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的阻拦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甚至，他想要去捂住海兰的嘴。
答案，一定是让他伤心甚至绝望的，也是在这一刻，他骨子里的自卑无处遁形。
“如果一定要在你们两个人之间选一个，那我直接去死好了！”
这个答案有点儿出乎意料，程诚原本以为，海兰会选陆若愚。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海兰接下来的话就像兜头一盆冰水直把程诚浇了个透心凉。
“如果我选了他，你一定会杀了我，与其等你来杀，还不如自杀，好歹还能保留一点儿尊严！”
这句话就像子弹直直穿程诚的胸膛！
和他在一起，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快乐！
她是被迫的，即使偶尔笑一下，也是强颜欢笑，她时不时地就会提醒他这一点。
她喜欢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
“海兰，你真的爱上他了？”
“我不知道！”
海兰从包包里拿出细长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女士香烟来点上。随着打火机的一声轻响，火苗燃起，海兰的脸像是罩上一层冰寒，又透着说不出的魅惑。
“海兰……”
程诚下意识地轻喊了她一声，却一时喉头发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他此时的心情没办法单纯用愤怒或者悲伤来形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以为只要把明轩从海兰的生活里彻底剔除，他就可以高枕无忧，还幻想假以时日，她会改变对他的印象，产生不一样的情愫。哪怕没有上升到爱情，起码不再恨他，愿意把他当成自己往后余生的伴侣。
现在，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有明轩，她还会爱上别的男人，哪怕只见了几面！
恐怕直到死，她都不会爱上他！
程诚冷着脸把海兰手指尖夹着的香烟拿过去，狠狠抽了几口，然后打开隔着的窗户扔出去。
海兰只是怔了一下，又慢条斯理地从包包里掏出一支来，点燃的同时，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程诚，不要做白日梦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上你！”
她的话清清淡淡的，好像随时会迎风飘散，可落入程诚的心里，却像密密麻麻的针四处游走，他疼得深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程诚探身过来，强硬地扳过海兰的身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海兰的身体僵硬，手指尖夹着香烟的动作没有变。烟头处有火光，明明暗暗，偶尔有烟灰燃尽了，掉下来。
她费力地扭着脸看自己手里的烟，沙哑着嗓子说：“我从不奢望你能放我走，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逼我了！”
“是你在逼我！是你！”
海兰只觉得周围的氧气一点一点被夺走，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挣扎的时候，烟头抵在程诚的脖子上，他疼得颤抖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推开海兰。明明海兰就在他怀里，可他却觉得，海兰的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海兰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车，颤抖着身子站在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直到车子穿过了三个路口，她狂乱的心跳才恢复到正常的频率。
刚刚在程诚的车上，她被吻得差一点儿窒息而死。
那个男人，疯了！
他在忍，忍着失控后会发生的所有动作。
她能感觉到，他拼了命地说服自己，不要伤害她！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管他多么爱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更不会爱上他！
回到父母那里，她静悄悄地进门，穿过漆黑的客厅，摸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她噩梦连连，梦里都是程诚的影子，他第一次强暴她，他的眼神，一举一动，都像是刻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睡衣被冷汗湿透，她慢慢睁开眼，摸过手机看了看，凌晨三点。
把手伸进床头柜上放着的包包里，从暗格里取出另外一部手机，打开。
她心里憋闷，想看到明轩的短信。
可惜，没有！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明轩能抱抱她，用稍稍带着一点儿胡茬的脸抵着她的头顶，低低的给她唱催眠曲，让她忘记噩梦，再次沉入梦乡。
寒冷，层层叠叠包裹而来，她如坠冰窟，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手机轻轻震了一下，她水雾弥漫的双眸亮了亮。这部手机，除了明轩不会有别人在这个时间联系她。
果然，短信是明轩发来的：海兰，我过几天就可以回到海城了！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海兰转头望向窗外，脑补着明轩坐在飞机上，满眼期待，信心十足的画面，她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一直希望明轩离得远远的，保全自己，好好等她。可他终究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还是选择回到海城，和她一起对付程诚！
短信只有两句话，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直到眼泪横流。
天亮以后，她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给父母留了一张纸条便匆匆出门了。
张总没有规定她出发去华城的时间，她需要时间一个人静一静，想想以后该怎么做，便直接去了机场，买了到华城最近的航班。
登机之前，她给程诚发了一条短信，便直接关掉了手机。
她不确定程诚是不是真的撤掉了跟踪她的人，也没办法确定。反正万事小心一点儿总没有错，她便没有再分心去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这次，她在华城停留了三天，程诚极罕见地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她准备回程的时候，也没有告诉程诚。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程诚也许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一会儿，只要她一落地，迎接她的还是明轩温暖的怀抱。
下飞机以后，她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焦急四处张望的小范。
她拉住海兰的手，微微握紧：“海兰姐，告诉你一个爆炸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