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叫了下人,前去查明事情真相。他没有注意到森谷乔的眼神里带着的那种怨恨,似乎已经很深刻。
从被抬起,放进小轿,再被人拉出来,扔进大牢那阴湿的杂草堆上,整个过程中笨狸就像死过去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一直到一轮半月从东边升起,几缕温柔的月光从监牢墙壁的斜窗上照到她那如玉的面庞上时,她才翻了一个身子,打了呵欠,半睁惺忪睡眼。
“啊…啾!”
我是不是得鼻炎了?鼻子怎么也不好使了,喵了个咪的,一股臭气!被这臭气一掩盖,她真的就什么都嗅不出来。
笨狸又晕了,足有半个多时辰之后,她才又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呃…我…”她动了动鼻子,除了阴暗、潮湿,她还嗅到了一股子强烈的霉味?!可就是没有人味!
这里难道是我的洞府?不对啊,洞府也早就被我收拾了,这里比起我那最低级的小妖生活的地方还要差,这是?
她想站起来,可发现自己那柔弱的手腕与脚腕上居然带着铁链!
喵了个咪的,哪个敢黑我?!
笨狸想用力把这铁链弄折,可是不成,因为她发现自己醒来之后,没有半点力气,比起第一次醒来还要弱。她正着急的时候,宋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楚儿,楚儿?楚儿!”宋王似乎是老泪纵横了,他是下午就站在了这牢房的门外,怎么也没能进来,一直到入了夜,他才买通了自己之前一个老部下,进到牢房里。
“楚儿?你醒了?快,快告诉为父,发生了什么事?”森谷赤上前把手一伸,就想去拉住森谷楚的手。
呃…发生了什么事?喵了个咪的,我还是问你的呢!姑奶奶我就是小妖时,也没有受过这个待遇!
笨狸很想暴粗口,可她还是忍住,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父王!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被锁起来?”
笨狸又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圈儿,因为她是妖,她还在记忆里搜索是不是达摩使了什么阴招儿。
“楚儿!那虎符是你拿的吗?”森谷赤焦急地问道,虽然自己这个傻瓜女儿清醒了几天,可是他真没有办法来证明这东西不是她拿的,如果是那就是欺君大罪。
“呃…什么是虎符?!”笨狸一头雾水?难道是虎精画了符?不对啊,这里离虎精的地盘儿可远着呢,之前我要去一趟也要飞个大半天,他来了?!
笨狸四下里看了看,又疑惑地看了看宋王的脸,忽闪着她的细密如扇的睫毛,说道:“呃…虎什么个符?!”
听到她这么一说,宋王森谷赤才把心放下,他舒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道:“楚儿,那是用玉雕琢而成的一块像老虎形状的牌子!你见过吗?”他换了一种问法。
切!还玉石?还老虎形状?!有没有九尾狐形状的?!
笨狸这样想,却把眼神放得清纯,空灵,“父王,您说的是什么啊?我不认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那声音里带着些娇滴滴的可怜相,真真地把宋王的心重重地戳痛。
“楚儿,放心,父王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森谷赤确定了森谷楚醒来又与这件事无关,便放心地出去,查找证据了。
哎!
笨狸好不容易带着这沉得的铁链站了起来,可这个所谓的父王已经出去了,还急匆匆的?!
“哎!等一下!哎!”大牢中是回荡着森谷楚一个人的声音。
喵了个咪的,看来我是“狐”落平阳了,是谁这么阴毒,居然还给我带上了铁链?!
人类还真能想办法折磨自己的同类,居然还弄出这么多的刑具来!
笨狸虽然体力没有恢复可是九尾狐的眼神还算灵敏,远远地在黑暗之中就已经把大牢墙上那些带着长钩与细刺的刑具看了个遍!
突然,在那跳动的火炬里,有一道黑影嗖地闪过!
当一个黑影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的时候,向来以耳聪目明为自己的自豪的笨狸大王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难道说这里还有什么别的妖精出没吗?
笨狸把眉毛用力的往下压了压,顿时她的目光就像两道利刃般地“刷”地一下子射出去,可是即使是目光再强再亮也没有用,因为那道黑影已经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
嗯?
笨狸一头雾水,难道说是人,那么他只可能是一个武功高手!然而,笨狸却没有办法把这个人找出来,因为现在不仅仅是她的手和脚被铁链锁住!
她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施展,除了听,和看!她一无所能!
笨狸习惯性的抖了抖自己的身体,却又嘲笑地冲着自己笑了一下,怎么就忘记了呢?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皮毛还用抖吗!
夜色深沉,笨狸能够听到远处隐隐约约的狐鸣声,她现在的听力居然无法分辨出是哪一只狐狸在嚎叫,她只有确定是九尾狐家族里的一只,即使不是白狐家族也是其他家族里的,然而他现在没有办法与她们遥相呼应,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
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可是自己在这几千年里却一次又一次的无法过去,眼睁睁的看着九尾狐家族里的大大小小的狐狸都可以平静而顺利地渡过难关,自己为什么就不行呢?
想着想着不离突然又打起了哈欠,本来就不爱动脑筋的她,现在还是那个习惯,一想起问题来就感觉很累,莫不如就不想。
喵了个咪的,爱怎样怎样姑奶奶我还是再睡一觉,睡醒了,明天也许又换地方了呢,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把自己身后的稻草用脚踢了踢,来自于那种九尾狐的随遇而安的天性让她潮湿阴暗的地牢里,居然又大睡了起来,她大睡的样子,着实就跟昏死过去一样。
天色微明,青白色的阳光从窗子再一次随着清冷的晨风吹进的时候,笨狸又是一个呵欠,她醒了。
感觉自己的体力好多了,之前的那种软弱无力的小女子的状态全然消失不见,手脚明显有了力量,可是这力量还不足以把这铁链,打开。
然而灵敏的听觉,让她得知门外有人在说话。
她向着门的方向动了动耳朵,细细的听听,原来是春天来了。
是啊,怎么没想到春天这个小丫头呢?说不定她能帮上忙,笨狸把自己的手按在九尾老白狐留给她的纳鬼戒指上,轻轻的揉了揉又搓了搓,几点荧光闪现,可是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
“你怎么样了?二小姐!”春天的脸上还满是伤痕,可是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却一头跪在了牢房的门柱边。
看到春天的脸上明显的淤痕的时候,笨狸的心里一紧。
虽然这个小丫头跟着没有几天,可九尾狐向来是重情义的。尤其是笨狸,她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满脸忧伤,手上也明显有些伤痕,心里非常的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眉毛轻声地问道,“春天你怎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啊?”
“小姐,您一直是在昏迷当中,这些事情可能你不知道!”
春天一声轻叹之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轻轻地诉说道,“小姐,您和太子现在是逆谋罪人!”
“…”接着春天便把当天,她与太子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合盘托出。
笨狸眨了眨大眼睛,问道:“什么是逆谋…大罪?!什么意思?”
她这么一句,差点没有把一直为她紧张的春天雷倒!
“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住两天,就回去了,呃…现在我还没有力气,等我有了力气…”她突然看着春天,又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把手里的戒指一揉,结果那绿光只闪了一下,又灭了。
鬼仆出不来!喵了个咪的,怎么回事!
“我活了两…啊…不对不对!”她语无伦次。
她差点把自己活了二千七百年的事情说出来,她红了脸又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道:“刚刚我不过就是睡了一大觉,睡起来可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没事,没事的,一会儿说不定我睡一大觉,再醒来,就会出去了。你别哭了。”
笨狸发现春天已经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了。春天心语道:我的苦命的二小姐,不是又傻了吧!“唔…”
笨狸只是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拿眼泪说话。她把眉毛聚在一起,眼角居然也闪着点儿晶莹。
这时的森谷楚,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是一个冰碉玉琢的美人,然而这一点,身为笨狸的灵魂,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喵了个咪的,总也这样一直受人欺负!
春天的哭泣让她心烦,自己的鬼仆又没有办法出来。 她“豁”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捆在她身上的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
黑暗之中莹莹闪起的那道绿光,又让笨狸想到,还应该再做努力。
想到这儿,她急忙把自己的手指的上面那个戒指取了下来,轻轻的摩擦着,接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几句咒语般的东西。
可她的动作与神情可让眼前的春天又愣住了。
坏了,二小姐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