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海兰，收敛一点儿吧，不然遭殃的人就不只叶朗一个了。
回去的路上，程诚搂着她，各种动手动脚，海兰没有拒绝，只是所有的回应都有点儿敷衍。
司机目视前方，开得四平八稳，倒是海兰，羞得满脸通红，连耳朵都一阵阵发烫。
“程诚，马上就到家了，你忍一忍！”
“你说的啊！”
程诚轻咬了几下她的耳垂，在她脸颊上吹了一口气，终于坐直了身子不再骚扰。
刚刚下车，程诚就猴急地把海兰打横抱起，且走且吻，海兰想要说话，可程诚根本就不给她机会。海兰被吻得七荤八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缺氧，连意识都有点儿不太清醒了。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有点儿刺眼，海兰合上眼，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一定有人在看她，羞死人了！
她开始挣扎，可殊不知，越挣扎程诚的兴致就越高。
程杰开口说话的时候，海兰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似是从远古时代传来的，闷闷的。
“程诚，床上的事到床上去解决！这儿不是你的家，别太张狂！”
程杰穿了一件米白色夹克，和沙发撞色，几乎融为一体，程诚用余光都没有扫到，所以刚刚便没了顾忌。
听到程杰这么说，程诚的身子明显僵了僵，他依依不舍地放下海兰，示意她先上楼，然后一步一步凑到程杰面前，把他膝盖上的书拿起来，猛地一甩便甩到了墙角。
他弯下腰来，两手按在程杰轮椅靠背的两侧，弯起嘴角，笑得有点儿邪气，压低了嗓门说：“程杰，这里是不是我的家，不是你说了算！我是程家的大少爷，是威扬集团的总裁，未来，我还会成为家产的唯一继承人，到时候，你连屁都不是！”
程杰张了张嘴，还没有接茬，程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拔高了音调说：“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床上的事到床上去解决，对吧？可是，你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床上的事可解决了，这么年轻这么帅气的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他还故意抬起手，指尖划过程杰的脸颊。
程杰怒不可遏，想给程诚一个耳光，可手刚刚颤抖着抬起来就被他一把握住。
程诚咬牙，用力一推，轮椅后退了一大截，直直撞上墙面，程杰由着惯性后仰，脑袋撞到墙，脸色瞬间变白。
他瞪着程诚，双拳紧握，眼里的愤怒好像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老头子在，我给你面子，他不在，你最好别惹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撂下这句话，程诚冷笑出声，大步上楼。
海兰听到卧室门外传来脚步声，立刻按下马桶水箱上的按键，刚刚被她撕成小碎片的纸条打了几个旋，被卷进水底。
刚刚程诚把书甩出去时，有一张小纸条飞了出来。海兰趁着他不注意，飞快地把纸条捡了起来，握到手里。
上面写了两句话：和顾颖做回朋友，她和程诚关系好，说不定有证据。彭东华的老婆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恨程诚，可以利用。
海兰微微凝眉，指尖微颤，仔细回想之下，她记起程杰借给她的标注为“2”的那本书里有两个字母，G和Y，应该就是指的顾颖。
做回朋友，那就是说，程杰知道她以前和顾颖是朋友？
她突然对程杰有了更深的钦佩，他整日坐在轮椅上，闷在家里，而且这栋宅子里说不定有多少程诚的眼线，居然就能查出这么多事情却不被察觉。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海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程诚躺在床上了。
他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海兰绕过床尾，从另一边躺到床上，淡淡地问：“程杰的腿是不是你弄残的？”
“是！”
“他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要再对他那样了，好不好？”
“心疼他？”
又是这句话，海兰侧头瞪了他一眼，赌气背过身去。
程诚厚着脸皮凑近，从她身后紧紧地搂住她，脸贴在她脖颈间，用力地嗅了嗅：“你身上真香！”
海兰察觉到程诚神经放松，便抓住机会继续刚才的话题：“程杰是个聪明的人吗？”
“他小时候就是个天才少年，上学时一直都是学霸，大学的时候被好几家世界名校录取。最后他选的麻省，双学位，提前一年学成归来。”
“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这个弟弟的，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学霸又怎样？智商高又怎样？我想要他的命，随时都可以！”
海兰突然就没了继续和他聊下去的兴趣，在有限的移动范围之内把身子往另外一边挪了挪，不说话了。
程诚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好不容易和她聊上几句，他无意中又把打打杀杀引出来了。
其实，他在内心深处是羡慕程杰的，衔着金钥匙出生，一落地就拥有了一切，不但聪明，还那么努力！
命怎么那么好呢？
都是程耀庆的种儿，凭什么他过得那么好，而他却要遭受非人的摧残，生不如死？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即使现在他正努力把属于自己的一切统统抢回来，可他还是不甘心！
伤口深可见骨，一辈子都无法愈合！
程诚拢在海兰腰间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不过，他到底不忍强上，默默地翻身下床去了卫生间。
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时，海兰正对着窗户的双眼慢慢睁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和顾颖做回朋友，应该并不难。她心性单纯，绝不会想到她是别有用心接近她。至于彭东华，想要接近他，怕是很难。而且他跟在程诚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一定有原因，她可没有那个自信能说服他和自己站到一边。
仇恨和生命放在天平的两端，为仇恨不顾生命，或者为生命放下仇恨，似乎都可以理解。
她和程杰没有机会交流更多，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