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惊闻和离
笑九丘2020-06-20 22:174,340

  天亮了。

  唐衣以为自己会失眠,其实没有。相反,她还睡得极沉,一觉醒来太阳都已经升起来。而更令人欣慰的是烧也全退了。

  刘宁早已经不知去向。唐衣感受着身上的粘湿,实在难受的紧,遂命小丫鬟打了水来好生洗浴了一回,顿时清爽多了。她随意穿了件家常的半旧夹纱衫裙,便出了屋子——她惦记着要去亲自瞧瞧绿柳和果子。

  绿柳和果子已经能坐起来喝粥了,只是屁股还沾不得凳子,只好侧身半卧着。昨日行家法的是外院刘府素日跟着刘宁的下人,那板子打的是实实在在,没一点水份的。

  这般重的板子,换个男子也够他喝一壶的,何况还是两个女孩儿家呢?

  看见唐衣过来看望,绿柳还好,果子便嘴巴一撇哭了起来:“小姐!”

  唐衣本来是准备先责备果子一顿的。谁家的丫鬟跟她一般大胆?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将把柄递给对方么。可是此时看见她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又有些儿不忍心了。

  她叹口气:“疼得可好些了?你们两个,也是平时府里过的还是太过太平了。就得这么吃个大亏,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

  绿柳忍着疼痛笑道:“可不是,奴婢刚才已经骂过她一顿了。如今已经醒悟过来,后悔的什么儿似的。”

  果子便哭着道:“娘咧,奴婢快疼死了!早知道那贱人这么歹毒,奴婢以后可再不敢乱说话了。”

  “还说?”绿柳瞪着她:“我看你打的还轻。”

  “千万别呀,我屁股已经都打成了四瓣啦!”果子不由得惊呼出声。

  唐衣扑哧笑了起来:“行了,以后注意你的嘴罢。”她扭头对绿柳道:“绿柳,我现在有件事情问你,你要据实回答。”

  “小姐您尽管问吧。”绿柳道。

  “昨天刘公子他,到底是去哪里忙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回来?”唐衣单刀直入的问道。

  绿柳淬不及防:“啊,小姐您问这个啊,姑爷不是去书院了么?”

  “你说实话吧,你家小姐我还没有那般脆弱。”唐衣淡淡道:“是去陪表小姐了,是也不是?”

  绿柳张了张嘴,避开了她的眼睛。

  “绿柳,昨天你们挨打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南氏,到底为什么要专门与我过不去?绿柳,你知道吗?”唐衣盯着她说道。

  “你不告诉我真相,岂不是叫我被人算计时还蒙在鼓里?”

  “小姐!”绿柳激动的说道:“奴婢是怕您心里太难受啊!您昨儿还发着烧身体不舒服,奴婢实在不忍心……”

  “姑爷他昨天,是陪着表小姐游玩了整整一天呐,他根本就没去书院!”

  唐衣愣了愣:“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南氏所做的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

  果子义愤填膺:“咱们小姐多尊贵的身份,嫁过来才不到俩月啊!那个什么表小姐,分明是个勾引人家男人的狐狸精……哎呦!”被打了板子的屁股又疼起来,这才中断了她的牢骚。

  唐衣狠狠瞪了她一眼:“住口!”

  绿柳怜悯的看着她家小姐。小姐人这么好,为什么却总是得不到幸福!都说一嫁了人便是女子的终身,可是姑爷真的能和小姐和美到老么?

  唐衣避开刘公子的话题,对绿柳道:“你们放心养伤。南氏这回的事,我总要叫她付出代价不可。”

  “夫人在吗?”忽然有个声音在门口说道。唐衣回头一看,却是刘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老夫人知道夫人受了委屈,特地来瞧瞧夫人。”

  回到屋子里时,刘夫人早已经在等着了。她掌管后院多年,儿子院子里的事逃不过她的耳目。听见又是南氏做妖,薛氏简直恨死了这母女两个:一对儿不省心的妖精!

  薛氏对唐衣这个儿媳妇是很满意的。她生怕儿子与媳妇生分了,急忙过来带了许多补品给唐衣,不但安慰了她好一会子,还执了她的手亲切的说道:“儿媳妇你放心,娘已经骂了那个孽障了。为个外人挤兑自家媳妇,那脑袋肯定得是给驴踢了!”

  “那个南彩月,娘也叫你们姨母好生拘束着些,少来这边给你们添麻烦。唉!”说到这里,薛氏叹了口气:下个月便是娶亲满三月了。儿子若是非要娶妾,可怎么跟儿媳妇说呢?

  再想起南氏整日里围着刘老爷打着转转献殷勤,偏刘老爷为了气她,又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真真儿的叫她脑仁疼!

  唐衣仔细的瞧着这个婆母,她能看出来刘夫人是真心实意对自己的,希望自己与她的儿子能和睦相处。

  平日里,刘夫人从不叫自己去立规矩,说是:咱们家里不兴这套。刚过门两天便将她自家的头面首饰拣贵重的给了两三套,着实大方爽利诚心待她。

  但是,公爹婆母再好又如何,与自己成婚的人终归还是相公刘宁啊!

  唐衣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就见门口有个面生的丫鬟在探头探脑的,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谁?”刘夫人也瞧见了,喝问那丫鬟道。

  那丫头唬得急忙蹑手蹑脚走进来,跪下回禀道:“奴婢奴婢是外头采买上马婆子的侄女儿,才进来伺候的,请夫人恕罪啊!”

  刘夫人素来厚道,便问:“罢了。你做什么来了?”

  那丫头战战兢兢回道:“外头来了个尚书府的人,说是出大事啦,来见他们大小姐哩!”

  刘夫人听了是儿媳妇家里的事,便知趣的起身离去了,临走前还交待:“有什么事咱们家能帮忙的,儿媳妇你尽管跟娘说。”

  唐衣感激的答应了。

  片刻之后,那丫头带进来一个青衣布裙的婆子来。唐衣定睛一看,居然是母亲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今日穿的这样,又表情慌张,唐衣立刻明白府里的确是出了大事,而且必定跟母亲有关!

  她将李嬷嬷让进屋里,亲手端上杯热茶给她:“嬷嬷,你别着急,慢慢儿的说。”

  李嬷嬷见到自家人,这才缓过来口气。她端起茶喝了两口,说道:“小小姐,这是怎么话说呢?夫人跟老爷要和离了呦!”

  ……母亲要和离?唐衣惊呆了!

  “小小姐,夫人她这回是铁了心的要和离,谁说也不听。那天我瞧见老爷都给她跪下了。夫人她怎么就这么心狠咧?何况你也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少爷哪!”

  李嬷嬷哭天抹泪,她实在想不通。

  “为什么呢?”唐衣觉得母亲不是那种莽撞冲动的人。要不怎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呢?

  “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李嬷嬷老泪纵横。丢死个人了,小姐如今都上了年纪的女人了,好容易儿女双全了却非要和离,她都没脸回府去见老太太喽!

  “更衣。母亲现在何处?我要回去看看。”唐衣很冷静,并没有因此惊慌失措。

  绿柳与果子在养伤,唐衣于是带上了饭团,其余刘家的丫鬟她一个没带。牵涉到自家的私事,她不想惊动刘家人。

  袁绛云如今已经住到了外头,自己的其中陪嫁庄子上。庄头老吴虽然是唐尚书府的下人,却是一向极忠厚老实的。

  当唐衣与李嬷嬷赶到庄子上时,袁绛云正在悠闲的浇花。她去掉了肚子上的束缚,完全显露出了她孕腹的情形。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护卫着她。

  “母亲!”唐衣开口唤了声。眼看袁绛云状态不错,她松了口气。

  “衣衣来了。”袁绛云慢悠悠的看了瑟缩在后面的李嬷嬷一眼:“嬷嬷也出来罢。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说起来你也是担心而已。”

  一行人跟随袁绛云进了屋子坐下。

  唐衣首先说道:“母亲,您突然做出如此惊人的决定,想必定是有您不得不如此的理由。能跟女儿说一说么?”

  李嬷嬷使劲给唐衣打眼色。她希望小小姐能说服小姐,可以仍旧回去跟唐老爷和好。

  袁绛云赞许的看了看女儿。

  她轻轻吐了口气,说道:“这次与你爹和离,其实也并不突然了。若是真正算起来,还要从十六年前说起。”

  当年袁绛云在闺阁中时,的确是另有一个倾心的对象。但是在不得不嫁与唐庭之之后,袁绛云是想着从此便息了念头,好生和唐庭之过完此生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苦苦哀求袁公爷将妹妹嫁给他的唐庭之,在做了户部尚书后便膨胀起来,也开始经常与他人留连烟花之所,甚至夜不归宿呢?

  袁绛云在多次劝告无果后,终于失望起来。

  而唐庭之的私下行径也越来越放肆。袁绛云后来得知,就在唐庭之娶她的前一年,便已经置办下了一名叫莺娘的外室,还生下了私生女,只比自己的女儿小两个月!

  在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通常会选择沉默。

  但人们选择沉默的同时,其实也代表着对某人某事彻底的放弃。

  袁绛云的嫁妆被唐庭之指使小妾管家挪用无数,她其实心如明镜。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便在隐忍等待着一个结果,只等着女儿长大成人和出嫁。

  那么,这次突然和离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是从唐庭之身上起。因大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小女儿又成了齐王侧妃,唐尚书就不免得意忘形中多喝了几杯酒。

  若不是这些多喝下去的酒,唐庭之也不会一时兴奋过头,将陈年秘密都说漏了嘴——当年老恒国公、袁绛云之父的死,竟然与他唐庭之大大有关!

  众所周知,老国公当年是为国捐躯,是因为西北王发兵助阵太迟。但老国公是如何战死的,袁绛云他们几个儿女十分清楚:箭毒!

  箭头上的毒出自西戎兵之手,但射箭之人怎么得知老国公的具体位置,却是得了他唐庭之的亲自指点!

  袁绛云震惊的呆了。

  一直以来,她固然与唐庭之相处不是十分和睦。特别是他相继又有了两个小妾之后,两人基本上形同陌路。

  但,袁绛云直到现在才惊惧的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和杀父仇人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次日酒醒之后,唐庭之后悔不迭,将自己连扇了数个嘴巴,向夫人请罪说自己是酒后胡言乱语。可那真话假话,又岂是他一句话便能推翻了的?

  袁绛云当即提出和离。她明白的告诉唐庭之:“你若是不同意,我便去圣上跟前请皇上判决。”

  唐庭之害怕了,遂写下和离书,二人正式和离。袁绛云终于成为自由身。

  唐衣听了母亲娓娓道来这些前因后果,才明白素日母亲纵容洛安然的原因。她是对父亲彻底冷了心呐。

  “母亲!”唐衣眼含热泪道:“您做的对。我支持您的决定。就是弟弟将来出生了,也不必叫他唐家人知晓,咱们总能叫他平安长大的。”

  袁绛云欣慰的笑了笑,又有些忧虑的道:“和离一事,你舅舅他们还不知道。”

  “您放心!舅舅他们一定也会赞同您的。”唐衣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只是,关于外祖父当年的死因,您是如何想的?”

  “血债血偿!”袁绛云坚定的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当年的知情人。还有你白伯伯也会帮助我。他在军中颇有些威望势力,应是能够帮上忙。”

  唐衣眼睛闪了闪:“白伯伯,那是谁呀?为何从来没有听母亲您说起来?”

  一言既出,袁绛云登时可疑的红了脸。她有些难为情的扭捏了一下,终于大大方方说道:

  “他叫做白起,便是母亲当年闺阁里时候的相好之人。我嫁到唐家后他便参军去了,如今是才被圣上钦封的威武大将军。”

  “哦——”唐衣促狭的笑道:“母亲,白起伯伯想必如今还是独身一人罢?”

  “你这丫头,说什么呐?”袁绛云责怪的道:“这么多年了,你白伯伯是功成名就的大将军,怎么会独身一人。再说了,这与此事也没有关系,你休的乱说!”

  唐衣微笑不语。

  母亲真是不懂得男子。若是白伯伯已有家室,又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还来联系母亲呢?更不用说不顾嫌疑的来帮她一个和离之妇了。

继续阅读:第六十九章 无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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