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锐饶是再怎么淡定自若,被林晚歌这么一看,也未免觉得不大舒服。偏偏他又是了解林晚歌的那个人,自然知道她那眼神中的打量也好,防备也罢是为何,所以便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件事……是这样的,”亓官锐顿了顿,喝了杯茶定了定神继续道:“你自己要跟左琛希解释,这种事你怎么解释?我这算是帮了你一个忙了吧?”
林晚歌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说出个所以然来,亓官锐在她的沉默中越来越没谱,但不多时,便听到了林晚歌说:“是,这件事,不怪你。也谢谢你。”
亓官锐没办错事,这是事实。若是让林晚歌自己坦白,她恐怕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倒不如这样,她也省得想太多。
可是亓官锐看出了她有些那啥,便继续道:“行了,左琛希这不也没说什么。虽然这样,你以后见到他,大概是会有些尴尬的,但这避免不了,也总比,总比你一个处理不恰当,俩人连朋友都没得做来得强。”
林晚歌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那你和白诺年之间的事,怎么办?我就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让他知道?”
这次的沉默更久了,若不是林晚歌一直盯着自己看,亓官锐怀疑根本就不存在林晚歌这么一个人。
“我……”林晚歌说了一个字,又沉默了。
她当然,当然是希望白诺年知道的。她也不是一个什么‘付出了不求回报’的人,这样的人在林晚歌看来,就是白莲花,就是圣母而已。所以她对左琛希的愧疚不是假的,而是深深刻在心里的。
“我比谁都希望,他能知道。但……他不知道,会更好。”
亓官锐好像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来着,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得了吧,你怎么知道他白诺年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好?那只是对你来说吧?”
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忽然砸在林晚歌的心上似的。
亓官锐看着她面如铁色,但还是继续说:“你这样,或者说,行,你和林晚清这样,最大的受害者不是白诺年是谁?”
这一次,林晚歌的眼神都变了。
亓官锐适时的住嘴了,还不忘帮林晚歌把茶添上:“行了,我就跟你说这么多,喝完这杯茶,你也赶紧回去吧。”
没有回答,但林晚歌端起那杯茶喝完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亓官锐的地盘。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几个守门的混混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晚歌,林晚歌是有些不大舒服,但心里藏着事,没有什么心思。
很有礼貌地朝各位点了点头,才从巷子里出来。
亓官锐这地方距离网吧就只有几百米,林晚歌磨磨蹭蹭也还是到了网吧门口。
叶捷似乎是真的累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林晚歌眸色沉了沉,有些心疼,便走进去轻轻地拍了拍叶捷的肩膀,把她喊醒了:“上去睡吧,我来看着就行。”
叶捷似乎是真的困到一种境界,朝林晚歌点了点头,一句废话都没说,直直地往楼上走去。
白诺年这些天极少在林晚清的病房里待着,刚上了自己的车,便接到了林阿姨的电话。
他也从未试过对这个人的来电有过如此不耐烦的心理。
但他哪怕表情很臭,接了电话的那个瞬间,声音还是丝毫没变,甚至可以用温声细语来形容:“林阿姨,怎么了?”
许是这个人说话实在太温柔了,让人根本就舍不得用严厉或者不恭敬的话语来回应,那边的声音虽有些抱怨的意味,但终归是带着劝告的:“诺年啊,你这些天,怎么都不陪着晚清了?她很想你的,多陪陪她吧。”
闻言,白诺年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饶是他知道,林晚歌不是这女人的女儿,但总归不是这样冷漠的。想来之前她对林晚歌的恶言相向,想在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寒了几分。
她不相信,这女人不知道林晚歌才是那个人。
但白诺年还是忍住了自己要破声大骂的冲动:“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实在不想再听到什么,白诺年当机立断地将电话给挂了,踩下油门,往医院开去。
看见林晚清的时候,白诺年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礼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自己来的比较少的缘故,林阿姨也在,看见白诺年便开始絮絮叨叨:“诺年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去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阿姨,别担心。”
见了鬼了才会担心。
感觉到了白诺年似乎有些疏远,林阿姨还是笑着说:“那就多陪陪晚清吧,你们不是过几天就要出去了,到时候,我不在晚清身边,你可不能让我担心啊。”
白诺年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用一种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林阿姨不想打扰两位,便准备告辞了。却在这时候听到白诺年提了一句:“哦,林阿姨,您知道晚歌生病了吗?”
林晚清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变了,林阿姨更是一哆嗦,扯了扯嘴角:“我,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在别人不经意的地方,白诺年的眸色微不可查地变得有些冷了,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哦,没什么,我就问问。”
“诺年,这不是阿姨不关心晚歌,”林阿姨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妥,急忙道:“你也知道,晚歌这孩子,从来都不着家,我照顾一个晚清就已经筋疲力竭的了,她还不懂事,我实在顾不过来。”
白诺年没再说话,整个人的情绪简直就快要爆发了。
若真的有一点点关心,现在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解释,而是问一句,哪怕只是一句:‘那晚歌现在怎么样了’,白诺年都不至于如此心寒。
“没事,阿姨,您先回去吧,晚清这里有我在就好。”
送走了林阿姨,白诺年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林晚清比谁都敏感,更能感觉到白诺年的不对劲:“诺年,你怎么了?”
白诺年盯着林晚清看了好一会儿,整得林晚清有一种错觉,自己都要窒息了过去的时候,白诺年才别过眼:“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没跟林阿姨提起晚歌不舒服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