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讲,当司南将军看到来的士兵所穿的军服的时候,那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惊异的,“这不是北疆军吗?”
不仅司南将军震惊了,其余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兄弟们拿着大刀朝自己砍来,那也是说不出来的难过。
“将军,来的,是自己人啊!”副帅对司南将军大喊一声,提醒全军戒备。
司南将军看着杀过来的乌央乌央一群人双眼无神,像是瞎子一样,只有带头的能看见。司南将军心里惊呼一声“中计了”,但是很快镇定下来,挥舞马鞭,冲到队列中间,对着全军将士大喊,“来人是我们的兄弟,大家莫要惊慌,只要是有认识的,大喊他们的名字!”
有了这个命令,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庆幸不是南朝军队的伪装,并且清一色带过来的队伍很多是来自全七门的。全七门喜欢挑选互相认识的弟子参加训练,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场合派上了用场。
于是司南军这边大家也不着急厮杀,各个抻着脖子用出吃奶的劲儿喊着自己同门的名字。
冲过来的北疆军虽然看不见,可是能听见,长久地被关押在训练场,让他们对这熟悉的呼唤声产生了怀疑。尽管是怀疑,他们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怀疑变成了犹豫。
两军距离不断缩短,司南军这边的呼喊声越来越大,阵型也已经摆好,司南将军不是一个押全宝的人,纵使打了感情牌,还是会做出武力部署,力求万无一失。
言敬在城楼上看着行进速度越来越慢的队伍,心里有一阵惊慌,“放箭!”他对着下面大喊。
被毒瞎了的北疆军之所以能按照路线准确前进,是因为前面有几个南朝的人带路。言敬下令放的箭,是给带路的南朝人全速前进的暗号。
司南将军没有丝毫犹豫,下达了前进的指令,当然,一边前进一边喊着名字,颇有司南将军的特色。
司南军这边以锐不可当的冲劲迎了上去,因为多骑兵,冲击力十分大,很快将被南朝利用的北疆军给冲击散了。
即便司南将军这里占了优势,可是也没有着急厮杀,而是见着一个说一句北疆的家乡话。之前因为两军离得远,而且人太多,喊的名字都听不清楚,现在离得近了,事情开始有转机。不少人知道自己被利用,所谓的敌人其实是来救自己的兄弟,赶紧收回手里的刀,停止交战。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识破了言敬的谎言,原本可以很激烈的战争一下子变得团结起来,司南将军身先士卒,率先解决了带着北疆军前来的南朝人。让两军混合在一起,人数多到可以踏平整个南安城。
言敬站在城楼上,一动不动。他输了,他败了,他再也没机会了。城下开始刮起了狂风,如果那五万人是南朝的军队的话,借着风力,可以把北疆军剿灭。很可惜,没有如果。南朝命数已尽,无力回天。
“言敬,你赶快打开城门受降,我姑且可以饶你一命!如若不然,我便将南安城踏为平地!”司南将军在城门下趾高气昂,拥有着绝对优势的一方,说话就是如此有底气。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言敬绝不是一般人,受降,在言家人这里,是从来没有过的选择。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司南,今天不是你胜了我,是天,天要亡我南朝。”
“投降,你记住,在我们言家人这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哪怕我手里只有一千人,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和你战斗到底!”
随着言敬呼喊声不断拔高,南安城的城门打开,里面杀出一只‘奇装异服’的队伍,说是“奇装异服”,是因为这支队伍组成的人不是士兵,而是普通的百姓,其中掺杂了一些禁军。南安城里,已经没有守卫了。这些人,就是言敬最后的底牌。
言敬并没有观战,而是快步走下城楼,骑上自己的战马,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司南将军看着杀出来的人,没有下达什么命令,他心里突然开始佩服起言敬来。和言家军作战这么多年,一直将他们当作对手,战略战法的运用上自然是没得说,可是一直忽视了他们为什么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现在司南明白了,言家人,能成为自己的对手,除了作战勇猛,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精神,永远不认输的精神。正是这样的精神支撑着人数远少于北疆军队的言家军能在多次交战中和自己打成平手,偶尔还会胜利。
不过,除了敬佩,司南心里就只剩下悲哀了,南朝,这样的精神除了言家人,再也没有了,而且言家的小辈们,也已经丧失了。司南将军替言家感到悲哀,替南朝感到悲哀。
很快,南朝就要从版图上消失,纠缠了这么久的对手,也有说分别的时候。
“迎战,入城!”司南将军还是下达了出击的指令。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胜负分明的战役,不消半刻钟,南朝全军被歼灭,言敬死于司南将军刀下。
司南将军没有多开心,起码,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反而,心里还有一种沉重感,南朝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南朝剩下的那千千万万的子民,该如何处理?不过他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城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