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辩,张神医大获全胜。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张神医站在了高尚的角度,约束了自己。然而,这并非是对往年恋的定责……
一切因人而异吧。
“我说你这傻小子,究竟在想什么?你这年纪就该好好读书,好吧,现在世道混乱也不适合读书。那你也该干些大事情,不该为儿女情长纠葛费神。”
老人家讲起励志的话也是一套一套,楚寒都快被洗脑了……如果他是个蠢材的话。
“我说,张神医您上辈子是个教书先生吧!这么能说教。”楚寒吐槽他。
“您说,这乱世里我如何能干出大事情。”
简直是投降了,楚寒算是见识到了老人家满腹经纶,他吵架不是输给理论层次,而是论证方法,输给了阅历啊。
张神医鄙夷的看他一眼:“我若是知道,会轮到你当英雄,我早自己上了好吗?”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纸空文吧,楚寒在内心切了一声,他脸上挂满皮笑肉不笑。
“您说的对。”
这张神医这才心满意足,脚尖敲击地板,缓慢的走到房间里准备睡觉了。楚寒看着他背影,也是无奈:一把年纪了,还非要争个输赢。
三个人各怀心事,都睡的不太安稳。
明天会如何?是好事,还是坏事每个人都很忐忑,甚至说畏惧。城里饿殍遍野,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人,呻吟着扭曲着,睁着绝望的眼。
菊香从噩梦中惊醒,她手臂遮住脸,从缝隙里看窗外,星河边野半弯月。
寂静的地方最是能滋生悲伤,那黑暗里的无处掩藏的难过……
若是一直假装没有见过,菊香也不至于有这般负罪感。可是,她既然已经开始,又如何能够止步?
披上斗篷,菊香悄无声息的走向森林深处。
黑暗几乎吞噬了所有的东西,树木,灌木,甚至是石碓青草全然看不清。脚下的路愈发坎坷,啪···菊香跌倒了。这已经是她第十二次跌倒了。然而菊香就像是被恶魔牵引,丝毫不减缓走路的速度。
在小城还和平的时候,曾经流传过这样的故事···
森林中有只残暴的麋鹿,长着高翘的鹿角,和血盆大嘴。它会在凌晨三四点游荡在森林,偶尔会侧耳倾听这安静夜里的喧闹时。如果是小孩子再哭闹,它就会去制止。它的方式,非常粗暴,就是一口咬下不停话孩子的头。
“唔。”菊香被忽然出现在眼前,发着荧光的庞然大物惊吓到。
仔细看才发现是传闻中的生物。暗黑的恐怖童话,为了吓唬晚上不睡觉的孩子的,菊香没想过真的会遇上麋鹿。
和想象中的场景不同,麋鹿浑身都带着荧光,大概是萤火虫或者某种发光的虫子。比起邪恶吃人的怪兽,它更像是纯洁的灵兽,有独角兽般清澈的眼神,和精灵般灵动的身姿。
“你大概是我在这森林里见过唯一的活物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然而,菊香忽然愣怔了下。她想如果以,竹子屋作为分界点,麋鹿是从竹子屋后来的。难道这后半段,并不像他们刚进入森林时那样死气沉沉,而是充满生机的桃花源吗?
“我可以跟着你走吗?”
她又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麋鹿,也不管人家听没听懂,跟着麋鹿的身影往森林走的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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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像过了一年,张神医和楚寒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楚寒起来时,没有在厨房看见菊香的身影,他想着可能是菊香累了,便没有在意。同时,楚寒想尽一份心意,因此就预备做今天的早饭。
战乱年代没有父母照应,楚寒练就一身本领。他做饭的水平虽然不如菊香高,但是至少是可以下咽的程度。
熬白米粥,炒青菜还是会的。
“咳咳咳····”张神医是被呛鼻子的浓烟给惊醒的。
他第一反击就是失火了,在深林里失火可是大忌讳,张神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厨房的。结果,张神医看见了撅着腚在那吹木头的楚寒,一时间无语之情如滔滔江水。
“小祖宗,你干嘛呢?”
楚寒忙着和锅底做斗争随口回了句:“生火做饭。”
张神医满脸的无语都要化成实体大砍刀了:“我知道你在生活做饭,关键是你为什么用湿木材来生活?”
“嗯?”楚寒疑惑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哪里出错了,他尴尬的笑:“哈哈,我说这火怎么咋也生不着,原来是湿的木头啊。哈哈哈。”
楚寒灰头土脸的从锅底下钻出来,不用张神医出言讽刺,他已经觉得无地自容了。
“不是,你没事进厨房干吗?作啊。”张神医心疼的看着狼烟滚滚的厨房,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心疼的不得了。
“你知道我这厨房是花多少钱赚来的吗?不对,重点是你知道我这屋子是花多长时间建造的吗?是从老子二十岁的时候,足足建造了快三十年,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我亲手装上去的。”
张神医年轻的时候曾和人有过约定,不耽误正常问诊和生活的建造一栋房子,且不假借他手,就会被允许提出一个要求。
他本来是想和那人在这屋子里安度晚年的。
只不过没有想过,那人根本来不及变老就和他天人两隔了,实在是天公不作美。
“你别说的我好像禽//兽不如的样子好吗?我是早上起床发现没人做早饭,我才想着给你们准备点食物。就算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算不奖励我,也别骂人好吧。”
张神医被他这做错事不承认还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激怒:“你有劳个屁,你撅个腚在那干活啊?卖弄风骚才对吧。”
本来是楚寒不站理,但被张神医如此出言讽刺,他心里这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颠倒了起来。他感到十分的委屈,他也是好心办坏事。张神医见把孩子骂的狠了,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说实话这也确实没有损失物件,好像对孩子太严苛,正打算安慰几句。楚寒忽然就抬起头来瞪着,看起来有点凶狠,张神医瞬间就不愧疚了,该!男孩子骂就该往死里骂,他们可不是玻璃心的物种。
楚寒闷着头往外走,经过门口时还撞了张神医一把,差点没把张神医这把老骨头撞散架。
“看着点路。”
张神医看楚寒这不服气的样子,心里及其不爽,合该找个时间杀杀他的锐气。少年人心气太高,不知道天高地厚容易刚愎自用,到时候可成不了气候。
“···”张神医还没动手,楚寒就满脸惊恐的跑过来。
张神医眉毛抽搐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楚寒咆哮着喊了一声:“菊香姐,消失不见了。”
两个人翻遍了整个竹子屋,也没见着半个人影,甚至连书信都没有。她一个大姑娘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乱跑,实在是太危险了。两个人都担忧起来····
“菊香为什么跑掉了,她往哪个方向跑?”楚寒的问题没什么水准,和直白。
张神医并不搭理他,因为菊香消失而乌云密布的脸。他进入了自我推理和思考当中。按照菊香的性感绝对不会是半路逃跑的那种人,她会去哪里了?
张神医想起菊香手里拿的那本书···石头游记。
是大概三十四年前,他还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曾经到东边国家游历过,在那里他见过许多神奇的建筑和人事,对,那里面有记载过一种魔种,可以让一亩地生产1000斤粮食。
但那时一种理想化的作物,不遇病虫害,不会天干土旱才有可能结出这么多的粮食。即便是这样,这个数字也是张神医夸张得来的。这菊香不会是去找这魔种了吧。
他书中有写,有幸寻得几株苗,种在森林深处任其自由生长,但那森林并不是此处森林啊。
这菊香不会是昨天看书太拼命,脑子缺氧糊涂了吧。
而且这森林深处和表面很不相同,并不再是这般寂静,而是各类野兽出没的。就连张神医都没有往森林深处走过。
“可能出事儿了。”张神医口气沉重的开口。
找不到菊香当然是出事儿,这张神医麻利点去找人就好,装什么深沉。楚寒是行动派的人,几乎立刻就打包好了行李,并嘱托张神医:“我们兵分两路,一个往前,一个往后找。”
张神医脸色不好,迟迟没有行动。
楚寒有些烦了:“你怎么还不出发,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森林肯定会出事儿的,我们朋友一场不能眼睁睁看她香消玉殒。”
而张神医的话却有些冷漠,甚至是不抱希望,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用找了。”
楚寒面色不善,大有质问的意思:“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想放弃寻找菊香,这并非男人所为,你不可如此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