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妙。”
小张那张轮廓分明的冷峻面孔神情凝重。他刚刚和老陈唱了个双簧，但是显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在老陈询问那些大学生的时候，他悄悄出了门去问搜查科的同事，但很遗憾，那边的同事一无所获。
大门口排查的同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小张去的时候，场馆内的人已经少了一半左右，显得没有那么紧凑。而案发现场经过地毯式地搜索后，也只发现了几袋有独立包装的小饼干、小面包、棒棒糖和饮用水这几样食物。
这些东西都被物证鉴定中心的同事拿了回去，现场法医通过观察死者的尸体，在死者嘴角闻到了苦杏仁的味道，法医当机立断，在第一时间上报领导，申请对死者遗体进行检查。
一般情况下，对死者遗体进行尸检需要取得受害者家属的同意，但由于该死者并不是本地人，而是来自于孔市，距离京海市有一段路程。于此同时，法医通过初步鉴定，猜测死者是口服氰化物中毒，这种方式下，氰基离子挥发性很好，常温下尸体血液中和胃部残留的氰基离子迅速减少，一两天后就很难再检出。如果按照常规步骤等到家属来签署协议书，那案件侦破难度将会大大提升。
出于这个案件的社会影响性考虑，领导最终决定特事特批，通过电话寻求到家属同意以后，直接就让法医把尸体带回去进行尸检。
小张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法医早就带着尸体回法医室了，这些都是还在现场忙碌的搜查科同事趁着没别人偷偷告诉他的。但具体死者究竟是食用了什么东西导致中毒死亡，这点还不得而知，想来还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出来。
把这些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家师父以后，小张预料之中地看见陈警官的眉头又皱成了一团。刑警每天都有太多的烦心事了，他印象中，老陈眉间的那团疙瘩，仿佛从来都没有解开过，以至于在中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另一边的朱朝阳同样有着烦心事，他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出来以后，又一起往前走了一段。本来他们想着要去人群那儿排队，等着可以出去。但当他们一靠近人群，周围就有几个人似有若无地往旁侧退了几步。
如果那些都是生面孔也就罢了，可朱朝阳在里面却看见了几个有印象的面孔，那是他们数学系的学生。
到了这份上，大家也都看出自己现在并不很讨人喜欢，干脆就不往人群里凑，而是走向了和大门相反的方向，准备等着其他人都出去以后再出去。
一行人低头含胸，明明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却如同丧家之犬般丧气狼狈。
等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鹿邑看了看自己这些垂头丧气的队友，忽然开口说道：“我打算申请退赛，你们觉得呢？”
此话一出口，除了同样有这个想法的教练，和在老陈警官那儿听了一耳朵的朱朝阳以外，其他人都震惊了。一时之间好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几道声音交杂在一起，谁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好了！”鹿邑罕见地朝他们大喊了，“有什么不同意见，一个个说！”
鹿邑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朱朝阳怀疑二十几米开外的那些人大概都听到了，此刻正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但又不好意思走过来光明正大听墙角。
“那我先说吧。”除了队长以外唯一一个还是正式队员的大三学长中锋先开了口，“我相信下毒这种低劣又残酷的事情，不会是我们队的人干的吧？”
“怎么可能？！”
大家纷纷反驳，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人品。听了一会儿，中锋神情莫测地点了点头，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不是我们做的，那我们也算某种程度的受害者吧？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像是他们出事是被我们害得一样呢？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想要它们发生的啊。”
“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都懂。”和中锋不一样，鹿邑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可是我们总得顾虑一下其他人。”
“考虑什么？真的有人觉得对手出事是我们给他们下咒了？这种智商还来读什么大学？浪费教育资源！”
中锋的语气里满是愤慨，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朱朝阳又偷偷看了一眼二十米开外的那几个人，发现他们脸色一黑，掉头走了。
中锋说完这句话，几乎是指着鹿邑鼻子在骂，但鹿邑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回话。就在几人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候，教练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语气轻松地说道：“哎，大家不用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