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你干嘛又哭又笑的。”
张神医下地窖想看这俩倒霉孩子进度如何了,结果,就看见楚寒蜷缩在角落里睡觉。
还又哭又叫的……
张神医用手拍拍楚寒的脸,心想这该不会是魔怔了吧,这森林里的地缚灵出来为祸人间了?
“醒醒!”迫于无奈,张神医只能用力抽他一巴掌,事实证明还挺有用。
楚寒直接被迫拉回现实。
“你妹的,谁打我?不想活了。”这脏话骂的也是顺溜,都快押韵上了。
张神医缓慢的开口:“是你不想活了吧。在这儿睡觉,不怕冻死你啊。”
经过刚才的梦境,现在楚寒看他眼神都不对劲了,总觉得这家伙浑身透着股渣男气息。极力克制自己浑身涌起的暴虐因子,楚寒挤出个微笑。
“谢谢您提醒啊。”
张神医摆摆手示意他可别装了。这臭小子指不定在心里问候他妹了,可惜的是他没有妹妹。
两人的假笑都快成为面具挂脸上了,菊香从书堆里钻出来,探脑袋瞅半眼。估摸着这两人无聊的游戏得持续一会儿,菊香又回去继续翻书。
“我说,你别在这儿硬扛了,这么多书你翻的过来吗?”张神医这才意识到,他来这里本来的目的是为了阻拦菊香过度消耗身体的:“醒醒吧孩子,你这绝对是搞不定的。”
菊香没搭理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一老一小劝休息的凶猛程度,她只是翻书又不是搬砖,还能累吐血不成?搞的好像,他们两人上学堂时候没熬夜看过某瓶梅一样,可真大惊小怪。
“你也用不着劝她,我看你都没她倔强,坐这歇着吧,要是她忽然休克你还能救上一救。”
“··· ···”张神医被楚寒怼的也是哑口无言。
年轻人能拼搏是好事,张神医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本来,每个人一辈子都需要经历约定好的劫难,大多是上辈子造的孽。或许,这菊香上辈子的嫁给杀猪的人了。哈哈哈···
“你想啥呢?笑的这般猥//琐。”楚寒不遗余力的嘲笑他。
两个人就像是放在一个罐子里的蛐蛐非得要斗个你死我活。张神医不甘示弱:“你个毛孩子能懂什么?恐怕连猥//琐俩字都不会写吧。嘴上没毛,做事不牢靠。”
这下也是踩到楚寒痛楚了,他非常厌恶有人说他是个小孩子。现下看着张神医是愈发的不忿,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张神医神秘一笑,然后不急不缓的开口:“那是,我不认识的字多了,好在我有大把时间去学习,不像您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
“··· ···”张神医承认,他也被气到。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菊香拿着本书走近了。大概是地窖里灰尘太多,菊香乌黑的头发带着点尘土,灯光照耀下有点像细闪在发光。楚寒眼尖,最是先发出菊香,他立刻就丢下张神医跑过去。
“怎么样找到了吗?”楚寒眼睛里发光。
菊香脸色却出乎意料的沉静,没有喜悦,也没有失落。楚寒意思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张神医被这氛围带动,心里吐槽该不是菊香也魇住了吧,看来这深林还真是带点诡异阴森的味道。
“先睡觉吧,明天再说。”菊香简单对两人说了句话,就径自爬楼梯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正是恐怖故事里事故高发期,这房子外是黑色的被瘴气笼罩的深林。菊香一路走来,确实并未见到任何动物,鸟,仓鼠通通没有。菊香想着这瘴气定然是有毒,她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
然而,找到张神医的路却很顺畅,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保佑着她一样。
等到夜幕降临,菊香才发觉这瘴气虽然浓厚却并蔓延和流动,而且这竹屋子就像是龙卷风的中心异常的和平。这里不仅没有浓厚的瘴气,甚至还保持了二十四小时的空气清新。
菊香又想咬指甲了。
她从地窖里翻到一本书,里面记录了关于魔种的事情,是一种生长在及其湿润的泥土中的。这种作物对环境的要求及其的严苛,是绝对不能在这里生长起来。况且···这本书的描述,比起现实更加像是一种夸张的描写,或者说是对未来的畅想。
菊香感到很烦躁。
虽然找到作物也不一定能够快速生长,大抵是救不了灾民的命。但是菊香总有种执念,她潜意识里觉得如果能找到作物就像是找到希望。现在找到了,菊香却没有实感。这魔种并不是菊香所认同的,能够拯救城市里饥饿民众的作物。
“生死由天,富贵有命。”张神医走到门口,又开始了对菊香的另外一波说教。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谁也不是救世主,没办法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诺亚方舟行动·····”
张神医气势如虹的进行了长达三十分钟不重复词汇的演讲,那感觉像是在拯救失足少女,心里成就感和颇高。
然而就是这时,楚寒冷冷泼他一头水。
“菊香是个聋哑人,你再大声些,她也不会听见的。”
emmmm这就很尴尬了有木有,这楚寒为毛要揭穿他,可真是不通人情世故!正打算抨击这个毛孩子的时候,张神医却注意到楚寒不同寻常的脸色。就好像,经历了人生第一道坎坷时,那种迷茫。
豁,张神医立刻把说教对象转移到他身上。
“你这是遇上困难了,现在正感伤呢?还是说有啥人生困惑急需解决?”摩拳擦掌,张神医准备大显神通。实不相瞒,在自己年过花甲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说教欲望,比着救人欲望还高涨。
然而还没等到他开始发挥,楚寒就给他当头一棒子。
“你年轻时候是不是有过忘年恋,和比你小十岁的女孩子。”楚寒满脸的严肃。
自做梦以来,这件事困惑他很久,并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最后墓碑上的脸也太像张神医了吧。莫非,这张神医真的是个渣男,且死遁抛弃了女孩?这越想越觉得气愤,楚寒决定讨伐张神医。
楚寒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时刻准备对张神医出手。而张神医则是满脸震惊,他像是被雷劈中,那脸刷的就黑了。
“你想啥呢?我是这种禽兽嘛,我?我觉得我人格尊严受到了侮辱!你必须立刻跟我道歉,不然我就揍你。”
楚寒还在狐疑:“真不是你?”
“是我个鬼!”张神医真不知道,这毛孩子是看了哪家的话剧,脑洞打开。
而且这龟孙子竟然意//淫到他身上来,我说这不是找揍吗?
“当年我老婆确实比我小,但也就是一两岁那样子。就算我早年读的书都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也不能跟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女孩子谈情说爱吧。我二十,她才多大,她才十岁!我跟她玩过家家啊,我去越想越觉得禽//兽。你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
“··· ···”张神医这一席话确实让楚寒打消疑惑,但他也说的太严重了吧。
“不是跟小十岁的异性谈恋爱咋了?咋就禽//兽了,忘年恋不也很常见?”
虽然不知道为啥话题偏到讨论忘年恋的方向,但张神医觉得自己不能输。他撸起袖子,就踩到板凳上同楚寒进行了不亚于世界未解之谜的激烈讨论。
“常见个屁!你就算再喜欢她,也得等到她成人了吧,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了,能为自己行为负责任的时候再和她在一起吧。可那时候怎么着也得是她二十岁!但是那时候,你都三十岁了。你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她还是个愣头青,你觉得公平吗?”
这可给楚寒绕蒙圈了,什么二十,三十的,他这意思是两人永远不在一条线上呗。
“这完全是不对等的关系,我跟你说,不对等连真正的朋友都成为不了,如何能成为爱人!”
哇,这义愤填膺的一句话,已经成功惹火了楚寒了。他也不甘示弱,蹦到椅子上就开始呐喊:“如何不能!忘年交这身份从古时候就有,怎么现在到你这里就不管用了。古代圣贤总结的名句,经过了几十代人锤炼留下来的真理,你一句不认同就可以判死刑了?”
“哈,你这历史学的不错啊,还跟我扯古人。”张神医愤怒了,有种被自己学生顶撞药方子写错的耻辱感。
他决定不能输,说起话来愈发铿锵有力:“你自己也说是圣人说的真理了。这世界上有几个圣人啊,这整条人类历史线有几个圣人?这忘年恋在普通人身上,就不是真理,是悖论,是害人害己!你若是同比你小十岁的女孩子谈恋爱···噗。”
张神医忽然就笑了:“比你小十岁的女孩子,现在多大?六岁? 七岁?看来你是想坐牢了。”
“你!”
楚寒没想过要忘年恋,他只是为那女孩感到可惜,感到委屈罢了。
他怎么也忘不掉细雨绵绵山水画里起舞的那个身影,也记住了她苍白垂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