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学生也是受人蒙蔽。稍后三姐会告诉你,蛊惑我的人是谁。”颜恒良谨遵颜输棠事先的嘱咐,主动认罪道:“学生的确有罪,任凭陛下处置。今后我会洗心革面,远离小人。”
颜恒良心中有怨恨,曾抱有过侥幸心理。明明宋柏等人讨论那话题时,他一开口便是阻止、劝谏的言论。凭何赵璟会连他也拖下水来!
赵璟其人,愈发司马昭之心。
魏皇眼睑微抬,仍发落道:“昨儿先言谋反的人,杀一儆百。”
曹公公得到命令,领着侍卫们强行押走宋柏。
宋柏声嘶力竭的悔恨、求饶声响彻大殿,令暂且未被惩罚的三人汗不敢出。
“剩下的几人,交由刑部处置。”魏皇道。
侍卫们将颜恒良等人带离大殿。
魏皇蓦地想起颜输棠之前那句——若颜家遭人陷害,歹人蒙蔽众人眼睛,清殊哥哥可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他脊背有些发凉,派人传召颜输棠。
不久,颜输棠独自进内殿,朝魏皇福身行礼。
他习惯性去扶她起身,迷惑地问:“是何人指使颜家三郎,要害你们?”
殿内只他二人,颜输棠盯着魏皇的寒眸,“您可信,是赵璟所为?”
“是他向朕揭发的,岂会调唆颜三郎?”魏皇对前前后后这诸多事,感到匪夷所思。
最初要他擢升赵璟的人是她,于今……
颜输棠心里暗暗的苦笑,原来她的清殊哥哥不信。如此一来,前世派人将她赶尽杀绝,皆是真的。
她面上风轻云淡,却觉胸口闷闷的,“总有一日陛下会看清小人的真面目。”
魏皇见颜输棠神色平和,浑然不觉她低迷的心绪。
“棠儿告退。”
话音一落,颜输棠旋身从殿门走去。
“等等。”魏皇叫住了她,宽大的手掌攥住她的手,“纵使颜家真的反,朕必会留你一命。”
“颜家不会反。就当做我从未说过什么。”颜输棠推开他的手,大失所望的离开。
来时路上期待过,妄念素来无话不谈的清殊哥哥,能第一时间站在自己身边,选择信任。
她知自己任性了,无理取闹,可鼻子酸酸的。许是回想起前世死前的一幕。
回到颜王府后,刑部送来判决颜恒良的宣告书。
颜恒良三人判监禁三年,在天牢悔过。
这天夜里,颜输棠吹熄屋里每晚都陪伴她的烛光。杏眸望向漆黑一片的周遭,一切都仿佛回到以前死寂、灰暗的场景。
她似是赌气,想战胜对黑暗的恐惧。清醒的看待任何人,不再失望。
陷入对黑暗的恐慌之中,发现手腕上明月石散发的淡蓝光芒。
脑海里渐渐现出那双清澈璀璨的眼眸。
她的心堪堪安定下来,自问道:“卫廉也会令我失望?一旦有的话,立马逃出牢笼。”
几日后。
秦艽邀请颜输棠与高明、魏盼儿前去常家山庄做客。
马车车厢里,青葵见那几位时常盯紧魏盼儿的宫女最近松懈了,便说道:“盼儿姐终于自由一些了。等回家,我带你们去摘向日葵,现下瓜子都成熟了呢!”
“好啊!”魏盼儿笑道。
她双眼炯炯有神,梦见心上人一回,因着心情好精神也好。
颜输棠将绑起的帘布放下,挡着风力进来。
“放下吧。我哪就那么娇贵?”魏盼儿知她喜欢看窗外风景,打趣道:“你近来为照顾我,反倒比我这个身怀六甲的还要懂有孕的事。往后我生产,是否要你当一回接生婆?我只怕你会早早打听好,对接生之事知道个详细。”
青葵诧异地说道:“盼儿姐怎知,棠棠姐在向我娘亲打听这件事?”
“居然是真的。”魏盼儿道。
她轻轻捏着颜输棠的脸,“你呀!净做些令我们意外的事。我昨儿进了趟宫,大哥说你待他怪怪的。真真是换我疏远完了,如今轮到你了。”
“这事皇祖母都听乐了。笑我俩小孩子脾气。”
颜输棠双手覆在魏盼儿手上,仿若未听闻她说些什么,“几时去天衣坊转转,买些时下新花样的宽松衣裳给你。”
魏盼儿稍用重力气捏她脸,装作嗔怪,“哟。拐着弯嫌我胖了。”
青葵拉着魏盼儿的手,维护道:“棠棠姐才不是这个意思。”
“玩笑闹重了,小妹子都当真了。”颜输棠戏谑一笑。
车厢里充满欢声笑语,车辕赶马车的闻昭跟着笑了。
聊得火热,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一行人就抵达常家山庄。
颜输棠落地环顾周遭,常家与景家相同的占地面积甚广。据闻昭说,山庄周围也设了防卫机关,甚是隐秘。
青葵跑在前方带路。
经过一大片向日葵园,花半开半谢,已熟的籽饱满,株株在阳光下欣欣向荣。
继续往前走,闻昭指着一块药草茂盛的地,对颜输棠说道:“按照你所说修改除虫药,新研制出的药前几日就洒在这里头了。我特意多抓了些虫子放进去,发现死了好多虫。对药草的害处倒是不大。”
颜输棠惊喜,想了想道:“不如一会儿抓几只老鼠,让它们吃本身无毒的药草试试。”
“可以!”闻昭道。
高明与魏盼儿听着这些话,真的觉得颜输棠是不折不扣的学用药者。
“闻昭带着高大人去厢房歇会儿。”秦艽领着女眷们往排列着许多果树的路走,说:“我带你们去青葵的院子看看。若是不累,再带你们四处玩。”
颜输棠等人跟着走,见道路两旁的橘子树、石榴树结满果,颇有秋天气息。
魏盼儿最近极爱吃酸的,她对秦艽道:“夫人,我们可否摘些石榴、橘子?”
秦艽温和笑道:“我给你们摘。等回去的时候都带些去,往年结的多了,庄子人少吃不完。全喂了鸟或落地,怪可惜的。”
于是,颜输棠与秦艽各站一处摘果子。青葵和寒梅等人提着裙摆兜着。
“小姐!”红枝忽然找到秦艽,带着东方驰踱步过去。
东方驰扫视诸多陌生女眷,最后目光定格在颜输棠身上,眼前一亮,“颜姑娘也在。”
“东方少主。”颜输棠道。经上回聚义山庄的事,她再也没见过他。
“小驰,你几时来的?”秦艽注意到他看颜输棠的眼神,明眼的她察觉到其中门道。
东方驰拱手道:“刚到不久,父亲让我来给常叔叔送些罕见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