏昭:“……”
她一直觉得姜有股奇怪的味道,打死都不肯喝。
那次外婆熬的姜汤她被他威胁着喝了一碗。
她自己也说不上缘由就那么喝下去了,也许是想到了外婆吧。
苏昭决定为自己挽尊,“其实挺好喝的。”
许柏从似笑非笑,“厨房里还有一锅。”
苏昭眼睁大,认怂地快,“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许柏从没再逗她,合上笔记本,拿上中午她抱出去晒的那一箱子,往外走。
苏昭连忙跟着他屁股后一块去。
乡下的墓碑在田野里,满山遍地的小花,姹紫嫣红,苏昭取了两朵嫩黄的雏菊。
姥姥姥爷合葬在一起,两座小山头紧紧挨在一起,苏昭这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是双份。
纸钱燃烧成灰烬,蜡烛点亮了墓碑,两朵小黄花在烟灰中站立。
许柏从低着头一遍遍烧着纸钱,烟灰遮挡了他的眼。
苏昭唤他,“许柏从。”
他抬头觑她,“叫我什么?”
“你…”
他眼里沉静,可分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许柏从又恢复以往的神情,桃花眼半眯着,“你担心我?”
疑问句语气,可话里都是笃定。
苏昭低头,“我是怕外婆担心。”苏昭说完这话以后他总觉得许柏从的眼神变了变,不过他什么都没再说。
很快天彻底黑下去了,这座后山的每块墓碑前都亮起了缅怀亲人的灯火,经久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