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琛希离开的时候，只有白诺年送他了。
白诺年应了左琛希，没告诉林晚歌。
或许是没有见到林晚歌的缘故，他上车的时候也很安详，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表现。
“走了，等下回回来的时候，指不定我能给你带个洋妞回来。”
白诺年见他不着调，只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什么也没说，却刚好能胜过什么都说，左琛希上飞机之后的半个小时内，白诺年都是愣住的。
在原地站了很久，总感觉自己在跟自己的青春告别一般。
他到了网吧，见林晚歌似是没有了林晚清那边的叨扰之后过得自在了些。这段日子，沈封信偶尔会来，他和林晚歌之间虽然还是有些陌生，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说也很难在一下子就熟络起来。
但饶是这样，沈封信来的机会就越多，每每待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只是两个人无论交谈什么，都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关于林晚歌她妈/的事。
这一回，白诺年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沈封信。
沈封信似乎也对白诺年的到来没了什么觉得可惊讶的地方，朝他点点头：“来啦？小两口的生活就是好。”
白诺年饶是在沈封信面前原先是有一些内敛，现在也给慢慢磨没了：“是啊，所以您还要当电灯泡吗？”
整得沈封信只得沉默。
倒是林晚歌，觉着自己很久没见到左琛希了，便忍不住问：“左琛希呢？好久没见着他了。”
白诺年先是愣了愣，也总觉得，既然走都走了，也没又那个隐瞒的必要，便道：“那个……琛希，他一直没让我告诉你，他……他报了英国那般的金融学院，到那边读研究生去了。”
林晚歌愣了愣，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来得及跟好朋友告别’还是因为‘左琛希不告诉自己’这个事实而伤心难过了一会儿，很久，白诺年才听见林晚歌用一种淡然的语气说：“哦，是吗？那挺好的。等他回来了，指不定就是一有文化的高材生了。”
白诺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斟酌着字句：“那个……琛希大抵也是不想让你难过，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林晚歌了然地点了点头。
就好像左琛希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生命中出现，继而这样毫无预兆地抽离。
但林晚歌不觉得有什么，反倒很平静。
“怎么了？我……”
“没事，只是觉得心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林晚歌笑了笑，没忘记还有沈封信的存在，所以便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而且，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我前男友吧？”
朝白诺年眨了眨眼，弄得白诺年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封信似乎有事，起身之后便朝两个人摆摆手：“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林晚歌当然是送沈封信出去的那一个，陪他走到巷口。
“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总归能和我说。我算得上你的亲人了？”
林晚歌瞧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算得上了。”
“即便你不表现出来，也不能说明你对林晚清就真的放心了，不是吗？”
沈封信这话就像是一根刺一般，狠狠地扎在了林晚歌的心上。
林晚歌抬眼瞧他，抵不住一抹笑意：“您……您还真是有些了解我了。”
“不是我了解你，是你很多事情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林晚歌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好在沈封信也没打算追根究底地让她为难，出发点自然是为了林晚歌好的。所以他盯了林晚歌好一会儿，才说：“放心吧，她没事。我看着呢，她敢出事吗？”
不知为何，沈封信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林晚歌只觉得莫名有些寒冷，有一丝冷意从什么地方飘过，令她不大自在。
“我一直……一直没问您，你和晚清之间，是有什么恩怨么？”
沈封信死死地盯着林晚歌，似是要将她看穿一般，可好像在忽然之家又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没什么。”
林晚歌见他脸色不对，便不再多问。
但沈封信还是多说了几句：“与我自然是没什么恩怨的，倒是与你有几分干系。”
“算了，你什么也不用管，好好生活就行。我还有事，过段时间再来？”
林晚歌点点头，应了一声。
目送着沈封信上车，飞驰而去之后，林晚歌才松了一口气，朝网吧走去。
进去的时候，叶捷已经从楼上下来：“怎么？沈老爷子走了？”
林晚歌点点头，有些疑惑地坐在沙发上：“你说，沈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捷摊摊手，这回她是真的不知道了。自从沈封信坦然自己的身份之后，她所知道的事，也从来没有林晚歌不知道的：“你都不知道，你觉得我能知道吗？”
林晚歌没看她，思索了好一会儿：“算了，不该我想的，我也得放过自己。哦，对了，方才诺年和我说了，左琛希到英国念书去了。”
白诺年还没走，听到左琛希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也难免有些恍惚。
叶捷愣了愣，似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吗？那小子可以啊，走了都不告诉我们，这一点，不算道义。”
林晚歌没反应，倒是白诺年恍惚过后，还是忍不住辩解：“他……他不想大家送他，送了，难免会伤感。”
白诺年似乎陷入了一种思维中，走不出来，也绕不出去。
好久，林晚歌才拽住了他的手：“别想了。左琛希……大概也不希望你这么好的一个朋友，为他困扰。”
但谁也说不准，只好相顾无言。
倒是沈封信，离开网吧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到了医院。
林晚清已经被他转移到了息城的第二家医院去，白诺年也因为这样没有再继续垫付医药费了。
沈封信走进病房的时候，里边只有一个林阿姨在守着她。
一个多月而已，林阿姨的头发便白了不少，看着走进来的沈封信，好一会儿，才道：“沈先生……”
沈封信没搭理她，一点礼数也没讲，目光锐利地落在了林晚清的身上：“怎样？现在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生活，是不是更加让你难忘？”