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不疾不徐的转动着,赶车的车夫极其普通,车内的人儿相依相偎。
“为何不求救?”耶律绒看着从身边挪开的宋雪,带着笑的调侃。
“我要是求救了,还有命吗?”宋雪白了他一眼,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知道掌控了别人的生死,还偏要装出一副猫戏老鼠的姿态。
任谁是老鼠,心理都不会舒服的吧。
“其实带着你,一点用都没有。”耶律绒突然幽幽长叹,宋雪就像刺毛的猫一样,瞬间警惕的看向他。
“其实我吃不了多少的,真的,我也不重,不影响你赶路的进程。”听听这求生欲多强,耶律绒再度无语。
“知道,要不就不会带上你了。”耶律绒也一本正经的回答她。
“其实挺羡慕你的……”
宋雪忽然开口了,虽然耶律绒有着无从选择的宿命,但是他最起码还能有选择重新开始的机会。
反观自己,一切的一切一路走来,已经么有回头路。
当然,如果她能抛下一切,她也可以有别的选择。
不去管宋思文夫妻,不去想两个孩子,不去想楚霆和慕容萩晔一家。
当然,她的抉择并不会影响司空肇的决定,毕竟现在的他还有理智,他是个算得上明君的男人。
但是如果她真选择了为所欲为,这一切的平静是否还存在?
她不敢保证,也没有那个自信,所以她过的很小心。
只因为她怂的没有尝试挑战的机会,就怕一个尝试,这一切就灰飞烟灭。
她想活着,就算在这陌生的过度里,她也想好好活着。
感受着生命的活力,感受这朝代的沉重。
“你不恨吗?”耶律绒好似明白她所指的意思。
“恨谁?恨自己人单力薄?还是恨自己生在了这王权至上的年代?”宋雪嗤笑,恨也是需要勇气和精力的。
她可没有那些多余的东西,她存有的只是想要生存的本能。
“所以你该感谢我,我让你有了光明正大消失的机会,也给了你重新开始的机会。”耶律绒反倒邀起攻来了。
“你做的可不止这些,你最主要的是留了我一条小命,这是我最感激的。”宋雪还加了一条,虽然死并不可怕,她甚至还有幻想能够回到过去。
但是现在的她,有了牵挂,虽说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是那毕竟是属于她的血脉传承,她终究还是割舍不下。
更多的还有她不想因为自己,背负太多的人情债,好难还。
“那你该怎么报答我?”耶律绒戏谑的问到,他到要看看宋雪怎么回复。
“我现在身无长物,也不知你需要什么?”宋雪自嘲的说道,本想说肉偿的,但是又怕他当了真。
“话说,你并不是一个怕死之人,真的不怕死?”耶律绒这话题一跳,宋雪还是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
“怕,死谁不怕,可是更怕人活着,有着无穷无尽的懊恼和后悔,那样会生不如死。”宋雪淡淡的回复,应该是耶律绒反应过来了,那天直扑梁府,她没带几个人,她身边不到5个人,一旦动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等他们恍然发现中了空城计,那又如何?
他们已经无力回天,所以他不甘心。
若是输在司空肇手里,情有可原,可是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很多人都不当回事的女人手里,他这心里憋的慌。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想到慕容秋晔那愣头,好似不是她宋雪能看上的人。
“他是除了我爹娘之外,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人。”宋雪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处,但是也不会无视,她会牢牢的记住。
“司空肇就不想把你留在宫里?”耶律绒话语变得凌厉,这是一个不容敷衍的话题。
“我爹本就是作为孤臣培植的,一旦我进了后宫,那么一发动而牵全身,后宫会不得安宁,朝堂也会失去平衡,得不偿失,他是个帝王,他很理智。”作为掌权人,宋雪很认可司空肇的做法。
也很钦佩司空肇的情绪控制力,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能如何?
“就这么把你给赐婚给了别的男人,你就不怨?”耶律绒实在想不通,别的女人此时此刻不应该歇斯底里的吗?
为何她太过冷淡。
“我也二十多了,再不嫁,爹娘也脸上无光,出门在外,老有人指指点点的,正所谓人言可畏,其实我也挺困扰的。”宋雪这话一出,耶律绒不由重新看向宋雪。
“黄家赐婚,那可是作为臣女的莫大荣耀,这已经是皇室给予的无限荣光,我为何要怨,为何要恨,怨也罢,恨也罢,又不能带给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不喜欢做一些明明知道没有回报的傻事。”宋雪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真没想法吗?
那是假的?
其实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让她留在御书房里,保持那样的工作状态,享受那样的待遇,其实她也挺满足的。
只可惜,她想要的太过简单,所以也很难。
只不过,重活一世,她已经不会纠结于这些,随遇而安,适者生存。
她只要活着一天,就要过好一天,不给自己留遗憾,她也就没哈可抱怨的了。
“这么说来,我还毁了你的幸福了。”耶律绒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听出其中的鄙夷嘲讽。
“没有啊,跟着你,能去我没去过的地方,体验从未有过的体验,这何尝不是一种人生阅历。”宋雪一直捡着好听的话说,更何况,眼前的男人,那也算是个秀色可餐的。
“要不我还给你。”耶律绒突然凑近,别有深意的说道。
“我怕被你连累,一旦皇帝发狠,绞杀孽贼,我也被牵扯其中,那就不好了。”坦白吧,直接吧,宋雪再一次的刷新了耶律绒的认知。
“那你现在已经和我牵扯一起了。”耶律绒看她怎么回复。
“我是被你撸来的,自然不同。”宋雪振振有词,自愿和被迫这是个质的区别。
“你还真是……扫兴。”耶律绒不想再逗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闭上眼,不去理会她。
这样也好,宋雪也闭眼养神,不知怎的,就沉沉睡去,熟睡的鼾声让耶律绒睁眼瞠目,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