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离哪管他什么神仙妖怪的,桀骜地斜晲白折竹,冷声道:“白折竹?久仰大名啊,度厄星君!”
白折竹收起了挂在脸上的痞笑,玩味地看着路离:“千年未见,路离,你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说着,又转向白念惜:“早跟你说了这个徒弟收不得,你看看,过了两千年了,还是连声师伯都不会叫!”
然后把路离当空气,看也不看他一张冰块脸,朝白念惜招了下手:“听司命说你下凡来了,寻人金蝶一路带我来到这儿,没想到你居然和他们俩在一起……”
他扫一眼路离,隐去说不出口的叹息:“念惜,跟我回青丘吧。”
这句话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他话音刚落,路离就炸了。
“我的人,自然要跟着我,白折竹,我管你什么度厄星君,就这么跑上门来要人,怕是过界了吧?”
路离危险地微眯了下眼睛,剑眉下目光若刺刀冷冽。
白折竹却摇了下头:“你的人?路离,转过了几世你早已忘了,我却还记得两千年前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这样做,为的是念惜,也是你。”
只见白折竹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催眠咒下,路离愤怒地指向白折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硬撑着扶住墙壁,可还是无法抵御席卷而来的困意,勉力眨了眨眼睛,只来得及扭头看一眼白念惜,便与阚春晚一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瞬间就睡过去了。
“他们毕竟是凡人,有些事情不知道反倒更好。”
说着,白折竹又叹息一声,“念惜,你骗得了司命,骗得了六界,却骗不了我。”
“你下凡来找路离,可是因为想起了什么?”
“我……”白念惜心神颤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不管你想起了什么,念惜,你都要再把它忘记!往昔已逝,莫要追寻,莫要强求!你如今已然飞升上神,难道还堪不破这些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再为你施一次忘字诀。前尘往事,尽归厚土。”
“当年的忘字诀,是你施下的……”
“当年施法的人,不是我,”白折竹静默须臾,“但当年的确是我,教给了那个人“威天大法神咒”,再经由他之手,改成了“忘字诀”。”
“那个人……可是路离?”白念惜声音微颤,用尽全身力气才问出这句话。他怕,白折竹说出口的那个是字,足以让他的世界崩塌。
“我,不可说。”
“不可说?”白念惜冷冷地笑一声,答案早在心里。
当年是不是就是因为强求,才被他下了忘字诀?他甚至弃了修为转世,如此决绝。
“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已想起了许多往事,我和路离既是师徒,也是……仙侣,可是后来他为何弃我于不顾,宁愿入了轮回?白折竹,哪怕你不说,我也必然会为了真相追寻到底!”
白折竹眼中是神的悲悯:“念惜,执念当弃。”
“弃?”白念惜冷哼一声,“有些东西早就融入我的血,嵌入我的骨,忘字诀也无法磨灭,你叫我如何弃?”
他跨前一步,与白折竹针锋相对。
“你说,还是不说?”
“我只能告诉你,当年的事震动六界,引得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直至如今都无人敢提起,也无人忍心去提。忘记,是最好的选择。念惜,相信我,跟我回青丘。”
可白念惜却执拗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忘记?
难道再次封印自己吗?
下凡,为的就是追寻真相。
哪怕,撕开迷雾,是一片血肉模糊。
九尾狐族,各个性烈。死,也得是明明白白。
他抿紧唇,可是那样倔强执着的眼神,却让白折竹一肚子的大道理都说不出口了。
“念惜,想想我的话,决定好了,通知我。”
阚春晚醒后,却好像更迷糊了。
他转了一圈,没发现白折竹,沮丧地坐到沙发上,扁着嘴,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好像又要哭了。
他吸溜吸溜鼻子,委屈地小声自语道:“他又走了。”
然后转向白念惜:“刚才是做梦么?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他是神仙,小白你也是……不会吧!”
白念惜讪笑一下,不作声。
他一脸震惊,三观尽毁然后碎片重组。再望向路离:“老板,不会连你也是……”
路离冷冷瞥他一眼:“我不是。”
“还好还好,”阚春晚拍着胸脯,“他居然真的是神仙?度厄星君?哇,我居然在追一个神仙?”
他还没缓过神来,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其实这也很正常,古往今来都有人仙恋嘛,比如七仙女啊、牛郎织女啊、白娘子啊……”
“白娘子是蛇妖。”路离凉凉地提醒一句。
“呃,也没差啦。”
他突然想到些什么:“老板,你也在追小白吧。追求神仙这么高难度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多看点书,积累一点理论知识,多少应该也有点帮助嘛。”
路离鄙夷:“我可没听说过有这种书。”
“当然有啦。什么《今天又救了个男神》、《小仙男饲养手册》,还有……咳咳,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阚春晚被路离盯得心里发毛,本来还想和路离分享下资源呢,这些书可是他搜遍全网百度到半夜才找出来的极品。
“你看过了,有用吗?你家度厄星君人呢?”
路离毫不留情地戳他心窝。
呜呜呜,阚春晚含着汪泪败下阵来,可怜巴巴地看白念惜。
小白,你家男人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