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庭猛然反应过来。
是啊!
什么时候,朝堂上发生的这些事,他都一无所知了。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明明在之前,自己也曾对政治如此敏/、感,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终究还是他老了。
刘震庭脸上多了一丝疲惫,老脸沧桑上写满了悲哀,让君子泠有一些不忍。
便将话头一转,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悠闲自在地将扇子呼到胸/前。
“刘大人何苦想这么多,长江前浪推后浪,如今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也该由我们年轻一辈的人去争,大人这个年纪,就该跟着孙儿谈笑风生,颐老天年,何苦参与到这些纷争里边儿。”
“这…”
刘震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或许他就是这操心的命, 跟他一个年纪的不少老臣都已经回家带孙儿,可偏偏他总是放心不下朝政,自家婆娘也嘟囔过不少次了。
“刘大人不要将事情想得这么坏,有人有心设计,可是朕与摄政王又不是傻子,最终谁胜谁负,还未想可知。”
“行了,江东爆发疫情,等着爷去救命,刘大人还是请回,今日轿中并非摄政王之事,还望大人保密,至少在墨靖离没有收网之前,莫要向外人透漏。”
君子泠话说到此,刘震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得犹豫几分,低头行礼保证。
“皇上放心,老臣定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分。”
君子泠含笑摆手:“刘大人请!”
刘震庭也不好多留,一念三回头的转身/下了王架。
“摄政王起架——!”
王架随即缓缓动了起来,前方仪仗、/队继续举牌前行。
而后方的刘震庭倒也聪明。
在明知道轿子里是自己的情况下,还是直接对着仪仗下跪高呼。
“臣恭送摄政王殿下,望摄政王殿下凯旋而归!”
这倒是不留把柄。
而君子泠不知道,在阁楼上,一间上好的临街房间里,一双阴冷的眼睛收回视线。
“这倒是有趣了!”
这人晃荡着杯中的酒,嘴角露出了趣味的笑,在这人脸上偏偏只觉得让人恶寒。
“王子,您在说什么?”
林叶纳闷的问道,同时也沿着俦无烬的目光看下去,结果只看见了绵绵不绝的仪!仗,并没有什么异常。
俦无烬抬眼看了林叶一眼,显然是对这人的过问感到不高兴,但是他现在心情不错,也乐意给这人解释。
“墨靖离怕是要输了。”
墨靖离?
林叶还是有些不懂,他们这么谋划不就是为了将墨靖离拉下去吗,这又怎么有趣了?
但是总体来说这还是值得令人开心的。
于是他跪下道喜:“恭喜王子,墨靖离一倒,天下要重新洗牌了。”
俦无烬突然目光凌厉起来,直接一个掌风袭了过去,将林叶直接挥到了几米之外,撞烂了隔间门口,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但是大多也都是聪明人,朝这边看了两眼,扫到俦无烬那双阴冷眼睛,也便纷纷的收回视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二听见动静刚跑过来,看清楚这一切,同时调转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也顾不上讨要赔偿,还是命最重要。
林叶捂着胸口狼狈的站起来,同时赶紧跑到俦无烬面前,恭敬的跪下。
“王子,属下知错。”
强忍这胸口的翻滚,林叶咽一口气,虽然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是这种情况下,不管他有没有错,认错就对了。
俦无烬厉声说道:“天下洗牌,关本王何事,况且,你真当墨靖离是傻子?”
林叶抬头不懂,明明刚才是王子自己说的啊!
看见面前人这样蠢笨的样子,俦无烬别开眼,不屑于在跟这人解释,独自一人晃着杯中的酒,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他所说的“输”,可不是林爷口中的“输”。
俦无烬目光落在被他晃成漩涡的,突然一口闷下肚,而后又自顾自的重新倒一杯,继续摇着。
君子泠…
倘若去江东的是君子泠,那么留在京都的就是墨靖离…
京都这一战,怕是风临卿要输了。
有墨靖离在,哪怕那人算计的再过于精密,在真正的实力压榨下,同样掀不起风浪。
可是…墨靖离赢了天下,赢了龙耀的政权,却怕是要失了民心。
江东水患,皇上赈灾,摄政王借机夺权。
若是在来一个皇上身死异乡,这倒是一场大戏。
“林叶!”
本来在地上跪着战战兢兢的林叶,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急忙抬头。”
“去跟着风临卿的人,必要时候帮一把,毕竟…”
俦无烬诡异的笑着,让林叶打起了哆嗦,连忙低头避开俦无烬的眼神。
可是俦无烬却笑的更欢了,毕竟…“本王/可是在跟风临卿谈合作,总要出一份力。”
他倒要看看,墨靖离该如何去洗白自己的名声。
林叶赶紧应道。
虽然他并不知道俦无烬让他跟着风临卿的人是做什么,但是既然王子已经下命令了,那他听从便是。
阁楼下的仪队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排人马也渐渐地从京都消失。
离开了繁华的界地,所有的人倒也放松下来。
“闫越,墨靖离有没有派人盯着刘震庭。”
君子泠突然问道,闫越靠近马车回道。
“皇上,刘大人此人虽然顽固一些,但是对龙耀也绝对忠心耿耿…”
闫越歪头解释,虽然他并不知道皇上是怎么说服刘大人的,但是皇上突然问出这话,是因为不信任刘大人吗?
“朕没问你这些。”
君子泠不客气的打断闫越,皱着眉头思考着。
刘震庭这人虽然老迂腐一些,但是也不至于直接去拦王架,刚开始他也是因为刘震庭这人对龙耀倒是忠心耿耿,所以也忽略了这一点。
可是在这一路上,他又仔细想了许多,他总感觉刘震庭突然出现不是意外。
罢了,或许是他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