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麻袋暴打
鹿梨2020-04-28 17:073,247

  虽说,俞允在碧云阁里,遇事不大爱动脑筋,常是由着性子行事,高兴了,便笑呵呵对人,不高兴了,逮着人,便发脾气。

  此刻,却尤为清明。

  他一双眸子紧盯那人,质问道:“既是讨赵府的公道,若让你们通报,我的公道,还讨的回来吗?”

  这话,问得四人心头一颤,讪讪不敢说话,确实,若是在赵府受了委屈,让他们去通报,最终,估计是被赶走的下场,连里头的人,都见不到,还谈何讨公道呢?

  想是这么想,人却还是要拦的。

  俞允扫了一眼,见四堵肉墙牢牢挡在门口,不再多言,挽起袖子,上前便给了一人一拳,狠狠骂了一声,便要来抢他们手中的长枪。

  不多时,赵府门前,便打成了一片混战。

  赵府里头,佛堂。

  自昨夜被罚跪后,赵文均除了喝过一碗,清的不能再清的米粥后,便再没有吃过东西,腹中已是饥肠辘辘,饿得有点神智不清。双腿跪的,已麻木,没有知觉,倒不怎么觉得疼了。

  “咯吱”一声。

  有人来了。

  赵文均顺着声响,往佛堂门口望去,视线不好,隐隐约约,只看见绣着金莲的衣摆,和一双黑色长靴,以及,带着玉扳指骨节分明的手。

  赵珣看着地上,狼狈不堪跪着的人,垂下眼睑,平静地问道:“可知错?”

  原来,是大哥来了。

  赵文均低下头去,轻轻笑了声:“不知。”嗓音嘶哑,太久不曾喝过一滴水,口渴的厉害,喉中干燥发痛。

  赵珣惋惜摇头,叹道:“冥顽不灵。”

  继而,走到赵文均身前,蹲了下去,与他平视,两双眸子,平静的对视。一双,清明却涣散;一双,精明得过分。

  赵珣抬手,为赵文均拂去挡住面颊的发丝,替他整了整衣裳,拍了拍肩膀,语气轻柔:“文均,大哥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你与玄清好,为何,非要违背我的意思,走与我相反的路呢?都是一家人,何苦这样?”

  彼时,赵文均太饿了,又累又困,耳中只能听见嗡嗡嗡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只依稀瞧见,赵珣好像对他说了什么,神色温柔,有着兄长对弟弟的疼爱,也有弟弟犯了错,兄长眼中,遮不住的失望。

  赵文均觉得,他愈发看不透了。

  兄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幼时,他犯了错,也不算是犯错,只是小孩子,那个年纪贪玩很正常,他与兄长说,出去玩一会儿,再回来背书,就一会儿,晚膳前,必定将书背完,一字不漏。

  然,兄长听了这话,勃然大怒。

  不许他吃饭,把他关在了房里,等背完书再放出来,那时,天已黑,兄长不许燃蜡烛,房中一片漆黑,赵文均年纪小,怕黑,独自一人,关在里面很害怕,他敲了敲门,想让下人放他出来,有个丫鬟不忍,却也不敢开门,只递了根蜡烛进来,这事,却被兄长知道了。

  于是,丫鬟死了。

  这事,是他后来背完书,放出来时听说的,原是想找这个丫鬟道声谢,打赏些银子,却听见了这样一个噩耗,吓得他背脊生凉,冷汗直流。

  自此,再也不敢忤逆大哥的意思,大哥让他背书,他立马便背,背的滚瓜烂熟,一字不差,课业修习的甚是出色。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哥对他的要求突然不那么严格了,越来越松。也不知为何,他踏上了流连风月的道路,而赵锦,代替了他的位置。

  说是流连风月,这话不假,他平日里执着一把玉骨扇,样子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也爱往春风院、凝香阁这些地儿去,却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身子不曾交付她人,心也不曾。

  也不知为何,谣言传成了这样。

  想罢,忍不住轻笑一声。

  自嘲笑声落进赵珣耳中,他眉头一皱,问道:“笑什么?”

  赵文均只摇头,口中喃喃自语,已然神智不清的模样,也罢,赵文均本欲再劝他一番,身侧有人上前,是镰元。镰元使了个眼色,赵珣便随他一道,离赵文均站的远了些。

  镰元附在赵珣耳边,轻声道:“大人,下人来报,有人在赵府门口闹事,阵仗挺大的。”

  赵珣斜眼看他,低声斥责:“这等小事,也须同我讲?”

  镰元被这一眼一吓,忙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个头,语气惶恐:“属下知错!”

  赵珣抬眼,望着身前的佛祖,将镰元扶了起来,语气里,说不清是指责还是别的什么,“佛祖跟前,你这副形容,是要作何?”

  镰元看了眼佛祖,飞速地移开目光,不敢让赵珣真扶他,自己一溜烟的,便麻利起身了,仍是压着声音,附在赵珣耳边:“大人,此事有些棘手,闹事的,是碧云阁的人,下人说,是来讨公道的!”

  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赵珣盯着佛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公道?”

  镰元不敢多言,只应道:“是。”

  “我身边不留没用的人,这等小事,你看着办罢,若不能干净利落,什么下场,你心里有数。”赵珣淡淡说道。

  镰元被这话一下,心里“咯噔”一下,赵珣的手段,他跟了这么多年,虽见惯了,还是觉得怕,总归是存了点良心,却抵不过恐惧,点点头,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佛堂的门,余下赵珣和赵文均,在里面。

  离了佛堂后,镰元回到自己房里,仔细琢磨了下赵珣的话,最终,想出了一个法子,快步走到赵府门前,正瞧见,外面打得愈发激烈,猛然喝道:“赵府门前,还不快住手!”

  彼时,俞允正扯着一人的头发,脚下还踩着另一人的脸,一只胳膊被人死死扭着,稍稍一用力,便能脱臼。混战的五人里,几乎脸上都挂了彩,眼圈青紫,唇角血丝溢出,鼻尖下,流着两道赤喇喇的鲜血,听到这一声,齐齐向镰元望来。

  堪称,一幅奇景。

  镰元僵了僵,咳了一声,冲把守赵府门口的四个护卫使眼色,四人顿时松了拽着俞允胳膊的手,五人终于分开了,各自揉着肩膀,镰元问俞允:“公子为何在我赵府门前大动干戈?”

  俞允唾了一口沫子,冷笑一声:“何必假惺惺的?赵府做了什么好事,里头的人还能不知道?”

  镰元被这话一呛,只叹这人言语莽撞,如此不晓情理,“我若知晓,便不会问你了,我是赵府丞相大人的侍卫,赵府里头的一般小事,尚且能做主,你倒说说,为何在此地滋事?”

  “丞相大人的侍卫?”俞允起先不信,随后一脸不屑,“也罢,正好,我要见丞相大人!”

  其中一个护卫执着长枪,怒道:“岂有此理!丞相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荒唐!”

  镰元扫了他一眼,方才说话之人,登时闭嘴不言,他看向俞允,侧身一让:“公子请随我来。”

  守门的护卫急了,上前劝镰元:“镰大人,这人口出恶言,行为举止甚是不妥,只怕是……”

  另一个护卫也劝道:“是啊,镰大人没瞧见,这人态度恶劣得很!跟条疯狗似的,逮着人便骂,可恶至极!”

  镰元斜眼睨了一下,只说道:“我自有分寸。”

  如此,护卫们也不好再劝,只得随他。镰元领着俞允,走的方向,却不是往北院,而是往南院走,南院厢房居多,镰元挑了一间,四周皆空荡荡,近日赵府不曾有客人到访,是以,南院寂静得很。原也有几个打扫的下人,这时,一路上却一人也不曾瞧见。

  俞允心大,未曾察觉出其中的端倪。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间厢房,里头宽敞明亮,陈设甚少,就一张床,一个案几,连扇窗子也没有。

  镰元拱手行礼:“公子稍等,我这就去请大人过来。”

  俞允点点头,待镰元离开后,在床榻边沿寻个位置,坐了下去,打量着房中的陈设,忍不住嗤笑一声,态度语气,甚是嘲讽。

  不多时,镰元便回来了,俞允赶紧起身,往镰元身后一看,有三四个下人,并未看见他口中去请的丞相大人,心下警惕:“丞相大人呢?”

  镰元冲身后一招手,四个下人齐齐上前,其中一人手里,拿了根麻袋,模样凶神恶煞,俞允后退一步,隐隐觉得不对劲,又问了一遍:“丞相大人呢?我要见丞相大人!”

  “大人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镰元两掌一拍,下人便动手了,拿着麻袋的是个壮汉,其余三人抓住俞允不让他动,壮汉将麻袋往下一套,俞允便被装了进去,“给我打!”

  “是!”下人齐齐应道,动手狠辣,毫不留情,是往死里打,用了十足十的劲儿,镰元就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冷眼看着。

  “唔唔唔!放我出去!”

  俞允被套在麻袋里,手脚被束缚,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由着零星的拳头往他身上打,蓦地,被人踹了一脚,站不稳,一下子跌了下去,膝盖撞在了床榻边角上,疼得要命。

  “嘶——”

  俞允忍不住痛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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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知锦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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