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德的死让毛子等人炸了锅,严良和巴图不见了,客厅的窗户有明显损坏,两个人同时不见,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严良城府多深,为了一个小小的兔崽子连老大都敢杀,可见他从未打算跟他们一起转移,他早有预谋。
一帮义愤填膺的愣头青在毛子的带动下喊打喊杀,莽莽撞撞的分头去追严良,人都派出去后,毛子反而冷静了,猜严良把事做绝绝非仅仅为了弄死林建德一个这么简单,直觉告诉他,要不了多久警方就得来人将他们一锅端,当务之急不是追凶,而是逃跑。
他想起来还有个骆英豪时已是一棍揍晕胡美凤搜刮值钱物件并打包好了,随即给追凶的头儿打了电话:“谋害老大的不止严良,骆英豪与他勾结引开我们,竟然被忽略了,你叫几个兄弟多注意一下,别被他跑了。”
头儿:“收到!骆英豪个老小子命还挺硬,绝症都病不死。”
毛子:“少废话了,赶紧去抓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头儿:“是!对了毛子哥你干嘛呢?听你气喘吁吁的累的不轻,在哪个方向呢?”
毛子敷衍几句挂断电话,冲手机呸道:“熊孙子,老子忙着跑路呢,轮得到你插嘴?”关机。
前半夜,骆英豪随着朱朝阳走走停停,躲在山壁后,一次险些儿被敌人的手电筒照见,敌人刚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碗口粗的大蛇盘踞在他们脑后的岩石上,着实惊心动魄。
后半夜,敌方内部骚乱,四处散布的手下纷纷聚拢,朱朝阳得到喘息的机会,调转逃跑路线,奔向王连家。骆英豪对阿阳尚在人世的消息半信半疑,他想让他亲眼看见,严良是如何背叛他的。
途中,骆英豪畏缩不前,三番两次的逃走,都被朱朝阳抓了回来,火冒三丈的质问道:“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阿阳没死,你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骆英豪扶着树干咳的上气不接下气,青肿的面皮浮现错综复杂的红血丝,越发不堪入目:“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能力宰谁?阿苏死在我手里,小阳子不会放过我的!”
朱朝阳拧了拧眉,发觉自己打错了主意,又好像没错,愤恨的说:“你以后离他远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谁,离谁?”骆英豪头脑清醒,怎么可能不认为朱朝阳没安好心?清高自诩的朱朝阳,给他领路,带他摆脱敌人,只是想让他眼见为实,阿阳还活着?这么做对朱朝阳有什么好处?他百思不得其解。
骆英豪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朱朝阳一点不感兴趣,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严良,我让你离严良远点,以后、永远不要再和他打交道,听见没有?”
骆英豪简直怀疑自己耳鸣了,朱朝阳隐忍残暴的模样他又不敢加以试探,打个哈哈,故作轻松的说:“听见了听见了,朝阳啊,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心善,人……”
“少给我套近乎!”骆英豪以前的体格兴许有和他一较高下的能耐,此一时彼一时,大伤稍愈的朱朝阳对他大呼小叫竟不觉得有丝毫压力。
“好嘞好嘞!”骆英豪喜出望外的站在他三米之外,借着灰青色的天幕打量着自己害怕再次见到的这个人,“你帮我甩脱那群孙子我也不能亏待你,这你账号多少,我加你,答应给严良的那笔钱都给你,到时候转不转他随你便。”
朱朝阳不容分说的夺过他的手机,作势欲摔:“刚刚答应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骆英豪连忙赌咒发誓:“好好好,不提严良,不提不提不提!可别摔,这部手机我花了大价钱弄的,用得着的地方多了去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骆英豪一看来电显示立刻低了头,朱朝阳把手机还给他,惜字如金道:“接。”
骆英豪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第二遍才略有所悟的接道:“喂……”
“哟,还没死啊!”这是严良第十八次打他电话,关于骆英豪连夜跑路的猜测都在他心里实锤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只要他不换号他就一直打,破天荒的通了,本来想破口大骂的,仔细一掂量,一千万到手前尽量和颜悦色。
骆英豪看朱朝阳的脸色行事,一千万?严良只有看截图的份儿了。
“给胡美凤掳走的三十多万是我的家底,我记得跟你说过,”骆英豪的本意意外地得到朱朝阳的加持,不禁底气十足,“大哥,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我没有一千万啊,否则我会沦落为林建德的门前狗?干嘛不自己出国?还犯得着死乞白赖的求你杀林建德?不好意思,曲线救命真心不好玩。”
严良气的面白如纸,心凉如冰,普普看着他棱角锋利的侧脸,惶惑道:“严良哥,你没事吧?”
骆英豪良久才听到严良呼吸凝重的话音:“那好,钱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算我一份纸钱。”
“哈哈哈哈!”骆英豪眼中泪花乱颤,“恐怕你还要等几十年。”
严良唰的站起来:“你不是……”
“中毒?”骆英豪讥诮道,“林建德他何德何能,供得起他爷爷的饭!”
严良:“你骗我,你根本没中毒?!”
骆英豪:“中毒不假,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是服了点林大夫开的激素罢了,副作用还挺大,不过效果立竿见影。”
“骆英豪,姓骆的,你无耻!”
“不这样做怎么逼的你同情心泛滥铤而走险呢?”
中毒是假,报仇也是假,骆英豪记恨林建德将他当成说丢就丢的垃圾,另一方面,谨防林建德对他下手,干脆不惜一切代价先发制人,另外,背叛他的人他也决计不会放过。
两个他恨之入骨的仇人狗咬狗,没什么比这更让人快活的了,骆英豪很满意这个结果,唯一的遗憾是,他未能从林建德房里找到巴图,生意泡汤,小小的遗憾跟他亲手促成的完美计划相比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瑕疵而已。
严良在那暴跳如雷,骆英豪一五一十的将坑他的计划阐述清楚,相当的志得意满。
朱朝阳看的头皮发麻,怕严良给活活气死,同时刷新了骆英豪卑鄙无耻的嘴脸。
他这算不算是助纣为虐?
骆英豪见朱朝阳的脸色一言难尽,忙问:“朝阳,我哪里说错了?”
朱朝阳恨恨的瞪他一眼,他登时了然,慌里慌张的挂断电话。
要说严良被自己蠢的差点撞墙,那“朝阳”两个字无异于定心咒、数九寒天里的一把风雪,而他好似那个调皮的小孩堆的东摇西晃的雪人,刚被骄阳晒的几欲沸腾的胸膛与突如其来的冷空气短兵相接,怦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