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小花魅急得哭，“沉魇灯都已经灭了，为什么路师兄却还没醒？他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不会的，”白念惜沉声道，“花魅，现在只有靠你了，送我到路离的梦里，让我去带他出梦。”
“这太危险了，”小花魅拼命地摇头，眼泪跟玉珠子似的往下掉，“我为了救醒师尊，耗费太多心血，功力大减，此时施法，我既不敢保证能送你进梦去，更无法肯定能接你们二人出梦来，而且刚才夺取沉魇灯，师尊也是元气大伤。万一你们都被困于梦境怎么办？太冒险了！”
“现在已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我若不入梦去，路离只怕会被永困其间。只是你现在的法力，能送我进去吗？”
小花魅低头沉思片刻，才又抬起头来，朝白念惜笑笑，绝艳凄美：“我知道劝不住师尊，师尊心里记挂着路师兄，就像路师兄……我答应他不说的。师尊放心，姬八拼了一命，保证送了你入梦，再迎你二人出梦！”
“好，”白念惜微红了眼眶，伸手轻轻抚一把小花魅火红的头发，“既入了我扶摇，以后就换个名字吧，‘瑞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我便赐你名为：瑞心。以后，你便是我扶摇山二弟子，师尊必会护你一世，永不言弃！”
“师尊——”瑞心既惊且喜，含着一汪热泪，“扑通”一声跪在了白念惜跟前，连磕了三个响头，“瑞心谢师尊赐名！师尊……我，我等着迎你和大师兄出梦！”
白念惜怜爱地伸出一只手指，替瑞心拭去落下的泪珠，笑道：“傻丫头，哭什么？乖乖等着，一会儿我就带着路离出来，咱们师徒三人同闯这万绝秘境！”
“嗯，”瑞心连连点着小脑袋，又哭又笑的模样，惹得白念惜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请师尊闭眼躺好，我送师尊入大师兄的梦境。”
白念惜依言躺在了路离身边，轻闭上眼，恍惚间，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便陷入了冗长的梦里。
“这……扶摇后山？”
白念惜有些懵懵然，这小喵真是，既如此思念扶摇山，赶紧醒过来回去便是，沉溺梦境是几个意思？
他顺着五彩鹅卵石铺就的山路往上，拐过那道弯，便来到碎玉泉了。
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这铺路的卵石，还是他带着路离一颗颗挑选出来的呢。
他心中疑惑更甚，正准备往碎玉泉而去，就看见山路那边，路离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白念惜……”路离远远地看见他，眸子一亮，直朝他飞奔而来，一把就将他拥进了怀里。
抱得那样紧，似乎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不分离。
“唔……”
“白念惜！白念惜！”路离一迭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刚才突然天昏地暗，山川剧震，整个世界都好似要崩塌一般，你也不见了！白念惜，你吓死我了！”
白念惜心下了然，刚才那巨变，应该正是沉魇灯熄灭之故，至于路离，他不是被困于沉魇灯所编织的梦境里，而是自己执念太深，竟生生制造出这个虚幻的梦境，不愿出去。
他扶住路离的胳膊，往后退出他的怀抱。
“小喵，听我说，你现在是在梦里，一切都是虚幻的泡影，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让你沉迷的，但假的始终是假的，我们要回归现实。乖，跟师尊出梦去。”
路离震惊地看着他，半晌，才低喃一句：“白念惜？”
“嗯？”白念惜有些不明所以地偏偏脑袋，路离看他的眼神，熟悉而又陌生，“怎么了？连师尊也不认得了？”
路离轻舒一口气，苦笑一下，微垂下眼睑。
是真的白念惜啊。
他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遗憾。
那个梦里的白念惜，会用盈盈若水的眼睛看着他的白念惜，会在他怀里颤抖着承受的白念惜，那个，他想要的白念惜，终究是假的。
白念惜见他还在愣神，不由轻捶他肩膀一下：“快走啦，瑞心支撑不了多久，再不快些出梦，只怕我们都会被困于其间了。”
路离根本一句也未听进去。
还是庆幸吧，他看看白念惜，忍不住摇头笑笑。
哪怕真实的白念惜，永远不会温柔似水，更不会对他予取予求，但就是这样子的白念惜，大咧咧的、蛮不讲理的、任性妄为的，却又细腻温和的、善良可爱的、大道于心的……组成了他最爱的样子。
“好，我们出梦去！”他伸手去握白念惜的手，想再贪恋最后一点点温柔，可白念惜一把甩开，有点不耐烦地又捶他一把：“别磨叽了，这是你筑造的梦境，得由你来解！快醒过来！”
路离摇头叹息一声，却又禁不住笑意，却还是握住了白念惜的手腕：“我带你出梦！”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梦境欲陷。
路离忙抓紧白念惜，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力，只有一个念头：醒来！醒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