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初不知道这一切,但是吴芊芊是清楚的,因为她被许配给二皇子成为了二皇子的侧妃。
整个过程急促又短暂,甚至连典礼都是匆匆忙忙,因为温言笙的事都未能公告天下,而都已经这样了吴鸿雁也毫无怨言的将她嫁给了二皇子。
当初太子裴云朗还在宫里的时候,原先吴芊芊想着既然不能嫁给邪王至少以她的身份做太子妃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最后竟演变成二皇子,而且还是侧妃!
前几天二皇子确实是备受皇上看中,她也就心想算了,但是这几日就突然变了。
这些日子她都住在宫里,二皇子裴功新与父亲近日天天都聚在一起,外面的风声她不是没有听说,只是很惊讶会跟父亲有关系。
此刻她正站在人群中,父亲不让她来但她还是来了。
一来是出于好奇,二来则是想要再看一眼邪王,毕竟那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吴鸿雁坐在主刑官的位置,他双目瞪瞠,重重的拍下手里的惊堂木,现场骤然安静,“妖女温言笙,残害百姓,断阻国运,前些年南苏国一直幸福安康百姓安居乐业,而就在妖女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土地干旱,洪水泛滥,迷惑邪王与东瀛反目成仇,实在是妖女一人所祸!”
他大声的数落着“妖女”犯下的种种罪责。
从干旱到洪灾,再从洪灾到国运,再从国运到与东瀛反目成仇。
只要是能说出来的罪几乎都给她安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温言笙被绑在木桩上站在正中央,除了本就虚弱神经衰弱之外,她身上看不到一点不堪。
她听到声音抬头看向自己的正前方,努力的看清楚了那个说这些话的人,原来是个熟悉的面孔,吴鸿雁。
她的头痛得她说不出话,什么都不做都让她疼痛难忍,脸色白如纸,但她却笑了。
没想到啊!
她曾经救了的人现在竟然反过来咬了她一口。
吴鸿雁的数罪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场的百姓一半都已经非常认同,议论纷纷,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百姓的舆论越大,才能逼裴玺承出来。
南苏拥护邪王的人全都是百姓,一旦失去了百姓的拥护不仅是温言笙就连裴玺承也会变成过街老鼠。
要女人还是要江山,这个问题虽然有正确答案,但是总是会有人选择另一个。
裴玺承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南苏整个国都所能调配的兵力都在他的手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一个人就能抵抗南苏整国。
现在他们要用温言笙把他逼出来,再用舆论的压力让他把兵权交出来。
吴鸿雁继续:“妖女温言笙罪大恶极,我国邪王大义灭亲,当众揭穿你妖女的身份,此等措举实在是邪王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是南苏之大幸,妖女你作恶多端扰乱国政,就连邪王都当众欲将你刺死,谁知你妖术高强能平安无事,今日在这里本官要将你就地正法你认不认罪?”
说着说着他变得很激动,甚至还站了起来,那样子带动了更多的百姓,一个一个也张牙舞爪的按捺不住。
舆论就是那么可怕,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剑,顶着道德至高点的名义肆意杀戮,最后还要强调他们自己没有错。
只要百姓相信温言笙是妖女,那吴鸿雁今日所作的一切,就都是对的!
温言笙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是被污蔑的。
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紧绷得都快断裂的神经强行撑着疼痛和疲惫之躯,风吹起她的长裙,墨色长发和洁白长裙随风飘扬,共舞共伴。
她什么都不怕,此刻的她精神恍惚,但是在朦胧中却无法阻止裴玺承闯进她的意识里。
被关押的这一个月她都处于这种状态,她有知觉但是醒不过来,浑浑噩噩仿佛置身于天堂。
她不希望裴玺承来救她,因为她知道裴玺承如果现在出现会将他带入一个更大更可怕的阴谋中,在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她记得自己有意识的睁过眼,她看到了两个人站在面前,但是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裴玺承不仅仅是她的男人,更是可以主宰南苏乃至于全天下的男人,她不能做一个真正的“红颜祸水”因为裴玺承是唯一的一个能救这天下的人。
裴玺承绝对不能出现,一旦南苏的兵权不在他的手上或是被那人控制,他就真的没有后退之路了,他的人生就会比困在笼子里还要绝望。
想到那个肆意潇洒的男人,与天为友与地为朋,饮酒笑傲,他是自由的,也是潇洒的。
她不能破坏这一切,他的自由他的笑傲,她一定会用尽全力去守护。
她嘴角噙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身子虚弱得随时都可能倒下,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点儿都不浑浊,明澈清亮中透出视死如归的杀气,竟让吴鸿雁和在场其他人都莫名地有些怯步。
远处裴玺承一直在看着,他的拳头紧握,整个人散发出震天慑地的怒意。
洛逸轩在一旁看得揪心。
他知道这一次没有人能阻止他,更没有人能替他选择,可是洛逸轩心里其实是跟温言笙想的一样。
都不愿意裴玺承出现,因为他们只剩下裴玺承一个人了。
“妖女!烧死她!”
“烧死她!”
“烧!”
百姓群情激奋,大喊大叫,亢奋的情绪激动得恨不得上前亲手撕了她。
但是要说真正的她做过什么?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除了“妖女”之外,似乎找不出她究竟做过些什么,可是也仅仅是一个“妖女”就能定她一切的罪责。
“妖女!”
“妖女,去死吧!”
温言笙脚下已经摆满了木柴,木柴将整个木板都堆得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隙,生怕烧不死她,只等一把火。
人群激愤,张牙舞爪的要她死,那模样简直比地狱的恶鬼还要恐怖。
温言笙抬起头祈祷裴玺承不要出现。
忽的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高处的城门上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