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将视线注意到床上的女人,似乎早已经将泪水哭干了,就这么平躺在床上,将头偏到一边,嘴唇被咬的苍白,额头上溢满着细汗,浸湿了头发。
哪怕他在怨恨面前这人,此时还是起了一丝儿恻隐之心。
“还敢胡闹吗?”
拓跋峻朝着床上问道,目光夹杂着几分严厉,可实际上要的不过是面前人一个软话。
但是床上的人显然没有这些感悟。
拓跋鄂敏咬着嘴唇,攥了攥手中的被子,掩下眼神里的那一丝不服。
“我没有胡闹,父王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面对拓跋峻她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她敢使性子,并不代表她敢违抗这个王兄。
虽然她一直以来,仗着有父王的宠爱一直任性妄为,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惹过她这个王兄,因为她向来就知道,她这个王兄不是简单的人,就像小时候…她亲眼看见这人杀了她母妃一样…
拓跋峻倒被这一句话气笑了,本来生出的那一丝恻隐之心也变得烟消云散。
父王?是在说那一个早已经被他架空的人?
“拓跋鄂敏,你以为,父王能护得住你?”
拓跋峻突然挑眉冷哼一声,到现在为止,这个女人竟然还看不懂局势,若不是他不稀罕那一个王位,哪里轮得上拓跋赫伦在站在那个位置上?
“那你就杀了我吧!”
拓跋鄂敏抹一把脸上滑下来的泪,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哪怕她当初不顾番漠的利益,偷了父王的印鉴,父王也只是单单让她跪了几个时辰而已。
而面前这个人竟然直接让她跪了一晚上,而且还派人在旁边死死盯着她,只要她动一下,后边儿的鞭子很快就落下。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而且还是她的王兄。
拓跋峻视线危险的眯起,如针似莽的视线就这么扫在了拓跋鄂敏身上。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时间像是瞬间被凝结一样。
“太子殿下恕罪,公主…公主只是…一时情急,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屋子里哗啦哗啦跪了一片,一个个忐忑不安地垂着头,太子殿下跟公主本来就不和,现下又没有王上,谁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何况现在王上权力被架空,几乎所有的权利都已经落在了太子殿下手中,倘若太子殿下真的杀了公主,王上也根本阻止不了。
而出乎意料的是,拓跋峻竟然笑了。
在盯了拓跋鄂敏片刻之后,这人竟然并没有发怒,而是直接动了动手腕,番漠专有的服饰,铃铛随之叮铛作响。
“想去陪你母妃?”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生生让周围全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公主的母妃…早已经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
而太子殿下说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
众人心里惊起惊涛骇浪。
可是十年前,太子殿下也不过才只有九岁啊…
“拓跋峻,你…”拓跋鄂敏不敢置信,这人竟然敢把这件事直接提出来。
“拓跋峻,母妃当年,不是故意要杀你母妃的,是你母妃故意的,是月氏逼迫母妃,让母妃认你做子,给你正统血脉,母妃不从,然后你母妃才故意身死在母妃宫中。”
拓跋鄂敏撕扯着解释,她母妃的确干过很多伤天害理之事,包括将拓跋峻…践踏,但是唯有这件事,并不是她母妃所做的。
“你以为你母妃便是那白月光吗,王宫里的女人哪里有白月光,你母妃精心算计,为了让你继承王位,不惜身死陷害我母妃,难道她就是好人吗?”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母妃也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你又何必死缠着那些事情不放?”
拓跋鄂敏有些慌张的说道,想起当年她看见的那一幕,她便有些失神,她母妃就这么被人捅死在寝宫里,而凶手却是那一个,她一直看不起的王兄…
“怎么?不装了?”
拓跋峻笑着靠近,这一个动作生生让拓跋鄂敏顾不得退上的伤,直接攥着被子边缩进了床脚。
“你果然都看见了,那不如王妹说说,本宫捅了王后几刀?”
拓跋峻凌厉的眉峰就这么耸起, 一步一步的靠近拓跋鄂敏。
突然随手朝着身后一摆,暗处的人很快反应过来,眨眼间,屋内的人就已经消失殆尽,不知所踪,一声叫声都没有留下。
“拓跋峻,你把他们都杀了?”拓跋鄂敏不敢置信,这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那是好几条的人命啊!
“这不是要问王妹吗?让他们听了这么多的秘闻,你觉得他们还能活命吗?”
拓跋峻坐在床边,看着整个屋子里的摆设,突然攥住了床上的围帘,直接就这么拽了下来。
而拓跋鄂敏却瞪大了眼睛,这一幕竟然和她记忆中完全重合。
当年拓跋峻杀她母妃的时候,就是这么逼近了他母妃的床,她现在都还记得她母妃说了什么…
“呵…不过一个孩子,竟然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是不是威将军那些人,没有教会你规矩?”
那是她第一次见她母妃的嘴脸,第一次觉得她母妃不是那么光明高大…
“拓跋峻…我…开玩笑的…你不能杀我…父王不会放过你…”
拓跋鄂敏真的慌了,一时间手脚哆嗦起来,可是拓跋峻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是吗?那不如让本宫看看,拓跋赫伦如何不放过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