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8
扶雪2020-08-27 16:512,966

  “还是女孩好呀,会做家务,又懂事,可惜我命不好,年轻时因心脏病只生了一个儿子,好容易盼到他娶媳妇,结果,结果……”说到这儿,乌仁娜泣不成声,普普罗列好洗完的盘子,看向身边瘦小的老妇人,别别扭扭的劝慰道:“阿婆,阿莱和巴图活的好好的,他们会来看你的。”

  乌仁娜夫妇已从普普那得知两个孙子的状况,一个可能被送去了有钱人家,一个待价而沽,被林建德看的死死的。

  普普没提及那俩兄弟水火难容的关系,阿莱对巴图总充满敌意,巴图却不识好歹,死皮赖脸的喊哥哥,她一直搞不明白两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弄的有深仇大恨似的,乌仁娜只关心巴图而说起阿莱就满口怨言的样子,她隐约想通其中的关节。

  “我好盼望那一天,”乌仁娜一嘴浓浓的本地口音,普通话说的歪七扭八,普普连蒙带猜才听明白,这小老太太的言行举止处处透露着旧社会恶婆婆的本质,掉几滴眼泪,也显得尤为矫揉造作,“我的宝贝儿,刚刚三岁,没人照顾不行的,林赞家的命根子,他这些天是怎么过的?”

  普普一五一十的说:“他们可是骆狗和林狗的摇钱树,过的滋润着呢,吃的用的跟老板一个等级。”

  乌仁娜急切的追问:“我们卖给他一个孙子,他为什么还不满足?偷小孩是犯法的,怎么能这样做?他不怕我们报警么!”

  普普胸中起伏不定的同情心能拿出来的微乎其微,不是她无情吝啬,乌仁娜老两口的做法实在为人不齿:“买卖儿童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林狗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他算准了你们不敢报警吧。”

  老太太义愤填膺,一拍桌子,菜刀一蹦三尺高:“他要是敢送走我孙子,明儿他就得进班房!老婆子要命一条,谁怕谁!”

  普普细声细气说:“阿婆您消消气,我能问一句么,您不像狠心残酷的长辈,阿莱和巴图同是林赞家的后代,您怎么忍心卖掉阿莱?”看老两口的生活条件虽然算不上富裕,但穷到卖孩子纯属扯淡。

  乌仁娜像个充满气的气球慢慢瘪下去,无精打采的坐在板凳上,有意避开普普的视线,暗淡的目光带着点难堪的神色,不大情愿的说:“林赞家不养杂种!”

  普普恍然大悟,噌的站起来,吃吃的瞪大眼睛:“您是说……”

  乌仁娜:“我儿子这辈子都被那biao子毁了。”

  普普被这出乎意料的八卦糊一脸,半晌安抚不了内心的狂乱,感觉大热天蓦地吞了个大大的冰块,梗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阿赞喜欢那个被抛弃的女人,我们没办法,只好成全他,结婚不久小杂种就出生了,那时候,谁都没怀疑阿莱的血脉,”乌仁娜粗哑的声音在普普听来似是虚弱的快断气,但恼怒与刻骨的愤恨促使她说下去,“我们把阿莱当做最重要的人培养…后来,那表子怀上巴图,唆使我儿子请大家吃个饭,她的朋友、男的女的都叫过来,说是大学同学,一块乐呵乐呵。席上,有个女的不小心说走了嘴,原来席上有表子以前的情夫,表子是向情夫炫耀自己现在拥有多么幸福的家庭呢。我儿子喝了点酒,突然被扣上偌大一顶绿帽子,心里什么滋味?我都不敢想。

  可他装成没事人,硬要开车送吃过饭的客人回去,那个男的也在其中,他就那么忍着一肚子憋屈,回来的路上,车子被运车煤撞翻,人当时就没了。”

  “那表子真该死。”普普同仇敌忾的握紧拳头,问,“肇事者赔钱了么?”

  乌仁娜叹息道:“逃逸了,到现在没找着。”

  “太不幸了。”普普咕哝一句,第一次觉得老太太很可怜,“表子什么时候死的,你们怎么知道阿莱不是…不是亲生的?”

  “表子临死前自己说的,我和阿莱都在,哦不,还有巴图,刚出生的阿赞的儿子,她拉住两个孩子的手说:这是你哥哥,虽然同母异父,总归是你哥哥,记得要一直相亲相爱。’”

  “那她死前倒像回心转意了,不然不会只对着她和林赞的孩子说话。”普普说。

  乌仁娜阴恻恻的怪笑道:“回心转意?我儿子也活不过来呀,林赞家是不会养别人家的杂种的。”

  普普走出厨房来到客厅,脑海中始终盘旋着乌仁娜最后几句话,巴图是林赞家唯一的血脉,而在猜到林建德会将其卖了的情况下她的唯一反应是生气,处理方式是报警,语气甚是敷衍,全然不像将巴图当命根子的祖母,沉着的令人匪夷所思。

  普普直言不讳:“严良哥有没有跟你说起巴图的情况?”

  乌仁娜戒备的问:“你是小严什么人?”

  “我是他妹妹,”普普说,“婆婆,不瞒你说,之前巴图是我在照顾,逃走的时候,我把巴图托付给了严良哥。”

  “小严为什么没跟你们一块走?”

  “……也许他有比逃走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许,是为了巴图?”

  乌仁娜浑身一颤,脱口而出:“他说只要你们平安无事,巴图会很快回到我们身边。”

  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能让拮据勤俭的乌仁娜夫妇不辞辛苦好吃好喝款待他们的理由肯定不是出于单纯的善心。

  她猜的没错,严良未曾与骆狗同流合污,他是有苦衷的,如果朱朝阳听说这一点会不会原谅他?

  普普打定主意为严良辩解,朱朝阳厌恶他们的原因起源于严良与骆狗合作,因此认为他们不属于一路人,解释清楚总比现在相互冷战得过且过的好。

  陈双娇正在客厅鬼鬼祟祟的跟什么人讲话,普普一看大急:“陈双娇你干嘛!”

  三两步走过去夺过话筒,陈双娇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来:“换我问你才对吧?我给家里报个平安招你惹你了?失踪一两个月,家里都急疯了,你都不打个电话 报平安?”

  普普不容分说的放好话筒,不准陈双碰一下的娇霸道模样。

  “噢我忘了,你没家,”陈双娇无所事事的东张西望,“走到哪儿是哪儿,没人惦记,不过,朱朝阳还有个妈吧?他怎么也不急不躁的,不怕他妈急死?”

  普普心微微下沉,勉为其难的反驳道:“朝阳哥哥顾全大局,才不像你只顾一己私情。”

  “我这才叫顾全大局好么,咱们是死里逃生了,回头急死了爹妈,算谁头上?”

  普普一个字听不进去,惊异的望着厨房门口的杂物堆旁,阴影中立着个人,正是朱朝阳,见普普看到他,低下头出了帐篷。

  “朝阳哥哥,”普普急忙追上去,朱朝阳没走多远,她在三米外的地方停下,气喘吁吁的说,“朝阳哥哥,你听我说。”

  朱朝阳一步步往前走,无所谓的说:“我听见了,用不着重复。”

  普普跟在他身后:“朝阳哥哥,你还生严良哥的气么?我不知道那天你们究竟说了什么,但我猜得到,严良失手哥杀死狼狗,犯了死罪,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干脆选择避而远之。”

  朱朝阳冷笑道:“说的好像我逼不得已才跟你们绝交似的。”

  普普鼓起勇气:“难道不是么,单说严良哥,你对他的付出有目共睹,普通朋友可做不到你这份儿上。”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朱朝阳释怀的提了提嘴角,他眼角时刻瞟着身后,生怕普普不跟上来,普普往前一走,他马上不着痕迹的划开视线。

  普普背着手,绕过遍地小花,尽力保持中正平和的谈话语气,不带出一丝悲喜:“嘴硬吧你就,我是我,他是他,你讨厌我没关系,不要把这种情绪波及到严良哥好么?如果你真的烦死他恨死他了,巴不得划清界限,阿婆家的电话你始终没用过,我是不是可以将此理解为给警察留下蛛丝马迹,你不想严良哥被抓走?”

  朱朝阳呼吸剧烈起伏,忽然转过身盯着她:“不对,你说的不对!”

  普普凝视着他的眼睛,清晰的眉目间薄怒依旧,骇人的戾气竟化作似有若无的淡淡柔情,她撇嘴轻笑,踮起脚尖,轻轻亲一下他的脸颊,不敢看朱朝阳的反应,飞快的跑走了。

  朱朝阳受宠若惊的摸着侧脸,心弦狠狠地波动了几下,热血上涌,耳根蹿起火辣辣的绯红。

  ——

  “好,等他带回巴图,问他要不要一起走,机会只有这一次。 ”

  “肯定愿意的,他承诺送还巴图,显然是和林狗对着干,怎么好再回去?”

  “不知他什么时候说到做到。”朱朝阳祈盼的望着天边的云彩。

  普普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甜甜的笑道:“明天,后天最多大后天,再不来我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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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角落2:罪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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