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情地挥洒着，似乎回到了那个欢乐的夜晚，一切似真似幻。
“阿水！阿水！”
可是真正能让她痛到心里的，却是他发出的低吟。
这是喜悦又无可奈何的痛，北辰，竟然如此深爱着阿水。
每当这个时刻，从他口中发出的，总是阿水的名字。
他们相爱着，也相见着……
可是他们却是如此的悲哀。
他模糊了记忆，她改变了容貌，这让他们永远不能相认。
水柔欢的心好痛，痛到她不能不发出惨烈的嘶吼。
“啊！”
她像受伤的母狮，发出阵阵吼叫。
可是她的一只手，却不得不护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啊，她已经有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即使她要受再多的痛苦，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伤害到。
她用那样痛苦的姿势，让自己受尽折磨。
她的孩子，还是安稳地在她的肚中沉沉的睡着。
“孩子，母亲会保护你的，一定会让你来到这世界的！”
水柔欢只有在心里，对着自己的孩子说着。
孩子似乎听到了她的话语，轻轻地动了一下。
她高兴的差点流下了泪水。
不要相信泪水。
这是北辰说过的话。
水柔欢的头发已经被扯得乱蓬蓬的，她那憔悴的面容被头发挡住了。
而她那可怜的眼神，却从发丝之间露出来了，刚好与北辰的目光相对。
北辰啊，你这样折磨了我，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他的目光，那样复杂，那样看不透。
水柔欢闭上了双眼，她太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接受北辰这样的目光。
而北辰依旧看着她，他对床上的那个女子充满了疑惑，也对自己充满了疑惑。
为何会是她？
为什么不是阿水？
他的阿水到哪里去了……
北辰明白了，自己太过思念阿水，又一次陷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
那个女子，她不是阿水！
自己竟然把她当做了阿水。
不，是那个女子的错，她竟然迎合了自己，她假扮成了阿水！
他再也不能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假扮阿水。
他的阿水啊，有着曼珠沙华的阿水，到底在哪里？
北辰内心翻滚着对阿水的思念，可是表面上他却那样的若无其事，或者说是一种冷漠。
他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冷漠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水柔欢。
“本王的奴隶。”他道，“你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上善轩，这是与他的若水居相对的名字。
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人，有资格住在这个房子里，那个人便是阿水。
水柔欢的心已经麻木了，她可以接受来自北辰的任何凌辱。
呵呵，现在她在北辰的眼中，不过是个奴隶，什么都不配的奴隶。
也好，他不让她住在这个地方，她便不住在这个地方。
他叫她做奴隶，她便是个奴隶。
水柔欢强撑着虚脱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艰难地移动到了床边。
她要出去，从这个她不配居住的地方出去。
当她爬到床沿的时候，她实在体力不支，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就像掉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永远掉不到底。
就让她堕落吧，堕落到无尽的黑暗中去。
可是北辰不会让她就那样掉下去的。
她的脑袋还没着地，他一只大手已经迅速将她拎了起来。
“奴隶，给本王小心一点！”
他的语气平淡，但是水柔欢听得出来，他是有些恼怒的。
她没有说话，她没有力气去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感觉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触怒北辰。
他们刚才，做了不该做的事。
该死！都是那合欢丹，让自己变成了那样的女人。
北辰也是那样看待自己的吧，她毁掉了，在北辰的心中被毁掉了。
水柔欢在自己的心里冷笑，毁掉了又怎么样，反正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阿水。
错误已经犯下，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追悔莫及，而是尽全力保住自己的孩子。
“奴隶，跟上本王。”
北辰转过身去道，水柔欢叹气，还好他现在没有再追究孩子的事。
“是，大王。”她只能这样回答。
“你是本王的奴隶，本王叫你，你就必须出现。”
说着，北辰已经踏步出了上善轩的小门。
北辰不知道为何，他要这样一个女子跟在自己的身边。
他就是无法不看她的眼睛啊，那像极了阿水的目光。
或许这是他作为一个王所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看到那眼神随时在身边，就如同看到了阿水。
他失去了理智，为了阿水，他确实陷入了那一种疯癫的状态，无可救药。
即使是水柔欢，都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了，他让她做奴隶，那可是他最忌讳的两个字啊。
他又要将自己放在身边，他这是为何，只为了羞辱和折磨她吗？
不，她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冷血的东西，他的目光深处，还是那样的温润如玉。
北辰他是一个君子，他的心只是被蒙蔽了起来，或许只有阿水可以揭开。
水柔欢踉跄地跟在北辰的后面，他的步子那样潇洒，让她跟了几步便觉得很累。
好不容易出了上善轩的门，迎来的是一大片惊异的目光。
“柔柔！你还好吗？”首先是还站在原处的兰芝，很急切地问道。
她看到水柔欢那个狼狈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到几分了，她怎么会没有事。
自己真没用啊，看着一切发生，却只能站在原处，就如同那一夜一样。
不过她确实什么都不能做，那是公主爱着是男人，北辰啊。
这个时候，李嬷嬷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北辰面前道：“大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北辰没有处罚李嬷嬷，只道：“这上善轩，再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李嬷嬷低着头道。
“她，以后再不是这香绣宫中的夫人，她是本王的奴隶。”北辰指着后面狼狈的水柔欢，淡淡说道。
众人目光惊异，为何大王带回来的夫人，还是第一个在香绣宫中被临幸的夫人，要被贬成奴隶？
还是兰芝第一个冲出来道：“什么？你要柔柔当奴隶？”
北辰没有理会她，水柔欢看着兰芝，用一种恳求的眼神投向她，让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可是兰芝这样的性子，怎么能憋得住。
她又上前道：“既然大王要柔柔当奴隶，那么我与柔柔情同姐妹，是不是也贬我做奴隶？”
这话说得这样的郑重其事，让北辰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兰芝。
这女人，长得跟阿水没有一个地方相像，自己为何会带她回来？
他脑海中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见北辰没有回答自己，兰芝又大声道：“大王，我要做奴隶，跟柔柔一起！”
“兰芝姐姐，你不必这样……”
水柔欢在后面，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虽然兰芝这是自愿，可是她怎么忍心再连累她。
她曾经当过奴隶，知道奴隶将要忍受什么样的对待，她不能再害兰芝了。
“奴隶，本王有叫你开口吗？”北辰呵斥了水柔欢一句，然后又转向兰芝道：“本王的奴隶，只有一个。”
他拒绝了兰芝的请求，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水柔欢只好跟了上去，兰芝看着她，是那样的无可奈何。
北辰钱前面大步地走着，丝毫不管后面的水柔欢有没有体力跟上他。
水柔欢咬着牙在后面跟着，出了香绣宫，外面就是紫薇军的军营，列队走过的士兵，对她这个狼狈的女人又是惊讶，又是不敢多看，只因为她是跟在北辰的身后。
“大王，将军们已经全部到了。”这个时候，北辰的副官跑上来道。
啊，是那个曾经与水柔欢有过一面之缘的副官，她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而他也一定不记得她了。
那个时候，她的样貌是那样的丑陋。
“知道了。”北辰道，然后他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副官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时候，副官才注意到，一直跟在北辰身后的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还挺着那样大一个肚子？
“大王，这个是？”副官问道。
“本王的奴隶。”北辰只简短地回答。
副官一时变得很疑惑，大王是最忌讳奴隶这个称呼的，为什么如今自己却弄了个奴隶？
而且这奴隶，还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副官瞅了一眼水柔欢身上的衣服，虽然被弄得有些皱了，但是他还是看的出来，这是青楼女子才会穿的。
而她那挺着的肚子，此时这样明显地露了出来，副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大王买回来的夫人，而她却有了身孕，这种算是给大王戴了绿帽子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大王才会让她做奴隶啊。
真是可怜的女人……
副官像水柔欢投去了友善的目光，他现在不能用话语关心她，因为北辰就在前面。
而水柔欢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副官的关切，她的眼睛只看着前面的北辰，即使只是一个背影。
然后，北辰的脚步停住了。
“若水居“三个大字的牌匾，赫然出现在了水柔欢的眼前。
啊，这就是若水居了，她可终于又见到了这个地方，可是现在的若水居更像是一个宫殿，在她的眼前变得好大好大。
“奴隶，你在这里候着。”
北辰用他的背影命令道，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副官才对水柔欢道：“你先在这个等着吧，一会我会出来的。”
“啊？”水柔欢显然对副官的话有些惊讶，自己与他并未有有交际，为何他要这样？
好吧，没等她多想，她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劳累，她就在若水居的门口，晕倒了过去。
她有开始做梦，这一次的梦里没有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