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腕间倏地射出一道金丝绕，嗖嗖缠绕到白念惜身上，将他缚在了床上，白念惜正诧异间，路离又一伸手，扯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修长脖颈。
白念惜不由一惊：“你……”
“师尊，”路离覆身与他鼻尖相抵，然后亲昵地蹭一下，“莫怪我，只有这样才不会叫张灵玥起疑。”
白念惜暗下腹诽，真不知是为了骗张灵玥还是路离某种恶劣因子作怪，但他还是依言乖乖躺好不动。
路离再直起身时，面上已是贯常的一片寒凉，走到外厅中冷声道：“进吧。”
张灵玥施施然走了进来，一身鹅黄云锦襦裙，绣满了银色的纹路，飘曳在素雪纷纷的花间，本就完美无暇的容颜画了淡淡的妆，使得那张容颜更美得不真实。
她目不斜视地到了路离面前，盈盈一拜，然后将手中托盘放到了桌上。
“灵玥命18位手工上乘最有经验的绣娘赶工了两日两夜，君上与白仙君的喜服终于如期完工了。烦请君上看看可还满意。若有何不妥之处，灵玥命她们再改过。”
“嗯。”
路离清清冷冷地哼了一声，以张灵玥之聪慧，自当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却没有转身出去，而是定定地立在路离面前，贝齿轻咬了下艳泽的唇。
“君上，明日的大婚，六界必然不会乐见其成，只怕到时……灵玥已斗胆调出尸军护卫扶摇，以保明日君上大婚顺利完成。”
说话间，她一派端庄淑雅，只在无人注意时眼尾余光飞快地扫过内室。
路离扫她一眼，并未答话。
“不知君上可还有吩咐？”
“出去！”路离冷声道。
“是！”张灵玥转身之间，眸光掠过内室榻上的白念惜，眼色暗了一暗，却又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路离便端起喜服几步就跨到了床边，叫道：“师尊，快起来看看！”
一派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少男要怀春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往外迸发着憋不住的情意，哪还有半点刚刚冷冰冰凶巴巴冥族君上的影子。
说着话，他已咻地收回金丝绕，不等白念惜回答，就开始剥他身上的衣衫：“师尊，得换上试试合不合身，来，我伺候你更衣！”
不几下他便拉扯下白念惜的外裳，又去解他亵衣的系带，却被白念惜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嗔怒道：“你急什么？”
“我……”路离讪讪着缩回了手，带点委屈地看白念惜，一双黑眸亮得灼人，压抑的情浴里是满怀的期待和一丝羞赧。
“师尊，”他欺身上前一步，与白念惜几乎是紧贴到了一处，抬起手指，无限珍爱地缠绕起白念惜一缕发丝，一点一点绕着圈儿，把它密密地缠在自己手指上，“明日一场鏖战在即，那场大婚更似演戏，不过做给天下看的。我不在乎有无人祝福，我亦不在乎背负骂名，我只在乎你。师尊，今夜，才是我们真正的大婚。”
他手指慢慢又绕开那缕黑发，忽地指尖白光一闪，被切断的长发落在了他的掌心，然后他又断下自己的一缕长发，再慢慢地把两人的头发打作一个同心结。
“莙祥既集，二族交欢。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雁总备，玉帛戉戉。君子将事，威仪孔闲。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师尊，你说过，要和我一道，长长久久地守住一个家的。”他笑着，泪却落下来，把那打好的同心结递到白念惜面前：“从此以后，青天高远，山雾如云，林中飞鸟一点，老村炊烟数行。我们得慢慢地走，袍摆轻扫却了无尘埃，山道弯袅，岁月漫长，如此停停走走便是遥遥一生了。我与你，岁月不扰，千山共路，万水同舟。”
他稍低下头，吻在白念惜颤动不已的眼睫上，吻去两人交融在一处的泪。
咸湿的、带着些微的苦与涩，却是有温度的，和着他和他。
白念惜轻抬起眼，满眼满面的泪，眼眸像落了栀子花的两池清潭，浸着暗香的涟漪荡开，一片浮光麟麟：“好，今夜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先去换上喜服。”他说着，抬手抹一把路离脸上的泪，娇嗔道，“既是大喜的日子，哭个什么劲？我们有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清风为宾，星辰为客，还有谁的婚礼有如此派头？”
“换上喜服，让我看看我的新郎。”他轻声地哄着路离，将另一套喜服递了过去，再抬手在路离头上揉一把，笑道，“乖。”
二人换上喜服，一个是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清冷不凡；一个着大红直襟长袍，腰束月金色祥云纹饰宽腰带，其上缀着那颗幽幽盈光的龙珠，乌发用一根银丝带绑着，额前散下的一缕发丝被风吹散，与银丝带交织飞舞，轻盈灵动，洁净明朗。
执手相望莞尔一笑，二人共到院中跪下。
“一拜天地！”白念惜清喝道。天地为之清吟浅唱。
“二拜高堂！”白念惜又道。青丘方向燃起火光一束。
“夫妻对拜！”白念惜再道。漫天星光璀璨，生生世世无离无弃。
“礼成！”
白念惜安静了三秒。
路离突然勾唇一笑，凑近了他的耳边：“师尊，你漏了最重要的一项——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