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本意欲结亲,遇此场面也是瞠目结舌。陈家老太太很是担忧:“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吃着有毒的食物了?”
此言一出,陈盛立刻检查桌面上食物。银针试毒却并未发现异常。
“我们整桌人都吃相同的菜,若是食物有异常,怎的主家有事?我们却无碍。”洋介冷静的分析。
在场宾客均点头称是。
医生奔来很快,胡子花白腿脚还算便敏,提着药箱像是宫里见多识广的老太医。他在黄家住有八九年,深的黄家庇护。平日里黄家头疼脑热,张神医治病皆尽心医治。
“神医,快救家父家母!”黄金诚喊的响亮。
老太医点头,掀开黄元眼皮,查看口齿。看完黄老爷就看头家娘,最后是查理张。中毒迹象很明显,他飞快施针稳定三人状况。
他细细分析这症状,是中“纤草”毒无疑,可这症状百思不得其解,从医四十余年不曾见过。
黄金诚紧张的问:“神医,家父家母如何情况?”
张太医弓手行礼:“黄先生和黄夫人身种剧毒,这种毒名为“纤草”堪比鹤顶红,只少量就能让人暴毙身亡。”
“什么!?堪比鹤顶红的剧毒。”黄美玉也顾不上未出嫁娘惹不能见外男,奔过来搂住母亲就开始哭。“那我父母亲可还有救?”
“有救,有救。”看见黄家小姐哭的凄惨,张太医并不装神弄鬼,坦言安慰:“我曾经在皇家别苑拜师著名医傅,研究过此毒,配置解药至今仍保存在医药箱中。”
黄美玉和黄金诚登时呆了呆,本以为雷霆大祸就劈在头顶,没成想菩萨保佑,巨大欣喜冲头顶:“神医可是说真的?”“若是能救家父家母,毕竟重金酬谢张神医。”
“少爷客气了。我自住在黄家,自然尽心尽力治病救人。”
张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三枚药丸,依次给黄先生,黄夫人和查理张服下。果不其然,三个人缓慢的睁开眼睛,喝几口水恢复如常。
“真乃神医啊!”黄元鬼门关走了一遭,握住张太医的手不住的感谢。“若非今日有神医在,我等皆要命丧黄泉。”
黄元挥手示意,黄金诚引张太医回去。毕竟手里有此人才,莫不能被挖了去。
黄金诚心领神会,摸出两块大洋塞到张太医手里,在他耳边说:“有劳神医了,他日定筹三十块银元送到偏院,神医的住处。”
“应该的,这是我应尽的义务。”张太医提紧药箱,往门口靠:“那老朽先行告退。”
而,走回去的途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黄先生和黄夫人所中之毒,是剧毒草“纤草”磨成药粉不假,“纤草”少量即可致命也不假。奇怪之处在于,中纤草剧毒迹象明显,这量却不足以致命。
就像是有人故意引着黄家去追查。既然是蓄意,那追查出的东西,就是此人想公布于众的了。下毒的人,想让何事浮出水面?
是黄家的丑闻?还是嫁祸于人?
走廊的风吹的脊背发凉,张太医不敢再想。他忽然觉得这黄家的院子里有个厉害的人物,比之皇宫墙院里的娘娘,手段心机更厉害。
“啪……”
杯盏落地,黄元气的不轻!竟然有人在他黄家的院子里,谋害他的性命。
“负责膳食的丫鬟仆人们通通给我叫出来。”
一连十几个包括菊香被拉到客厅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啪……黄夫人不知哪里搞来的鞭子,抽在了菊香的背上。
尽职尽责的,菊香表现出惊恐和害怕,手语比划着:“怎么了?头家娘,我们犯了什么罪。”
美人落泪,自然引的人心疼。
陈盛看着,菊香美丽娇俏的脸上满是泪珠,玲珑的身躯被鞭子抽出血痕,心中尤其不忍。他开口:“黄先生黄夫人,莫要焦急。恶人自然逃不掉,善良也不能被冤责。”
“刚才张太医有言,黄先生黄夫人所中之毒,是为“纤草”的草药所制成。而,黄家菩萨庇佑,没一人折损,想必下毒之人不会料到,会这么快被追查,断然还来不及处理余下的草药。”
“何不立刻搜查?物证在手,看贼人还不认?”
此番言论一出,黄夫人茅塞顿开。无论谁下毒害她,都不能放过,捉住了皮开肉绽打上三十大板,再送警察厅,使些银子折磨的死去活来,好解心头之恨。
“来人,搜!把这几个蠢货的屋子里里外外搜个底朝天,定要捉住下毒之人!”
噼里啪啦翻箱倒柜,这几个丫头的屋子被挨个砸个粉碎。尤其菊香,被黄夫人怀疑着,把床都掀翻了。
这场面异常熟悉,忍不住让菊香想起来上辈子的情景。她不愿道破秀娟和黄金诚的奸情,被秀娟记恨,因此被陷害偷金手镯。
当时,她可真是被黄家人轮番着羞辱啊。
被黄夫人扇的耳光,到现在回想起来还隐隐作痛秀,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顾及的抽她耳光,冤枉她。甚至她的儿子,同父异母的哥哥,黄金诚侮辱她,侮辱她的母亲:“怪不得我总丢钱,原来是你偷的!下贱,和你娘一样的下作人!”
想想都让她恨的咬牙切齿。
“禀告夫人,什么也没找到。”黄夫人的心腹丫鬟来回话。
“什么?”黄夫人,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讶和怒容。啪,啪,啪……连摔三四个茶盏,气的话都哆嗦了:“下毒的贱人竟然藏的这么深吗?”
黄夫人揪住菊香的衣领,声嘶竭力像个泼妇吼道:“是不是你下毒害我?”
“贱人是不是你?”
菊香在心里笑她像个蠢货,哪有人下毒后会承认的?头娘子坏事做那样多,早该想到会得报应了吧。只不过今天的重头戏,可不在这黄夫人身上。
连连摇头,菊香装出可怜无辜的模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演的自己都恶心了。
总于有人说话,只不过不是救她:“头娘子,若是没物证,有认证亦可。”
黄夫人心领神会,大声喊道:“你们哪个瞧见,谁有正常的举动秀,鬼鬼祟祟的出没,大胆说出来。若是举报是事实,即能洗脱你的嫌疑,并大大有赏。”
果然有人踌躇着往前踏半步。
黄夫人立刻揪住不放:“阿杏!”
那丫头被黄夫人,声极色厉呵斥喊惊到,腿脚瘫软立刻跪在地上,倒豆子般说:“我昨日起夜,看见阿莲鬼鬼祟祟的从厨房出来,神色慌张,手里还不知道握着什么!”
阿莲?是秀凤母亲身边的丫鬟。是她要毒杀?可这没理由啊!不对!!黄夫人脑内灵光一现,某不是秀凤和儿子黄金诚的婚事敲定。那老妖婆想着毒杀她,好侵占黄家财产?!
越想越气。她诚心求亲家,竟然遭毒杀!
黄夫人顾不得脸面,都带着人就奔到了秀凤母亲的屋里头讨公道去了。浩浩荡荡的人群很是惹眼,院子里议论纷纷不知是又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鬼事情了。
砰……
黄夫人推门而入,二话不说揪住阿莲就扇了两耳光。秀凤母亲不知所以然,只觉受辱。在黄家做客,亲信丫鬟平白挨两耳光,这算什么事啊!
“黄夫人,你这是何故?”脸上颇有严色。
“呵……”黄夫人冷哼一声,挥手示意阿杏进来回话。阿杏进屋,照例行礼,便开口:“我昨日晚上看见阿莲鬼鬼祟祟从厨房附近回来,今日我头家娘就中毒,莫非她就是那下毒人!”
这硕大的帽子扣下来,几乎砸晕了阿莲。她扑倒秀凤母亲脚下哭喊:“不不不,不是我。”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不是你,那你昨晚神色张慌是何故?莫非是撞见鬼了?!”阿杏逼问。
阿莲吓的浑身发抖,在告破小姐丑事,和下毒害黄夫人中间周旋,果断选择了前者。
“是,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撞见秀娟小姐和黄少爷在客厅里,行苟且之事。心里害怕,才匆忙逃走的。”
!!!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呆住了。无论是黄夫人还是秀凤秀娟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秀凤母亲,一个耳光扇过去,阿莲立刻眼冒金星。
“你可知诽谤小姐是何罪过?”
阿莲眼泪血迹糊满脸:“不不不,绝没有胡说,若我半句虚言,就叫我天雷滚滚劈死永世不超生。”
秀凤母亲立刻开始回忆小女儿总总行为,同黄金诚的眉来眼去,和晚上频繁的晚归。竟然是私通?她们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干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还被人发现了。
一口血梗在心头,差点喘不过气。
菊香在门外听到全过程。
所谓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这两家最不为过。黄金诚是实打实的浪荡渣,不负责任。而,秀娟是个飞扬跋扈的,自认为追求自由幸福,其实干着为人不齿的事情——偷姐夫。
秀娟前世还求着她告知天下,她善良没答应,竟然用金镯子栽赃陷害。这辈子,就成全她心意好了。
“这这这……”黄夫人悚然。
事关两家声誉,黄夫人立刻命人紧关门窗,并请金诚少爷和秀娟小姐前来对峙。
黄金诚听到私通二字,吓的脸都白了。到这屋内立刻跪下喊道:“是她勾引我的!母亲,是她勾引。自第一次见面,她便跳舞勾引我,吃饭时在桌子下还勾我的脚,半夜裸着肩膀来见我。”
他只顾着撇清自己却忘了矢口否认奸情,这下坐实了浪荡行径,如何也推脱不了。
秀娟本抱着一丝侥幸,妄图相信这男人能有一丝担当的心,未曾想过事发,这男人竟然将罪名全然推到了她头上。登时心灰意冷半句话说不出来。
菊香下毒,刻意用及其微少的量,一是为着给黄先生和黄夫人教训,毒杀未免太便宜了他们,二是引出黄金诚和秀娟的丑事,让这亲结不成。
这黄金诚还真是个恶心的东西,在亲家面前诋毁小女儿,只为自己脱身。也不想想,这秀娟毕竟是秀凤的妹妹,名声臭了于他同样没益处。
还在自己亲家母的面前留下如此恶劣的形象,将来定然少条出路,少个帮手。
呵,蠢笨如猪。
事情目的已经达到大半,菊香从隐蔽出走出,缓慢走回厨房。她唇边带笑,心中满是寒光:“那么,该如何惩罚你呢?恶毒的秀凤。比起秀娟,你给我和我的女儿带来的伤害更大,更多!若是你活的安稳,那我岂不是白白重生?”
菊香摩挲着手里的香料,笑的满是阴寒。
一切才刚刚开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