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让柳夭夭起身后,太后又上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随后缓缓开口道:“哀家听闻,辰王妃身子不适,原本无法进宫来见哀家,怎么如今又来了?本来,哀家都想传旨下去,既然辰王妃身体不适的话,那便不必来见哀家了。”
柳夭夭虽听太后似有体恤她之情,但她心里却清楚,只怕一切并未像她所说一般。
太后现今之所以这般说,只想表达一个意思,那便是怀疑她称病是因为害怕来见她。
柳夭夭心知,她与太后之间的误会是无法就此消解的,即便她在太后面前解释,太后也不会相信于她,她便说:“昨日家宴上因我贪吃了些,所以今日早起的确是有不适。只是,太后召见,就算夭夭身体再如何不适,也定不敢违抗太后的懿旨。”
她这般说,倒也向太后表明了她的态度,告诉太后,她并未对她不不敬之意。
虽然如今的柳夭夭天真,但她亦清楚,太后是不能轻易得罪之人,若她再惹太后不快,只怕就算有辰王护着她,她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
想着这些,柳夭夭便更谨慎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她太过紧张的缘故,她就感觉她的胃里又翻江倒海了起来,只是为了不在太后面前失礼,她只得尽量压抑着想吐的冲动,也因为极力忍耐的缘故,她原本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脸上,如今更是显得苍白如纸,更有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渗出。
太后眼见她如此,便也确信,她的确是身体不适。
她虽是有心刁难她一番,但是想着柳夭夭是辰王护着的人,便只得说:“既然辰王妃身体不适的话,便坐下吧。要是辰王妃在哀家宫里有个好歹,怕是辰王将要掀了哀家这常宁宫的屋顶了。”
随后,太后给柳夭夭赐了座,让柳夭夭坐下说话。
其实先前看了柳夭夭的反应,太后对于她的偏见也少了许多,如今还刻意针对她,不过是因为她现在知道了皇上对柳夭夭的心思而已。
这天下做额娘的,大多都想自己的孩子好,太后自然也是这样的,她便想借机敲打柳夭夭一番,趁此让皇上死了对柳夭夭的心。
于是,等柳夭夭坐下后,她便问柳夭夭说:“辰王妃可知,今日哀家召你进宫所谓何事?”
柳夭夭不傻,想着先前太后对宁盈雪的态度,便回答说:“知道。”
太后见她点头,顿时来了兴致,又问她说:“哦?既然辰王知道的话,便说说哀家的用意吧。”
看她的样子,似是想与柳夭夭慢慢耗下去。
柳夭夭见她不急,也只得耐下了性子,缓缓回答说:“夭夭昨日进宫的时候,曾听闻说,太后曾有意想将宁相的千金宁小姐许配给王爷做侧妃,而宁小姐也一直对王爷有意。昨日太后一直帮着宁小姐,想必就是想故意让宁小姐在王爷面前表现一番,借此来撮合他们二人吧。”
听得她如此说,竟是让她猜中了她的大半心思,这也让太后怀疑,其实柳夭夭根本就没失忆,先前她所表现出的样子,不过是在欺骗辰王而已。
至于辰王,虽聪明一世,但却因为对这女子太过用心,所以才会被蒙骗。
想着这些,她看向柳夭夭的目光顿时带有了深意,她也继续试探柳夭夭说:“既然你知道哀家的用意,为何还故意让她出丑?又令她惹得辰王不快?莫不是,你并不愿她嫁给辰王?”
随后,她又提到了先前与柳夭夭的事情,她道:“先前你不是答应过哀家,愿意为辰王下聘。怎么现今失忆了,反倒是变了性格。”
她提到此事,便是想看看柳夭夭到底是什么反应,借此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可谁曾想,柳夭夭却一脸茫然,她道:“太后,先前我竟答应了太后这样的要求吗?为何王爷只字未提?这可是王爷的意思?”
转而,柳夭夭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对她道:“可是先前王爷对我说,他有我一人便足够了,这当真是王爷的意思?”
听得柳夭夭的这些话,太后便知道了辰王的态度,她也在心中叹了口气。
心想,不论宁盈雪如何与柳夭夭争下去,她都必定赢不了柳夭夭,毕竟如今辰王已是这样的态度,就算她再多做些什么也是徒劳。
可太后虽是清楚这些,却也知道说出也无益。
毕竟,以她对宁盈雪的了解,她并非是会听劝告的人,所以她要做什么便做下去,而她这个做太后的,也做了她能做的事情。
但辰王到底会不会被她所打动,那便是辰王的事情了。
见柳夭夭什么都不知,太后虽然对她的失忆已经有几分相信,毕竟她虽对柳夭夭不了解,可她也看得出,现今的柳夭夭与从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可她即便已经有些相信柳夭夭并非是在装傻,她故意道:“辰王妃真是好手段,辰王妃以为,自己装失忆能骗过辰王,难道也还能骗过哀家吗?”
她虽是已经相信柳夭夭是真的失忆,可她还是想诈柳夭夭一下,看她到底是否是假装。
她想,若柳夭夭当真是装的,她听了她这话,必定会露出细小的破绽来。
但可惜的是,柳夭夭在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茫然却更多,她不解道:“夭夭并不懂太后现今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后以为,夭夭如今是在装失忆吗?”
听她如此问,太后没有承认她的怀疑,只是反问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柳夭夭见太后不信她,顿时叹了口气道:“太后多心了,夭夭并不是这样的女子。固然夭夭想不起从前究竟为何会答应帮王爷下聘,但既然是夭夭做下的决定,就必定不会后悔。”
等这么说完后,她又转而道:“若太后执意想要撮合王爷与宁小姐,待夭夭问过王爷的意思,必定会遵照当初与太后的约定,迎宁小姐为王爷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