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先斩后奏把温京带入宫,这倒是也好,吃穿一处,同起同居,到底什么时候回温家也不说,温家主也不敢问,就这么先耗着,耗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
但是照理来说,就算温家主不催,温京自己也应该有这样约束自我的意识,急着想要回家才对,可他却不,半点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本以为他是跟星翼出去了几趟,心思花了,可是这几天也只是呆在宫中,没有出去过一步。
这两天百里霖和元晔也在星翼这殿里住着,既是替陈国国主省下一座殿来,也是顺了周焘殿下的钦点,这样总没人再好意思赶他们回去了,两人都非常不解温小公子不回家也不出宫玩的原因,终于,在某一天经过温京房门口的时候,得出了原因。
这次经过也不完全意料之外,只因为最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温京,以及星翼两个人了,同在一座殿内,却总是不得见,就连想要和星翼交流一下计划推进过程也没空,也只能主动来找他。刚才已经先去星翼门口看一眼,没见到人,这才来到了温京这边。
不来则已,一来可真是吓了一跳,百里霖从微开的窗口无意一探头,当场就走不动了。
元晔从他身后顺着角度看过去,平静的表情也怔了一下,然后就这么也站定,动也不动地看了起来。
倒不是他们又施了隐身术,而是就房间里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就算他二人站在他们面前,只怕都意识不到。
房间里只有星翼和温京两个人,可是地上的酒坛已经扔的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而桌子上仍是杯莫停,这是——这几天一直在喝?
百里霖心头一阵无名火,真想冲进去提人,他表弟居然还喝酒上瘾了!真该关回家去严加管教!
可是又想到喝酒嘛,虽然过度了不是什么好事,但却是增进感情的不二法门,等他们计划实施完了,温京还有后半辈子可以去管教,他舅舅别的不说,管人这一点还是无人可比的。
而此时,就当是温京最后的自由时光吧。
只见温京已经喝得趴在桌子上,倒是星翼看上去还有一点清醒的状态,不愧是能替百里霖对付一桌人的。
但也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原本那天带温京喝酒,只是想赌上他的嘴,不曾想居然培养出了一个酒蒙子,回来以后就缠着他要喝,而且还是越喝越来劲的那种,自己也是真的有些舍命陪君子的力不从心了。
“你要不还是先休息休息吧,再这样下去我是陪不了你了。”
温京醉眼朦胧地微微张合,不大高兴地敲了敲酒坛子,从大约两个时辰之前就因为不尽兴,已经两个人直接用酒坛喝了。
“那……我这回放过你了,下次再来!”
“好好好,下次再来…… ”
星翼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从酒桌上起身,打算将温京先搬到他床上去。只是这一沾上温京的身,才觉得除了喝酒以外,别的地方也有点力不从心。
要是平时他清醒的时候,像温京这样的,一手一个也不在话下,但是现在,他却根本用不上劲,连拖带拽,这不到五米的路好不容易才走完,终于将人放上了床,自己也是累得好歹,坐在床边上也不得不先休息会儿。
可温京到了床上,却反而更加不安生起来,哼哼唧唧个没完也就算了,手脚还并用地乱蹬乱踹,星翼脸上都已经被招呼了好几下了。
终于,星翼愤而抓住了他的脚,一脸即将发作的表情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可惜,现在的温京就算是把鸿鸣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害怕,被瞪一眼又算得了什么?他瞪他的,他继续踹他的。
星翼也是好脾气没了边,这都忍了下来,至多也就是心中吐槽。
这平时睡相也是如此?
温家主不把他手脚都打断?
算了算了,听说人都是越按捺越变态的,温京应该就是各种翘楚,就当自己同情他罢了。
星翼在泛滥的同情心之下一松手,于是下一秒,温京那只被按捺了一会儿的脚果然就变本加厉地变态了起来——
啪!
正中周焘殿下冷峻的小脸。
小脸瞬间发红,这红透着鞋底的印子都透出来。
星翼的好脾气彻底被抛到了夜叉海里,只想把温京活活掐死。
酒壮怂人胆,温京可以如此,他又凭什么不行?
当下就欺身上床,一招漂亮翻身坐在了温京身上,手也稳稳地扼住了温小公子脆弱雪白的喉咙。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和将军一起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岂能被他如此欺辱……
可是手里的力气一点点加重,眼看着这雪白的脖子一点点红起来,力气却又逐渐散了开来。
一定是酒喝多了,所以使不上劲,这酒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也绝不再来了。
酒意之中,这段脖子真是像极了陈国池塘里挖出来的雪白的藕段,他们陈国……哦,现在是自己陈国,池塘里生长出来的藕可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外表看着脏兮兮的叫人都不想碰,但是洗干净去了皮,却是雪色嫩白蕴藏其中。不过最神奇的还要数切开之后,藕断丝连,怎么分也分不开,扯不清。
就好像……他现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心情。
还有温京这个人,也像极了那一段段第一眼看着不敢接近,了解之后就觉得雪色诱人的藕……
怪不得将军叫他温大小姐,除了提笔什么都不会的儒生啊——果然是细皮嫩肉,仿佛掐一下都能冒出水来。
只是不知道,莲藕去了皮是白白嫩嫩的,温大小姐要是被扒了衣服,又是怎么样的?
星翼一向话少胆大,这么想就这么做了,看得窗外的百里霖是心情一直没有平复下去,到这里为止更是到达了顶峰。
“他要干什么?他现在要干什么!”
百里霖一面指着房内床上的两个人,一面红着脸问元晔,这红自然是一半的替他们害臊,一半的怒从心起。
“或许只是想替温京脱了衣服,让他生好休息,你别想多了,他只是个孩子——”
但是房内星翼熟练地脱下了温京的衣服之后,并没有半点要离去的意思,反而坐在床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盯着温京看,脸上还慢慢浮出笑容。
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喂!
星翼!你的想法很危险!
快停下!
他刚才看到星翼掐温京的时候就想跳出来了,要不是元晔拦着他,他早就破窗而入了。不曾想他压制了又压制,接下去看到的竟然是更为劲爆的内容!
这算什么?他是想温京和星翼增进友谊,但是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家的白菜……他家两颗白菜拱在一起了?!
有没有考虑过猪的感受!
百里霖终于体会到了温家主那种怒发冲冠的感受,可是又没有温家主的话语权,只能在窗口气得脸通红,元晔生怕他再气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赶紧伸手合上了窗:
“还是走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
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星翼和温京两个人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又或许除了星翼之外,连温京也不知道。只是从那天之后百里霖看到他们两个总觉得怪怪的,但是也不敢问,更希望只是他自己思想龌龊,误会了,这两个孩子还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而这天百里霖逛到后院的时候,好巧不巧又正好撞到星翼和温京在一起,他也不想多想的,两个人只是很正常地下棋,他明明应该挥一挥衣袖悄悄地离去,留下两人增加友情的空间,可就是又没控制住,抬脚,就往前走了过去。
走过去也不说话,就在边上旁观,但是好像他的存在就已经足够扎眼,惹得温京大小姐脾气又发了出来。
“你你你……你不是那谁吗?你怎么还没走啊?还打算在陈国长呆了?我明白了!你还在打无拘牌的主意是不是?我告诉你别想了!”
百里霖保持微笑,无拘牌,当然是最大的目的,但是在这过程之中,他也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期之内,可别再歪下去了。
“温小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奉命服侍殿下左右,殿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奉谁的命?”
“奉殿下的命。”
温京敲着棋子相当嫌弃地问星翼:
“你就真这么看中他?非留在身边不可?”
星翼余光在百里霖脸上停留一瞬,没什么多余感情地点头:
“……是的。”
“那要是我说我不喜欢他,我要他走呢?”
这语气听着,可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温小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在殿下身边,怎么就又碍到温小公子的眼了?”
“你!”
温京霍然站起,“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老是插嘴?是不是自恃功高得太过了?像你这样的人,我作为殿下的朋友,怎么没有资格赶人?!”
朋友……
他倒是承认了,那百里霖也就不担心了,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星翼,自己现在可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不懂事的表弟要紧!
啪!
百里霖一掌拍在石头做的棋桌上,虽然没有拍碎,但也是震了好几震,架势吓得温京和星翼都愣了一下。
“老子忍你很久了!老子是你表哥!”
然后只见温小公子脸上流露出震惊,嗤笑,最后是愤怒,重重地也学着拍了一下桌子,只不过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神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