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林晚清被抬上了救护车,林阿姨连看一眼林晚歌的空隙都没有,随着救护车匆匆地去了。
似乎有种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错觉,林晚歌愣了很久,她甚至可以说实在冷眼旁边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似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左琛希望了白诺年和林晚歌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直到上了车,左琛希才肆无忌惮地说了一句:“我的女朋友现在成了你的女朋友,你就不解释解释,不安慰安慰我啊。”
白诺年嘴角含笑,不知为何,抓住林晚歌的手的力道忽然间又大了几分。
林晚歌没说话,一直望着窗外。
“怎么了?”
白诺年现在总算是全心全意都放在了林晚歌的身上了,林晚歌有些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担心晚清。”
这句话,饶是旁人听了,多半会觉得林晚歌有些虚伪,但好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这样想。林晚歌没把林晚清放在心上,但不代表真的会恨她恨到这种漠不关心的地步。
“担心她?你可能要担心一下你自己。”
白诺年硬是把她的整个身子掰正,让林晚歌整个身子都正对着自己,目光极为认真:“我真的很气,恨不得……恨不得打你一拳,可我现在就是连骂你一句都是不舍得的,你说怎么办?”
得了,车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开着车的那个还好,能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但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真心连放空都做不到了。
林晚歌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愣是看了白诺年很久,还是一个字说不出来,还是那一句:“我担心林晚清。”
白诺年险些要给她跪了,但看着她皱起眉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放心,我还不会真的把她弄死。林晚清心脏病不假,但她也没有那么脆弱。倒是你,你自己的身体你怎么从来就不担心呢?”
白诺年倒是一直没忘记她有抑郁症这件事,可林晚歌现在就像是一个陷入了极度自责的一种状态,完全听不见,也不想知道白诺年在说什么。
得不到回答,白诺年的心沉了沉,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你别吓我。”
林晚歌没有挣扎,而是很平静:“其实我想过,你要是就这么走了……”
“闭嘴。”
这事似是不能在白诺年面前提起似的,提一次吼一次,林晚歌只好闭了嘴。
成,这模样,他是看不下去了。
白诺年无奈,只好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别吓我行不行?宝贝?”
行,这一句‘宝贝’一出来,别说副驾驶了,就是正驾驶也觉得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险些就要踩下刹车冷静冷静了。
“你俩有啥回去再说成不成?我俩还在前头,听得见,要被你俩酸死了。”
左琛希实在受不了了,白诺年没搭理他,该干嘛还是在干嘛,左琛希没办法,只好默默地加快速度,把原本要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开出了二十五分钟,车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白诺年的家门口。
饶是到了家门口,林晚歌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左琛希停下车,白诺年二话不说地扯着她下了车,还目送着左琛希和叶捷离开。
不是……她不应该回网吧吗?
她现在怎么在白诺年的家?
直至林晚歌被白诺年拉进屋里,她整个人还是处于放空状态的。白诺年让她坐,她便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白诺年给她倒了水,她就勉为其难地喝上两口。
“白诺年,我……”
“不许走。”
“……”
林晚歌也不明白,为何白诺年能猜到自己想要说什么,一时之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化成轻轻地叹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白诺年不大着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杯茶,才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能不能花些心思在我身上,问一句‘我在想什么’。”
林晚歌倏然抬头,那眼神中有愧疚,也有难过。
“我不怪你,”白诺年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都在自个儿的心上捅刀子,什么不怪?他简直恨不得……
但他不愿意吓着她,于是便缓了缓,继续说:“只是那些事,你总要跟我说清楚,讲明白的。”
林晚歌咬了咬唇,从进门到现在,她感觉自己没了知觉一般,原以为心可能会很乱,可现在竟然没有一丝慌乱的感觉,只觉得自己静如止水。
“你知道了多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林晚歌扯出了一抹苦笑,白诺年被她那抹笑整得心都有些疼了,恨不得此刻什么都不问,她也不必再说。
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好,不说了,你不愿意说,我便什么都不问了。”
林晚歌靠在他的怀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原本白诺年已经不打算能听到她说什么,不料这时候林晚歌缓缓开口,就像是在说很遥远,很古老的事情一般:“如果我有酒,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白诺年整个人的身子都变得有些僵直,原本看似很平静的林晚歌,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就认出你了,”林晚歌讷讷地说着:“可能是我太落魄了,你没能认出我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毕竟我这样的,你要是不记得了,可能还会好受些。”
“我和晚清……是我对不起你。那时候,我跟你的空地上的告别,她看见了。在看到你的时候,她也说,她喜欢你。”
白诺年的手的力道越来越重,捏着林晚歌的肩膀:“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你也别说下去。”
林晚歌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往她自己,白诺年的身上扎刀,疼得血淋淋的。
林晚歌缓缓地闭了嘴,靠在白诺年的肩上,哭了好一会儿。
“其实很多年之前,我都以为自己就那样了,也必要为了谁哭,更不需要为我自己。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控制不住了。”
白诺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