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无中生有
笑九丘2020-06-21 22:444,540

  看过母亲之后,唐衣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一直以来她的内心深处都对母亲的处境有着深深的忧虑,虽然那次解了西戎的毒,但是如果下次再发生其它状况呢?母亲不争不抢,却不代表别人就会因此而放过她啊!

  幸而母亲和离了,真好。

  唐衣一身轻松的回到刘府,刚一进大门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子声音:“哎呦,这不是夫人回来了么。”

  好心情顿时没了。

  “哎,这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一把年纪了还折腾和离呢,哈哈,笑死人了!”

  唐衣抬起眼,淡淡的看向对面倚门摇着团扇的潋滟少女,仿佛看见的是一块石头、亦或一株草般,视若无物的带着饭团径直走过。

  那女子正是南彩月。

  她将两只漂亮的眼睛一横,却冲着饭团喝斥道:“有娘生没娘教、没教养的东西,见到主子也不知道行礼吗?”

  这话实在恶毒,明着是说唐衣的婢女饭团,实则却是夹枪带棒的暗骂唐衣。

  若是换了绿柳,一定会忍气吞声的过来给她行礼。可惜,绿柳挨了板子还在养伤,今儿听见她这话的乃是奴婢饭团是也。

  饭团粗声粗气的说道:“小姐,啊不夫人,那个女的是谁的主子,叽叽歪歪的在骂谁的娘咧?俺看着她倒也像是个小姐的派头,就是嘴咋这么脏呢?”

  唐衣几乎失笑。

  饭团的上个主家是长风镖局,她在里头干的都是粗活,有时候还跟着走镖。不光人长得五大三粗的,那性格也是大大咧咧。

  南彩月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怎么会有这种粗鲁的女人?

  等等……她就不是女人!

  “表嫂!您的奴婢骂我,您就这么看着她不管了吗?”南彩月发难道。

  “她骂你什么了?”唐衣倏地扭过头冷冷睨着她:“她只是在说那种动不动骂别人娘的人嘴巴很脏。怎么,南小姐你原来也是这种人吗?”

  “……”南彩月如骨鲠喉。既不能说自己是,也不能说自己不是。骂别人娘的人叫谁听了都是没教养。

  “……倒是伶牙俐齿!”南彩月恨恨的将扇子两把撕碎了惯在地上,使劲的一跺脚便跑了。

  摸不着头脑的饭团看向唐衣:“小姐,俺也没说错呀?这女人原来听不得别人说实话咧!”

  “好了。”唐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幸亏是你,本性憨直她拿你没办法。要不然,绿柳她们如今就是你的榜样。”

  饭团嘿嘿一笑:“俺就是老实,光会说大实话。”

  主仆二人回了院子。

  刚进屋子,便看见绿柳正将一件华贵漂亮的大红色衣裙拿出来往桌子上比划着。她屁股脊背还是疼着,走路也一瘸一瘸的。

  饭团一见之下便惊呼道:“这衣裳可真好看哩!”

  唐衣见了却皱了皱眉头:“绿柳,你拿它出来做什么?仍旧收回去压箱底里罢。”

  绿柳忍着疼微笑道:“小姐,奴婢是想起来您才成婚时候,夫人还给了您这件裙子呢。总是不见您穿,岂不是糟蹋了夫人的心意?”

  饭团大呼小叫道:“这衣裳太好看了,小姐您怎的不穿呢?”

  唐衣瞥了那衣服一眼,淡淡道:“衣服再好,也要看穿的人心情才行。罢了,既是母亲给的,我便穿穿罢。”

  绿柳含笑递给饭团,指点着她笨手笨脚给唐衣换上了。其实私心里绿柳还有个傻想头:若是姑爷见了小姐这般美丽动人,是不是会抛开那个什么表小姐,一心一意对小姐呢?

  此时院子里的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唐衣身上,便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

  换上红色衫裙的唐衣,容色更显得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养的宛如牙雕玉琢。

  她的容貌在长安贵女中不是最美的,却一定是最有韵味的。就像春日里的和风,那飘渺的柔波 仿佛是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

  “小姐,您真美呐!”绿柳和饭团由衷的赞叹不已。绿柳早就发现了:其实唐衣的眉眼五官,最适合的便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红色衣服了。衬得她极为大气而妍丽。

  “哎呦。”绿柳正笑着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处,疼得她呲牙咧嘴。

  唐衣飞扬的眉眼登时低垂下来:“绿柳,你和果子这回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小姐我如今有个计划需要你们来做。”

  “什么计划,小姐尽管吩咐!”果子粗声大嗓的说道。她早就看那个表小姐不顺眼了,要是能让她放开手脚去揍那南彩月一顿才解气!

  唐衣笑了笑:“这个计划呢,是这样的。你们附耳过来。”

  她于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仔细交待了两个贴身丫鬟一回。绿柳和果子认认真真的听了,心里对小姐佩服不已。尤其是果子,那是简直五体投地。

  下晌时候,刘府里突然骚动起来。

  因临近科考,刘宁最近倒是学业上赶得紧了些儿,与南彩月粘糊的也少了。比如今天下午就又回来的迟了。

  所以当少夫人唐衣说她院子里丢了东西时,刘夫人很爽快的同意她叫了管家去一起寻找。

  南彩月本来在屋子里看热闹,忽然瞧见管家带了一群人进入自己的住处,这才觉得不妙起来。

  “你们干什么?”南彩月竖起了眉毛呵斥道。

  “奉了夫人的命令,为少夫人寻找一件丢失的首饰。”管家恭敬的答道。

  南彩月嗤笑一声:“切!她丢了什么东西,如何寻到我的院子里?莫不是她以为我会稀罕她的旧首饰不成?”

  丫鬟蝶儿一旁附和:“就是!我家小姐的贵重首饰,只怕少夫人她都没见过呢!”

  还不是从我家少爷手里诳来的?管家心里暗道,精明的老眼里掠过一丝不屑,脸上却仍旧恭敬的道:“是,不过既然是夫人的命令,如果南小姐不同意可以去跟夫人说,不要为难老奴等人才是。”

  南彩月根本没把面前的老人放在眼里。一个老奴才而已!她冷笑一声:“好啊,我今儿就看看谁敢动手来搜我的地方?”

  “得罪了。”管家丝毫不怕她,将手一挥,一群下人便冲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反天了不成!”南彩月惊呼着,与丫鬟蝶儿和其它几个丫头急忙往一旁躲开。

  “管家,你们若是什么也寻不到,我可要请公子为我做主,将你们都撵出去!”南彩月恶狠狠的瞪着老管家说道。老管家只是垂着脸不说话。

  这群下人中有两个正是唐衣的丫鬟。不多功夫,有个丫鬟忽然叫了起来:“在这里了!”

  南彩月闻听,脸色唰的白了:是我失算了!真是该死,这个贱人竟敢陷害我!

  她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那丫头手中举着一枚玉牌:“在南小姐的枕头下发现的!”

  管家这时候直起腰变了脸:“南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今还请您去前厅向夫人和少夫人说明一下。您请吧?”

  “哼!”南彩月冷哼一声。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想必表哥再有两刻钟便要回府了。于是她傲然说道:“本小姐自己会走。”

  片刻之后,南彩月已经到了前厅之中。

  唐衣半垂着脸儿坐在薛氏下首,面沉似水。而薛氏的脸色极为难看。

  “姨母,表嫂。”南彩月袅袅婷婷施了一礼,委委屈屈的对刘夫人说道:“姨母可要给彩月做主啊!表嫂的丫头非说从我院子里搜出来了什么东西,这没做过的事,彩月怎能随便就认呢?”

  女人撒起娇来,本来是极具杀伤力的。但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对男子们,自然是无往不胜了;对女人时,却往往只会起反作用。

  比如眼下就是这般。

  薛氏厌恶的睨着她道:“你表嫂丢了东西,是我主张她叫人去找找的。莫非这府里头,她一个少夫人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做过没做过,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说不是你,拿出证据来便可。”

  唐衣默不作声。看来婆母也是极不喜南氏的做派了。既然有婆母为自己出头,那么她只要看着便好。

  南彩月暗暗骂了声:老妖婆。若不是想抓住你儿子,姑奶奶我耐烦这里跟你废口舌?

  但眼下这局面还得应付。南彩月颦眉了,不耐烦的说道:“姨母这不是为难彩月么。还要什么证据呢?就那么个大钱不值两个的破烂牌子,算是什么宝贝,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

  在她看来,哪怕拿来诬陷的物件换成一只银锭子,也比这破烂牌子强。不过也难怪,就表嫂那个蠢货脑袋,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唐衣抬起了头:“请表妹慎言。这个牌子对我意义不凡,非比寻常黄白之物。”

  “扑哧”!南彩月干脆笑了起来:“扔街上连乞儿都不会拣的破烂,表嫂何必为了陷害彩月说的那么悬乎呢!”

  “婆母。”唐衣这回却对了薛氏说道:“请婆母恕罪,表妹肆意侮辱长公主府的令牌,乃是大逆不道之罪。衣衣不敢隐瞒,只得要去向长公主殿下禀报此事了。”

  ……

  南彩月大惊失色:这个贱人,居然有长公主的令牌!而且她还要这般狠的整我?

  大顺朝规定:侮辱皇室之物,属大逆不道之罪。轻者杖责一百至罚银两千两不等;重则流放甚至杖毙!

  “唐衣!”南彩月尖声叫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长公主府的令牌?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骗人的!”

  “彩月不可乱说,你表嫂的确有长公主府的令牌。”突然一个男子说话声响起。随着声音,走进一名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的年青公子,正是刘宁。

  “表哥!”南彩月大喜,扑了上去抽泣起来:“救救彩月吧,表嫂如今要置我于死地呢!”

  刘宁看向唐衣:“衣衣,这是怎么回事?你屋里藏着的令牌,却如何到了彩月那里?”

  薛氏喝道:“宁儿,你到底分不分是非?这是在质问你媳妇么?”

  唐衣心里冷笑一声,对婆母弯了弯身子淡淡说道:“不妨事。相公既然问起来,那便全部说出来好了。”

  “今儿上午,我娘家来人有事情找,才回来便碰见这位表小姐站在门口冷嘲热讽。所以我怀疑,想必是我院子里进了外人。”

  “回来一问丫头,果然说是表小姐的丫鬟蝶儿早先偷偷摸摸来过。我的丫头们于是才检查了一回东西,发现唯独少了这枚令牌。”

  “彩月,你怎么说?”刘宁温和的问道。

  南彩月哑然。她的确是让蝶儿去偷听了,所以才能得知唐衣的家事,特意等着在门口讽刺挖苦她。但是这种事怎么能承认呢?

  她的完美形象,可不能被破坏掉啊!

  “表哥你信我,我没有。彩月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南彩月耍起了无赖。

  薛氏与唐衣都冷眼旁观,只见刘宁轻轻拥住她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表嫂也不会怪你的,对不对啊衣衣?”

  “相公!如果今天换了是我,不知相公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侮辱皇室公主的令牌,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语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唐衣正色质问刘宁。

  “衣衣。”刘宁温和的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那么难看呢?彩月也不是外人。她年纪小,说话难免不周全,你担待她些罢。”

  唐衣气极反笑:“原来在相公眼里,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了!”

  南彩月眼看不好糊弄,忽然说道:“表哥,其实都是蝶儿想偷偷藏起令牌跟她们院里丫鬟开玩笑的。这个丫头连表嫂院里东西也敢偷,实在过分了些。”

  唐衣冷笑起来。

  刘宁“恩”了一声:“既然如此手脚不干净……衣衣,将那叫蝶儿的丫头打三十板子发卖了,如此可好?”

  薛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面有愧色的看向唐衣:“儿媳妇,你觉得怎么样?”

  唐衣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自然是相公说怎样便怎样了,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

  刘宁却欣慰的笑了笑:“衣衣,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

  唐衣警觉起来。这高帽子戴的无缘无故,可不对劲。

  果然——

  “衣衣,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有个事情也想说明一下。”刘宁说道。

  薛氏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急忙喝止:“宁儿……”

  刘宁却已经自顾自说出了口:“我的确心仪彩月,下个月想要正式纳她为妾。”

继续阅读:第七十章 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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