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离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急促地喘息着,茫然四顾。
天已经大亮了,他正趴睡在白念惜的床边,手里还紧紧攥着白念惜的被角,床上却是空的。
但床榻上,还留有白念惜的余温,而他的身上,搭了条薄被。
他不禁抱了抱被子,深吸一口气。独属于白念惜的清冽气息让他躁郁难安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白念惜……”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喃喃地呼唤一声,虔诚而深情。然后起身下楼去找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刚走到楼梯口,他便怔住了。
他看见楼下开放式的厨房里,餐桌上已经放好了喷香的烤面包和热腾腾的牛奶,阳光从落地窗户透进屋里,带着羞涩地洒下淡淡的黄,原木的餐桌,藤篮、水壶,都被滚上了一道金边。
这暖人的阳光也洒进了他的心里。于裂缝处,温暖柔和却又坚韧不屈的光。让他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白念惜似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过来,在阳光里笑得明亮和煦,朝他招手道:“小喵,快过来!”
他哽了一哽,莫名地眼眶发热,鼻梁发酸。可是整颗心都满满当当的,有种叫“白念惜”的情绪无限膨胀。
噩梦怕什么,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天地崩溃,万物覆灭,他亦无所畏惧。
他到餐桌前坐下,拿起面包咬一口。
“嗯?!”竟出乎意料的好吃,外层烤得焦黄,芝士香味浓郁,内层酥软,最里层的椰蓉夹心带出绵绵的甜来。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你居然会烤面包?”他有点惊讶。
“我教的啊,”旁边的阚春晚一边啃面包,一边笑嘻嘻,“不要问我为什么会,万有度娘无所不能。”说着,他拿起手机晃了两下。
路离无视他,扭过头看着白念惜,目光幽深,然后伸出舌头,极慢极轻地舔过自己的下唇,又轻咬了一下,才低低地说:“很好吃。嗯,我男朋友做了这么好吃的早餐,我是不是应该给他点奖励?”
只听得他这么说话,白念惜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直冲脑门,控制不住地又脸红了。
登徒浪子!
臭流氓!
小喵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纯纯的小猫妖了!
阚春晚看看通红着脸的白念惜,再看看自家老板一脸荡漾的笑,鄙夷地撇撇嘴,翻着白眼转头望向窗外。
一对狗男男,没眼看!
三个人都没注意到,一只浅金色的寻人蝶悄悄飞了进来,伏在了白念惜肩头。
突然,阚春晚一把拧住餐桌上的桌布,紧紧攥在手里,呆呆地望着窗外,潮红着眼眶,竟是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
他这异常的举动,引得白念惜与路离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
院子外,走过来一个个子极高的男人。
他迎着阳光,脸上带着洒脱而又自负地轻笑,形貌昳丽,莲华容姿。
可是一看到他,白念惜也想要哭了。
白折竹?!他怎么来了?
白念惜有点惊慌地赶忙起了身,想到门口去堵住白折竹,可谁知阚春晚动作竟比他更快,已经一溜烟地跑到门口,猛然拉开了大门。
门外正举起手准备敲门的白折竹被吓了一跳,待看清开门的人,更是颇有几分尴尬地笑笑,举起的手顺势落到了鼻子上,挠了挠。
“你不是天上的神仙,一心向道拯救苍生吗,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阚春晚个子小小的,只到白折竹肩膀,可气势倒挺足,叉着腰堵在大门口,恶狠狠地仰头吼道。
白折竹的目光落到了阚春晚身后的白念惜身上,眼睛倏地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指着白念惜道:“我是来找他的。”
生怕阚春晚不相信似的,还赶紧叫一声:“念惜!”
阚春晚猛地回过头来,质疑地瞪视白念惜:“你们,认识?”
语气酸溜溜,怕是裹了一整坛的老陈醋。
这下轮到白念惜尴尬地抠手指头:“嗯呐,那个啥,认识。”
认识了上万年呢,呵呵。
阚春晚狐疑地看看白折竹,再看看白念惜,忽然嘲讽地一笑:“哼!小白,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也是个神仙。”
白念惜面色一僵,和白折竹交换了个眼神。
要怎么说?
白念惜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难道说:哈哈哈,你说对了,他是度厄星君,不光他是神仙,我也是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恭喜你,一下子遇到两个神仙,运气真的好好哦!
如果那样,估计阚春晚会当场暴走。
他正纠结着,路离从后面面色不善地走了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往怀里带了带,这宣示主权般的占有欲极强的动作,让白折竹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白念惜便觉得头更大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