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雁装作不知情,继续与身边的贵妇谈话。
颜输棠将药托盘转交给灵雪端去,径直走向魏盼儿等人。
灵雪耷拉着脸,靠近颜如雁等夫人立时换作温和神色,故意放轻慢说话声,“郡主亲自给您端来的安胎药,如今还烫着,慢慢喝。”
“呀!是姐姐送来的。我光顾着和府尹夫人说话,未注意到。”颜如雁高声道:“姐姐不会怪我吧?”手覆在腹部,微微屈身向颜输棠施礼赔罪。
惹来诸多人的注意,不懂的人还以为郡主因小事埋怨庶妹。
颜输棠淡淡地说道:“不过是顺手送药给你,何谈怪罪!”
颜如雁唏嘘一番,“姐姐果然度量大。”
于是众人不再看顾,各自聊天,或是饮茶用点心。
魏盼儿眼神慵懒瞥了眼矫揉做作的颜如雁,嗤之以鼻,“真真是自讨没趣。”
青葵悄声对着秦艽道:“娘亲。那个姐姐刚刚分明一直盯着送药进来的棠棠姐,怎会没注意到?”
闻言,秦艽不由作呕,只觉颜家的庶女是个爱耍心机的人。如此小肚鸡肠做派,任谁都看不起。
一行人闲坐着玩乐,有精通琴棋书画的贵女们围在一处,弹弹琴、写写诗打发时光。
她们平素虽锦衣玉食,却是初次见颜王府的富丽堂皇。满心艳羡嫁入颜王府的柳家女。
半个时辰后,有侍女进来说:“大少爷他们把新娘子接来了,姑娘们可去看看?”
在座的女眷们两眼放光,再也坐不住。全都起身正欲出门去。
颜如雁捂着身怀六甲的腹部,哀声叫嚷着肚子疼。
“大娘子!你怎了?别吓坏奴婢。郡主,我们大娘子出事了!”芳菲高喊道。
这一通声音,令已走到门槛处的贵女们愣住。
纷纷回首看着靠在宴几前的颜如雁,她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手拽紧团花纹的杏色桌布,将摆满的几盘精致膳食扯到地上。
魏盼儿未当回事,以为那是装模作样。
秦艽与颜输棠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秦艽弯腰握着颜如雁的手腕,把脉一番道:“她脉象紊乱,有小产迹象。”
仍有几分清醒的颜如雁惊恐万状地喊道:“救我!”
芳菲下的药未含剧毒,三名大夫看过,压根不会致使小产,岂会如此?颜如雁想。
垂危的颜如雁陷入恐慌之中,怀疑颜输棠真的害她。
“师母,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颜输棠略有些不明白,颜如雁是否真的自损。或是其中发生了何种事?
于今还不到那一天,最好是先保住颜如雁的孩子。
“我会尽力。”秦艽不知因何引起,暂时一头雾水,对颜输棠道:“去叫你师父来。”
侍女们搭手将颜如雁抬去隔壁厢房。
颜输棠快步到男宾客厢房,见常谦等人还在,急忙道:“师父快跟我去救人。”
高明等人一愣,忙跟着颜输棠、常谦前去查看状况。
途中常谦询问:“发生了何事?”
颜输棠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说:“是颜如雁。师母说她有小产迹象。”
随后,颜输棠等人抵达厢房。
常谦与秦艽为颜如雁诊治,议论一番对症下药。
灵芝和红枝去药材俱全的澹月苑取药。
待常谦为颜如雁施针,她服了药,情况稍稍稳定。
闻讯赶来的颜管家带人彻查此事。
常谦夫妇跟随侍女前去会客厅,查验颜如雁沾手过的饮食,最后查到了空了碗的安胎药上。
“你家大娘子的药由何人沾手过的?”常谦对一直在侧喋喋不休的芳菲问道。
芳菲照着颜如雁事先交代的说:“奴婢一直看着。只有等郡主来时离开过。除了郡主与奴婢外,无旁人碰过此药。”
颜如雁意识清明,虚弱无力地道:“芳菲终日照顾我,不可能害我的。”对颜输棠质问:“姐姐与我的孩子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
她眼里尽是恨意,认定了是颜输棠害的自己。
听及此,赵璟自然而然的认为,“棠儿。是你害的雁儿?”
“是么?”颜输棠瞧着统一腔调的夫妻俩,漠然地说:“我倒要问问,若我害了你的孩子,我能得到什么?”
“姐姐恨我当初与夫君两情相悦。恨我有了夫君的孩子。”颜如雁不假思索地道。
颜输棠附在灵芝耳边轻言一句。灵芝颔首,受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出了厢房。
花堂内。
颜恒毅刚牵入新娘子,侍女们呈上燃起的香。傧相正欲喊拜堂之礼。
有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郡主被诬陷给赵尚书夫人下毒。请二少爷去看看。”其余长辈们和新人估摸着抽不开空来,惟有请颜恒定一人。
此言落入堂内众人耳中。
颜恒毅收回欲握烧香的手,右手登时松开红绸,立时要跑去。
颜恒定却拦住他,指着穿火红嫁衣的新娘子,“大嫂还在等你拜堂。我去足矣。”
“你们留在此处。”魏皇踱步先跟着侍女离开花堂。
“我也要去看棠儿。”颜恒毅朝着柳依依拱手道:“得罪良人了!”
“夫君带上我去。”柳依依掀开一点盖头角,看着地面上的红靴,走向颜恒毅道:“请你先为我掀开盖头。”
颜恒毅懵憧片刻,立时掀开柳依依的盖头,一瞬间看见自己的美丽新娘,心有所触动。许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那一层加持。
柳依依朝着高堂上的几位长辈福身一拜,握着颜恒毅宽大的手掌,同他前去。
堂内的人震惊,天底下初次见如此的新娘子。平生最重要的事,竟甘愿为了小姑子牺牲吉时。
魏皇、颜恒毅一行人匆匆赶到颜如雁所在的厢房门口。
见颜如雁哭诉着颜输棠谋害自己的孩子。
连芳菲也叫嚷着,咬定乃颜输棠趁其不备投毒害人。
柳依依将这一番场面细细看入眼、听入耳。她轻提着华美红嫁衣走向颜如雁道:“我信郡主绝不可能会有害人之心。今儿是我同夫君成亲,棠儿岂会偏偏挑这日子,在众目睽睽下害自己名声尽失?”
众人惊愕的注视着美丽的新娘子,听此分析,心总有些向着新人。
“嫂子?”颜输棠意外道。视线扫过那些本该在花堂的新人、长辈们。
魏皇信步进入堂内,一行人纷纷行礼。
颜如雁见识过魏皇训斥颜输棠的场景,暂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